话说乘云苦笑道︰“武功尽失﹐这天下有听过还能治的?”
禤而立道︰“贤弟﹐且勿悲观﹐令师既有神术﹐必有良策。再说是否武功尽失尚在斟酌之中。东方前辈说的好﹐咱这就起程﹐回转尊师门才是上策。”
众人相议﹐便要辞了甘开熙回转师门。怀春泣道︰“云哥﹐你不要走嘛。”
南宫道︰“不妥不妥!这怎么行?大哥武功废了﹐如何向师尊交代?况且﹐练武之人﹐尚失了武功﹐比死还难受。”
东方道︰“甘姑娘﹐俺们只是回去找大哥师父治伤恢复武功﹐又不是不再来了。等大哥武功恢复﹐那时再来看你﹐岂不更好?”
怀春半信半疑地道︰“这可是真的?云哥师父真有办法让他恢复武功?”
西门道︰“甘姑娘﹐你有所不知﹐俺们大哥师尊乃当今武林第一人﹐且不说功力已然通神﹐更有一身神乎其技之医术﹐当世无双。”
怀春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那日俺们就是商议要赶回大哥师门﹐后经姑娘一再诚邀﹐加之大哥腹痛难当﹐不可长途跋涉﹐因而权到贵庄医治。幸而方先生医术不错﹐大哥现今腹中不痛﹐正好赶路。”
怀春听得﹐破涕为笑﹐道︰“云哥﹐你师父如此神术怎地不早些说与小妹知道?你且快快收拾﹐我这就去跟爹爹说去。”说完便跑了出去。
乘云待怀春去了﹐这才恹恹地道︰“立兄﹑三位老弟﹐你们的话﹐只骗得了春妹妹﹐如何骗得了我?俺这两日已试着练功﹐果真半点真气也无。我看方前辈医术高明﹐其言必不相欺﹐因此﹐武功已废﹐乃不争之事实。”
禤而立﹑三老﹐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沉默良久﹐只见怀春跑将回来﹐道︰“云哥﹐爹爹要见你﹐快去吧。”
“有什么事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乘云站起身来﹐向门外就走﹐怀春也不避嫌﹐挽了乘云手臂并排而行﹐禤而立﹑三老紧跟在后。
到得客厅﹐甘开熙﹑方金匮已然相候。众人见过礼﹐一一落座﹐甘开熙便道︰“龙公子﹐先生已然尽力了﹐然却未能使公子武功恢复﹐实为遗憾。适才听小女言道﹐令师神术天下无双﹐想必有起死回生之能也未可知。老夫不是要赶客﹐实为公子计﹐早日赶回师门﹐早日医治为好。”
方金匮也道︰“龙公子﹐老朽学艺不精﹐对恢复武功一途﹐束手无策﹐公子见谅。”
乘云道︰“多谢庄主美意。深谢前辈大恩。家师虽说医术通神﹐却也并无恢复武功之先例﹐各位厚意﹐在下深领了。在此打扰多日﹐心实不安。今日就向庄主辞行﹐回转师门﹐向家师禀告一切。至于武功恢复不恢复﹐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甘开熙道︰“龙公子﹐要回师门也不差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今晚老夫就设下酒宴﹐一来替公子送行﹐二来预祝公子洪福齐天﹐遇难呈祥。”
乘云道︰“多谢庄主﹐只是此刻在下归心似箭……”
“贤弟﹐庄主说的是﹐也不差在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庄主挽留﹐不可失了礼数。”禤而立插话相劝道。
怀春望向乘云﹐一脸期待。乘云目光与怀春一碰﹐心神一震﹐便低了头﹐抱拳道︰“庄主盛情难却﹐在下遵命就是。”
甘开熙便即吩咐厨下备了一桌酒席﹐当晚在厅中饮宴。席间众人不停开解乘云﹐乘云却闷声不响﹐只顾灌酒﹐不觉酩酊大醉。
次日一早﹐甘开熙﹑怀春﹑方金匮﹑鲁同顺﹐张天佑﹑陈嗣汉等人把乘云五人送至庄外﹐怀春与乘云依依不舍话别。
怀春道︰“云哥﹐不论你功力恢不恢复﹐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带我去江南呢。”
乘云道︰“春妹妹放心﹐俺一定回来带你去江南游玩一番。”
怀春望着乘云道︰“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乘云心中一热﹐点点头﹐抱拳向甘开熙等人一施礼﹐转身跨上无影骓﹐与三老﹑禤而立一齐﹐扬鞭而去。
望着乘云等人远去背影﹐方金匮低低地在甘开熙耳边道︰“庄主为何如此看重这位龙公子?”
甘开熙莫测高深地道︰“此人师门大有来历﹐向后或有所用。先生就不必问了。”
方金匮“哦”了一声﹐便跟着甘开熙回转庄中。
却说乘云五人五骑﹐别了甘开熙﹐向东北驰去。于路无话﹐却喜禤而立行走江湖多年﹐经验甚丰﹐问路打尖﹐一应事务﹐俱都办得妥当。走了大半日﹐已近黄昏﹐马上一打望﹐四下并无人烟村镇。
西门便道︰“禤小哥﹐这天色也不早了﹐应找个地方歇脚过夜才是。”
禤而立道︰“西门前辈﹐这四处皆无村镇﹐哪有歇脚之处?”
又驰了五里许地﹐却听东方在马上扬鞭一指道︰“大哥﹐兀那里不是有一处房子么?”
众人顺着东方所指﹐只见二里之外﹐果见一房舍模样的物事﹐孤零零地映入眼帘。
乘云道︰“立兄﹐且去那里歇歇也好。”
众人打马急驰﹐二里之地﹐眨眼便到。却是一间破败的庙宇。乘云等人把眼看时﹐却见庙门上挂着一个匾额﹐上面依稀可见“烟霞寺”三个大字。
禤而立当先﹐一把推开那破败的庙门﹐却是吃了一惊︰只见庙内三﹑四尊佛像东倒西歪﹐断头缺臂﹐蛛网四布。当中一个和尚﹐约莫三十岁上下﹐一颗光头油光铮亮﹐身穿一袭灰布僧袍﹐方脸浓须﹐隆鼻﹐罗汉眉﹐狮子口;身旁横着一根杯口粗细镔铁打造的少林棍﹐盘膝趺坐于地上﹐双手合十﹐闭目入定。
禤而立不敢失礼﹐立定恭身道︰“过往客人不知大师在此清修﹐打扰之处﹐尚请恕罪。”
和尚微开双目﹐精光四射﹐宣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了﹐贫僧亦是路过﹐暂宿此处﹐并非本寺主人。荒野之中相遇﹐便是有缘。各位施主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