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莹莹泛白。
梁渠眉头拧起。
涌金光、现金人、凝五肢、浮五相、披宝衣、活似人、端宝相。
此即金身的七个阶段的简单划分,是为由浅入深的各类境界特征。
再往后修持,金身高深归高深,变化却基本不会再有。
梁渠此前已经修行到了“披宝衣”,能外展于物,护持衣物乃至手脚触碰之地。
日月昙之药效澎湃如潮,距离吞服有数个时辰,残余药力仍有扩散,化作变化的绝佳助力。
龙虎二气盘旋,接连不断地冲刷肉体,金辉阵阵。
未几。
一头金光璀璨的大猿浮现丹田!
梁渠瞠目结舌。
丹田内的金人本为自身之所照,故修行者什么样,小金人也应该什么样,怎么眨眼间就变白猿了?
等等。
貌似并非不可逆。
梁渠福至心灵,念头一动。
大猿缩小,褪去毛发,重变为人。
金身强度大降,体力充沛之感消失无踪。
念头再动。
小人重变大猿,一切重变回来。
嘿。
真有几分稀奇。
“自己能化灵,金身也化灵?缘何如此?”
梁渠摩挲下巴,困惑渐生。
一个隐晦的变身啊。
金猿代价则和【化灵】基本相同,化灵时各项技能威力大增,体力会大幅消耗。
等同于短了续航,强了临时防御和气力。
不是坏事。
稍稍理清些思绪。
梁渠放下心来。
“阿水,人呢,辰时开始,咱们该走了!”徐子帅喊。
“来了!”
梁渠乘云起身。
……
天空中飘散大雪,蒙蒙一片。
街道鳞次栉比,不变的嘈杂喧嚣,充斥各类叫卖。
帝都里的天舶楼有整整五层,整棵碧玉虹桥树高达八十余丈,一眼便能望见,平阳府内的与之相比,不仅少上两层,每层高度亦大大不如。
呼啦啦。
酒招在风雪中飞扬,热腾腾的熟食包进油纸里叠好递出。天舶楼门口车如流水马如龙,车厢足称小屋。
三两闲汉等候在门口,脸颊通红,耳朵紫肿,搓手哈热气,期待能有个贵人遣自己跑个腿,买个零嘴,随手打赏两粒碎银子,回去上炕喝两口烧酒,今天的冷就不算白冻。
吱嘎!
夔靴踏没积雪。
小蜃龙缠绕臂膀,脖颈上白毛飘飘,吸引来诸多目光,惹得一阵私语。
连一旁的龙娥英都扭转不来。
闲汉揉揉眼,怀疑自己眼花,又不敢直勾勾盯着,只得反复斜眼,呼朋唤友地来瞧新鲜。
赶车的马夫扭身呼唤主子。
街上马车纷纷掀开窗帘,同并排者相对视,无不惊讶。“龙?”
“真是龙?”
“我一开始以为是条白蛇……这人是谁,好生招摇,此前从未见过。”白衣公子询问。
“你不认识?”
“我该认识?”
“倒是,毕竟你无官无阶,上不了元正大朝会。”回话者不无嘲讽。
“狗屁!”
白衣公子额角暴起青筋,放下帘子想上一想,陡然明白过来。
“他就是梁渠?”
“爷,您怎么猜出来的?”赶马小厮好奇。
“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公子哥,我哪个不认识,哪个没见过?上了元正大朝会便能认识,不正说这小子元正大朝会闹出过大事,给人留的印象深?
前后左右就北庭使团比斗一桩大事,拢共一十八个人,大顺九个,有八个都是天羽卫,好了,停车,放我下来,我去认识认识。”
白衣公子越说越自信,跳下马车,快步进楼。
离拍卖会有一阵,该去结识!
天舶楼内暖风扑面,小厮躬身掸去雪花。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碧玉虹桥,除开大小,整体差别不大,据说所有的天舶楼都是从帝都和南直隶的两棵母树枝丫延伸出去,不知真假。
帝都拍卖会和旁地一样位于顶楼,梁渠等人登梯往上,顺带逛下三楼和四楼,岂料贩卖的物品令人吃惊。
许多放平阳府内能上拍的珍品,全放到三楼乃至四楼单开个铺子贩卖,好似寻常!
铺内水属宝植数不胜数,梁渠甚至看到了一株品相不太好的枯荣并蒂莲,只是价格不菲,要两万出头。
犹豫少许。
暂时放弃。
离开黄州,梁渠的财产总数大致为三十五万两,其中答应给鲛人两万安家费,直到今天零零碎碎的也花出去不少,真金白银只有三十二万出头。
先上拍卖会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花到刀刃上要紧。
但天舶楼里最为奇特的并非各类珍宝。
徐子帅撞了一下梁渠肩膀,伸手斜指。
顺其方向望去,梁渠发现四楼中央的某个铺子上,大群丫鬟小厮围住,几乎成哄抢之象,且手中挥舞着的全是大额银票,嘴里嚷嚷着十双,二十双。
再抬头望匾。
鱼尾浮水溅跃。
好生熟悉的标志。
该不会是……
算算时日,的确该推出来了。
丫鬟小厮能有多高,一米六一米七顶天,梁渠人高马大,手持小蜃龙,人潮自觉得罪不起,分开岔路,显出店铺。
再观价格。
依照款式颜色,各有不同,从八十两到二百余两皆有。
整个场面火爆非凡,几乎店员刚放出货来就让抢购一空。
此等物件,贵妇人和老爷自不会亲自来买,多由自家丫鬟和下人代劳,此些人为讨欢心,根本顾不得什么规矩脸面,旁边更有人扭打到一起,直接让天舶商会轰了出去。
“这得赚多少钱?”
向长松咂舌。
事情完全商定之前,众人并不知晓,然关切到武馆,自然没有隐瞒必要。
如此拼命。
那些老爷夫人究竟下的什么令?
正当大家震撼,白衣公子端着个木匣走来作揖。
“梁兄,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