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隐回到天安楼﹐禤而立也早回了﹐正在后院等他哩﹐一见不隐回来﹐便问道︰“大师﹐如何?”
不隐道︰“俺跟着那两人先是向北﹐然后折而向东﹐到了东城一个四合院﹐二人进去了﹐俺又候了个多时辰﹐不见有人出来﹐俺就画下记号﹐然后回来了。你这边又如何?”
禤而立道︰“那军官径直往东﹐一头扎进一间妓院﹐叫作什么翠云楼的。俺一看﹐却是晦气﹐便回来了。”
不隐道︰“阿弥陀佛﹐贫僧也没看出这二人有何不妥﹐你们怎地如此大惊小怪?”
禤而立道︰“俺们也不知怎地﹐就是觉着这些人透着万分的神秘与古怪。”
“谁透着古怪了?”门外一个声音道。
禤而立﹑不隐往门外一看﹐却是乘云﹑玄灵﹑芄兰回来了﹐说话的却是芄兰。
禤而立大喜﹐迎上去道︰“你们可回来了。”一把拉了乘云到屋中坐地﹐便一五一十地把适刚跟踪之事说了。
玄灵道︰“这二人甚是古怪﹐似乎俺们什么地方都能遇上他们。”
乘云道︰“不若今晚俺就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禤而立道︰“贤弟﹐俺陪你一道去走走。”
不隐道︰“这自然得由贫僧带路了。”
芄兰道︰“乘云哥哥﹐小妹也去。”
玄灵道︰“一个小小院落怎么用得着这么多人去?人多了反而容易露了行藏。妹子就别去了﹐在家陪着为姐的吧。”
玄灵既已发话﹐芄兰自不好拂了她的意﹐只得,噘着嘴儿不吭声。
却说乘云﹑禤而立﹑不隐三人候至三更﹐都换了夜行衣靠﹐把黑巾蒙了脸﹐不隐更是用黑布把光头包了;结扎妥当﹐便由不隐带着﹐也不走大门﹐直接在院中掠上屋顶﹐施展轻功往东城而去。不过一柱香功夫﹐早到东城﹐不隐寻着日间所留记认﹐指了指一个四合院﹐乘云会意﹐却教不隐守着前门﹐要禤而立绕到后门候着﹐自己则一长身﹐如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四合院中。那院子正中一架巨大的石磨﹐四处堆放着杂物﹐似是无人打理一般。乘云顺着墙根﹐借着阴影﹐悄然贴近正房﹐侧耳细听﹐却没有任何动静。
乘云拔出也先所赠短刀﹐插进门缝中﹐轻轻地拨弄了一阵﹐将那门栓拨开﹐轻轻把门一推﹐和身就地一滚﹐便进了房内﹐游目一看﹐房内徒空四壁﹐只有一床一几一椅﹐似是无人居住﹐只是那床上却是被褥齐全。乘云看得直皱眉头。忖道︰“怎么会是空房子?”
于是退出房外﹐又往东西两厢察看﹐依然空无一人。乘云细细查看﹐那些家具并无积尘﹐不似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乘云又到院中四处看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只索罢了。依前沿路退回﹐一闪身掠出院外﹐寻着不隐﹐会合了禤而立﹐施展轻功﹐返回天安楼。
玄灵﹑芄兰及王显忠皆未歇息﹐在等着乘云三人回来﹐芄兰一见乘云﹐高兴地迎上前去﹐道︰“乘云哥哥﹐怎么去这么久?姐和我都担心死了﹐显忠还不停地念佛哩。”
王显忠道︰“芄兰姐﹐俺可没念佛﹐这点小事﹐怎能难得倒俺大哥?”
艽兰被王显忠说破谎言﹐故作嗔怒道︰“去去去!”
玄灵道︰“乘云﹐有何发现?”
乘云道︰“姐﹐你说怪也不怪?那院子肯定有人住的﹐但俺搜遍所有房舍﹐就是不见人影。”
“哦?这倒真是怪哉!”
“没人?难不成他们都是土行孙﹐都会钻地法?”王显忠插口道。
“显忠兄弟说得对!”玄灵恍然大悟道︰“乘云﹐可记得师父说的大战黑煞的故事?”
“记得呀!”
“那黑煞善于挖掘秘道﹐暗设机关。莫非这两人也会这门功夫?”
乘云一拍大腿﹐道︰“对呀!俺怎么就没想到?”
不隐道︰“阿弥陀佛﹐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禤而立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俺们现在就再去一探!”
玄灵道︰“禤大哥﹐这倒不妥﹐免得打草惊蛇了。不如过两天再去不迟。”
乘云道︰“立兄﹐不如辛苦你一趟﹐明天去盯着那院子﹐看看有什么人出入。”
禤而立道︰“愚意也正欲如此。”
次日﹐禤而立扮作一讨饭乞丐﹐到那四合院外候着﹐一个上午只有一人进了那院子﹐再也没有出来。中午时分﹐乘云也扮作一乞丐﹐来替换了禤而立﹐不久﹐昨日在天安楼中吃酒的二人从院子中出来﹐往南去了。乘云没理会﹐仍在那院外守着﹐约莫黄昏时分﹐那二人回来了﹐直至天齐黑了﹐不见有人出入﹐乘云这才回到天安楼。
第三日﹐换了不隐前往守候﹐下午又轮着芄兰扮了小叫化子前去替换不隐。至晚﹐芄兰回来﹐备言无有异常。
玄灵道︰“看来对方并无发现被俺们盯梢﹐乘云﹐今晚可再去一探。”
当晚三更﹐乘云﹑禤而立﹑不隐依旧是夜行衣靠﹐黑巾蒙面﹐施展轻功到了那四合院外﹐不隐把前门﹐禤而立守后门。乘云轻车熟路﹐掠入院中﹐一矮身﹐躲在那架石磨的阴影中﹐伏在地上﹐把眼四处察看﹐那院中物事﹐一目了然﹐并无可疑之处。正欲动身往屋里察看﹐却听得似有人说话的声音﹐极之细微﹐只是一时辩别不出那声音从何而来。
乘云屏住呼吸﹐将眼闭了﹐运足听力﹐去捕捉那声音来处﹐良久﹐却不再有声音传来。乘云暗忖︰莫非自己听错了?
正要有所行动﹐那声音又响起来﹐只是不知说的什么?乘云索性运起师门内经要诀上之功法﹐宁神屏息﹐试着按师父所教天耳通之法门﹐细细一听﹐那声音竟然发自那石磨之中!乘云大奇﹐将耳朵贴到石磨上﹐果然﹐那声音稍稍清晰﹐虽仍模糊﹐却也可听得出所说话语。只听一个声音道︰“主上忙于四处联络﹐暗中准备﹐俺们这里就极少来了﹐一来是信得过俺们﹐二来也是各位不负主上之望﹐从没出过差池。主上派人传信﹐深为嘉许。”
另一声音道︰“豹将军﹐替主上做事﹐乃我等本份﹐得主上嘉许﹐便粉身碎骨﹐也难报主上隆恩。”
那豹将军道︰“好好!老胡﹐难得你如此忠心。这里一百两银子﹐都分赏下去﹐左右这几日无事﹐便放两日假﹐让兄弟们也外出透透气﹐开心开心。”
那老胡应道︰“那卑职就替众兄弟谢过豹将军了。”
说话到此﹐便再无声音传出﹐乘云又等了盏茶光景﹐不见有动静﹐心中明了﹐也不去查察房屋里面了﹐悄悄溜至墙根﹐一个翻身﹐跃出院外﹐向不隐打个手势﹐绕至院后﹐寻着禤而立﹐三人相跟着﹐穿房过屋﹐回到天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