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乘云等人折而北行数十里﹐再转往东﹐至渠口﹐再沿长城北行。一行人晓行夜宿﹐只拣官道行走。不一日﹐早到青铜峡﹐九人九骑﹐策马登高而望﹐只见黄河自南向北﹐于山间峡谷穿过﹐山势延绵起伏。黄色的山﹑黄色的河﹐浑然一体﹐景色壮观。
众人看了一回景﹐策马至河边﹐沿河寻找渡口。走了二﹑三里﹐遇见一放羊老者﹐乘云下马﹐抱拳为礼﹐问道︰“老丈﹐在下乃过路客人﹐请问此处可有渡船?”
老者看了看乘云﹐道︰“小哥﹐你这是要渡人还是人马齐渡?”
乘云道︰“渡人如何?渡马如何?”
老者道︰“这渡人就容易了﹐只须前面小村里﹐叫上几个后生﹐划两只羊皮筏子就可渡你等过去了。”
乘云道︰“老丈﹐过了河﹐在下还需座骑赶路﹐这渡马的可有?”
老丈道︰“有是有﹐就是渡费甚多﹐只怕小哥花不起。”
“哦?要多少银两?”
老者伸出二根指头﹐道︰“一匹马二两银子﹐人却不须给银子了。”
西门道︰“哇!不通不通!这都可以买一匹马了。”
乘云道︰“老丈﹐何处可寻这渡马之处?”
老者指着前面道︰“往前五里处﹐有个渡口﹐唤作青铜渡﹐那里有大船可渡马匹﹐只是每船只可渡两匹马。”
乘云从怀里摸出五钱银子﹐递给老者﹐道︰“老丈﹐多谢指点﹐些须银两﹐就当是问路之资﹐请老丈笑纳。”
老者把手乱摇﹐道︰“老叟不过说了几句话﹐怎敢要小哥银两?”坚辞不受。
乘云无奈﹐唤南宫取来一个酒葫芦﹐递给老者﹐道︰“老丈﹐这葫芦酒﹐送给您老﹐万望收下。”
老者听说是酒﹐笑呵呵地收下了。
乘云按老者所指﹐策马行了五里路﹐果然看见一个渡口﹐行旅﹑商人正在等候渡船。五﹑六间酒肆散落在渡口两旁﹐三三两两等候过渡的客人在喝茶﹑进食。岸边泊了一条大船﹐却无人问津。
乘云到了渡口﹐下了马﹐找了一家酒肆坐了﹐乘云道︰“店家﹐拿一坛酒﹐再拿些肉食﹑包子上来。”
店家一迭声应了﹐不一会儿﹐便端上肉食﹑包子﹐又抱了一坛酒上来。魏彪提起酒坛﹐替每人筛了一碗酒。
乘云道︰“店家﹐在下有一事相询。”
那店家道︰“客官有何事但说不妨。”
乘云道︰“我等需雇船将马匹渡将过去﹐你可找那船老大来相商。”
店家道︰“这个易事。客官﹐你看那岸边泊的大船﹐正是渡马用的。”
“哦?船主可在?”
“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把船老大叫来。”
店家去不了多久﹐领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到来﹐指着乘云道︰“何老大﹐就是这位公子要雇你的船渡马匹过河哩。”
何老大抱拳道︰“公子可要渡马?”
乘云道︰“正是!何老大﹐在下一共十七匹马﹐需要多久才可渡完?”
何老大道︰“公子﹐这一来一往﹐需时半个时辰有多﹐每次只可渡两匹马﹐一个时辰才渡四匹﹐怎么也要四﹑五个时辰才渡得完。”
乘云道︰“好!天黑前应可渡完了。”
何老大道︰“不知公子可知船资几何?”
乘云道︰“在下适才已打听得明白﹐渡马二两银子一匹﹐人却是不须船资。我这里十七匹马﹐一共是三十四两银子。”
何老道︰“客官算得正好。只是按规矩﹐须先付十两押金。”
乘云便唤东方将出十两银子﹐付与何老大﹐道︰“何老大﹐十两银子且收好了﹐只是在下还有一个要求。”
何老大一见银子﹐眉开眼笑﹐道︰“公子请讲。”
乘云道︰“因我这马匹行李甚多﹐在下须跟着船只﹐往来接应。”
何老大道︰“这有何难?公子只管跟着便是。”
乘云教魏彪﹑秋实二人将马匹都牵至河边﹐却让弓弦﹑杨展二人先行。何老大招来七﹑八个船工﹐都是后生有力气的﹐将马匹拉到船上﹐一篙撑开船﹐向对岸划去。
乘云跟着船往来数次﹐与何老大混得熟了﹐问道︰“何老大﹐在下有一疑问﹐只是不好开口。”
何老大道︰“公子但问不妨。”
乘云道︰“这个……为何贵处渡这马匹收取船资如此昂贵?”
何老大呵呵笑道︰“原来公子是问这个。其实小人也不知为何如此收取﹐都是上辈传下来的规矩。”
“原来如此。”
乘云看何老大等十分卖力﹐便叫东方买酒买肉﹐请一干船工吃喝。何老大等见乘云出手大方﹐尽皆欢喜。只用了四个时辰﹐便将乘云所有马匹尽数渡过河去。
乘云教东方将船资都付清了﹐又将出五两银子﹐散与众船工﹐众皆欢喜﹐千恩万谢去了。
乘云等过了黄河﹐天色将晚﹐弓弦道︰“贤侄﹐不如赶上一程﹐前面六十里路﹐便到金银滩了。”
乘云道︰“好!就赶一程﹐到金银滩投宿吧。”
弓弦依前领头﹐乘云却替杨展合后。不到一个时辰﹐天已齐黑﹐却好赶至金银滩。那金银滩却是一个小集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不过八﹑九间客房﹐乘云到时﹐只剩三间房子。东方全包下了﹐一间让采薇住了﹐其余八人挤在两间房中胡乱睡了一晚。
次日﹐乘云等起了个大早﹐放马往东直去。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一日﹐已到定边﹐弓弦道︰“贤侄﹐此去人烟渐稠﹐对头应该想不到俺们会如此行走。前面应平安无事了。”
乘云道︰“无事最好﹐待至绥德将事办好﹐再找炎字头的朋友晦气不迟。”
这日午后﹐一行九人九骑进了绥德城﹐采薇回至家乡﹐想起离乡时父母俱在﹐此时却带着双亲遗骨回来﹐不禁眼圈一红﹐滴下泪来。
采薇领着众人﹐来到城北一个宅院﹐那宅院不甚大﹐却是青砖白墙﹐甚为别致。采薇推门进去﹐却见院中收拾得甚为干净﹐不像长年无人居住的样子。
听得有人进来﹐里屋一个声音传出来︰“谁呀?”话落﹐走出两个人来。
正是︰鸠占鹊巢欺弱女﹐侠士秉公申大义。
毕竟出来的是什么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