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追逐打斗﹐渐行渐高﹐不觉来到一个洞中。只见那洞约二﹑三十丈见方﹐四面皆是岩壁﹐一面却有一个可容一人躬身行走的洞口﹐洞口透入天光﹐因此那洞厅十分光亮。乘云看了一眼那洞口﹐见洞外时有云雾飘过﹐山风呼呼吹将进来﹐湿润清凉。
乘云道︰“看来此处已是山顶了。”
甘开熙道︰“公子所言不差﹐此处正是山顶﹐到了此处﹐再无路可走﹐那洞外便是万丈深渊。”
乘云道︰“如此﹐就在此决一死战!如何?”
甘开熙道︰“本帮主再次好言相劝﹐公子可否再考虑考虑?”
乘云道︰“庄主有何资格招在下归顺?”
甘开熙道︰“怎么没有资格?”
乘云道︰“庄主此时众叛亲离﹐一众手下已被全歼﹐现今你孤家寡人一个﹐且武功又胜不了在下﹐请问﹐庄主凭什么招在下归顺?”
甘开熙道︰“少时将你擒下﹐你便知道本帮主有无资格了。”
乘云讥道︰“少时?不知你还有无此机会。”
甘开熙道︰“那你不妨试试!”言罢﹐从身后掣出一件兵器来。
乘云闪目一看﹐只见那件兵器通体黑黝黝的﹐不知何物打造;形似一支箭﹐箭头最宽处约有寸半﹐扁平尖锐﹐箭身七分见方﹐足有二尺余长﹐箭尾却似锥形。乘云看其兵器古怪﹐不曾见过﹐不禁问道︰“此乃何物?”
甘开熙不无得意地夸耀道︰“公子自然不曾见过此等神兵!本帮主此宝名唤穿天镞﹐乃深海中所得﹐入火不溶﹐刀剑不伤﹐能破世间万物﹐当今世上﹐无有可克制它的兵器物事。”
乘云从身旁革囊中取出乾坤圈﹐笑道︰“庄主可识此兵器?”
甘开熙道︰“乾坤圈而已﹐有何稀奇?”
乘云道︰“兵器虽不稀奇﹐然而﹐此圈乃远古陨铁﹐取之于漠北苦寒之地﹐又请良匠打造﹐坚韧无比﹐虽干将莫邪亦不能伤之分毫;庄主这穿天镞﹐其奈我何?”
甘开熙干笑一声﹐道︰“奈不奈何得了﹐少时便知!出招罢!”
乘云双圈左右一分﹐摆个起势﹐名唤混沌初开﹐蕴藏诸般变化﹐单等对方攻来;甘开熙身形下蹲﹐将左手覆在右手镞上﹐也摆个势﹐唤作袖中藏箭﹐双眼直视乘云﹐一动不动地﹐就如石像一般。
两人纹丝不动地对峙着﹐身上衣袍被真气鼓动﹐竟然猎猎作响。蓦然﹐两人同时大喝一声﹐甘开熙身形跃起﹐连人带镞﹐一招穿心箭﹐直捣乘云中路;乘云左圈直迎来势﹐右圈便切向对方;甘开熙将穿天镞在乘云左圈上一点﹐身形一折一转﹐一个倒翻落地﹐尚未站稳﹐穿天镞疾如电闪般扎向乘云小腹;乘云一招阴差阳错﹐双圈交叉来锁拿对方兵器;哪知甘开熙将穿天镞掉转过来﹐一招蜂尾针﹐以镞尾小锥来刺乘云双目;乘云招变乾坤倒置﹐逆迎而上﹐根本不把那被甘开熙吹嘘无物不催的穿天镞放在心上﹐直往穿天镞撞去。
两般兵器相交﹐溅出一串火星;两人俱都收招退后一步﹐细察兵器﹐并无损伤。甘开熙见不能伤得乘云兵器﹐心中信心大打折扣﹐而乘云见兵刃无损﹐却是信心大增﹐嘻嘻笑道︰“庄主适才吹嘘﹐手中兵器无物不摧﹐现在看来﹐真如放屁!”
甘开熙被乘云嘲笑﹐脸上发青﹐一挥穿天镞﹐使招一箭定江山﹐带着锐啸﹐奔乘云上三路杀至;乘云见来势凶猛﹐不敢大意﹐一招移山倒海﹐先以冰焰神功气墙护体﹐双圈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对方;甘开熙见无机可乘﹐招式一变﹐将穿天镞作点穴镢﹐来点乘云肩井大穴。乘云双圈一变﹐却以乾坤圈使剑法中的云横野渡;甘开熙不防他有此一着﹐看他招式怪异﹐抽身就退﹐道︰“你这是什么怪招?”
乘云道︰“此非怪招﹐乃在下以圈作剑﹐使出的剑招而已。”
甘开熙道︰“还有此等打法?”
乘云道︰“有何不可?”
甘开熙道︰“再接这招试试!”将穿天镞幻起满天镞影﹐一招乱箭穿云﹐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罩向乘云。
乘云道声︰“来得好!”左圈使半招昊天剑法中的伏羲画卦﹐也幻起八八六十四道圈影﹐迎向漫天镞影﹐右手圈却使半招星河流转﹐猛击对方左胁;甘开熙一见﹐将漫天镞影一收﹐手腕一翻﹐矮身以镞尾小锥来锥乘云双腿;乘云被逼纵跃后退﹐甘开熙见一招得手﹐哪肯放过﹐使开峨眉刺的招式﹐只管急攻乘云下三路。
乘云双圈上截下挡﹐见招拆招﹐一连退了七﹑八步﹐突然飞身跃起﹐头下脚上﹐身子如陀螺般急旋﹐双圈斩向甘开熙头颅;甘开熙急侧身一个翻滚﹐避开此招﹐趁着乘云落地尚未站稳﹐长身进步﹐挥镞进招;乘云被其急攻之下﹐只得收招防守﹐退得十数步﹐脊背已然靠上岩壁﹐再无退路。
甘开熙大喜﹐穿天镞翻飞﹐招发李广射虎﹐将乘云身前大穴罩住﹐直刺乘云咽喉;乘云退无可退﹐不得已﹐大喝一声﹐双圈平推而出﹐一招平地风雷﹐挟着风雷之声﹐向对方推去;甘开熙见对方情急拼命﹐招式威猛﹐急急撤招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双圈已然离胸前不到半尺﹐甘开熙运足十二成功力﹐奋力以穿天镞击向双圈﹐一声暴响﹐有如天上炸雷﹐两人双双被震得摔在岩壁上﹐掉将下来。
甘开熙爬起来﹐衣衫尽裂﹐口吐鲜血﹐抬眼望向乘云﹐只见乘云亦好不到哪里﹐亦是披头散发﹐袍服不整﹐血染衣衫。
甘开熙趴在地上﹐指着乘云道︰“所谓心魔化血功﹐不过如此而已﹐再斗将下去﹐本帮主必杀你!”
乘云道︰“庄主说得好!所谓三际神功﹐只此而已﹐有何稀奇?”
甘开熙道︰“那心魔化血功甚是损耗内力﹐你这般打斗﹐能持续几时?本帮主这三际神功之妙处﹐便是内力永无涸竭﹐用之不尽。”
乘云道︰“庄主自欺欺人﹐恐怕连自己都难以相信﹐这世间能有永不涸竭之物?更何况内力?以适才内力相交之情形看﹐庄主已然使出十二成功力﹐反将自己震伤﹐此时庄主内脏已然受损﹐又能再战几招?”
甘开熙道︰“公子又怎知本帮主内脏受损?”
乘云道︰“庄主勿忘在下师父乃天下神医﹐在下虽不曾学得毫末之技﹐却也会观颜察色﹐望闻问切。”
甘开熙道︰“此乃小伤﹐并无大碍﹐可敢再对一掌?”
乘云站起身来道︰“有何不敢?庄主如若能站得起来﹐再说不迟。”
甘开熙咬牙忍痛﹐缓缓地站起身来﹐刚站稳﹐上身摇晃﹐一跤又跌倒在地;乘云道︰“如何﹐在下所说无差﹐你此时连站都站不起来﹐在下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甘开熙道︰“如此﹐吾性命在此﹐你敢来取吗?”
乘云道︰“在下一来不欲乘人之危﹐二来承你曾经救治过在下﹐因此﹐在下便给你调息疗伤之机会﹐待你调息完毕﹐再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