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去死吧，梅林！
从某个男人说起吧。
那个比任何人都充满理想，却因此死去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梦想很单纯。
只不过是衷心希望人人都能幸福快乐罢了。
每个少年都曾经怀抱过这样的梦想，但是当他们明白现实的残酷之后就会放弃，放弃这种幼稚的理想。
幸福是以牺牲为代价的——所有孩子在成长过程当中都会学到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当这项铁则终于被刻入内心的时候，英雄的后背被好友贯穿，结束了匆匆而过的第一人生。
“不，至少我的话，虽然会觉得意外，但在偿还你的恩情之前，并不会与你敌对。”齐格飞并没有说谎，他的眼神始终是真挚的，“因为我始终相信，人类不会因为一场战争的胜负而走向灭亡，能够改写人类未来的，绝不是我们这些已经死去的枯骨。”
可是总会有人拒绝这份代价，走向与众不同的道路。
魔术师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在握剑之前，你最好是先仔细想清楚。”
成为正义的伙伴，或许这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幸福快乐的英雄们，最初和最后的答案。
是的，这种行为即是正义；他所追求的，便是与正义携手同行。
——梦境总是在圣枪将谁的胸口贯穿，王剑将谁的头骨劈碎之后戛然而止。
就算向剑伸出手，也根本无法触碰。明明发誓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梦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向自己宣告“你没有那样的权限”。
——不该这么下去，自己总是在关键的地方错误地作出选择，但至少这一次，他允许自己有反悔的权利。
这一次，少女的双手触碰到了剑柄，清凉的气息沿着手臂一路传递到了心底，惊得少女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触电般弹开了手。
她思考了起来。无论何时她都在思考着。
怀抱着这样的期许，英雄接受了青年的条件，成为了他的从者，在这场战争中成为了又一枚引而不发的蓝色棋子。
于是，魔术师就叹息着把手一挥——梦总是做到这里就中断了。
他只不过从一处困境跌入了另一种困境而已，从头到尾，他都像人偶一样不由自主，甚至主动将丝线递到敌人的手中。
朔月转身，与齐格飞警惕的目光相对视：“放心，这里没有任何陷阱，只不过我认为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仅此而已。”
“欺骗？”朔月微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而齐格飞继续说道：
据说爱妻还因为自己的死而化为了疯狂的复仇者，真的是，很抱歉。
于是，等到没有人再去关心这把剑的时候，她就站到了剑的面前。
“既然如此，我只需要忠于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去行动——是的，正如我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那样，然后满怀期待的，等待着有人来跨越我们这座山。”
朔月瞳孔微缩，片刻后才开口，声音里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多谢赐教，看来我还是看错了一些东西。”
魔术师向这个国家的骑士们高声宣言道：
拔出这把剑的人，将会成为王。
意味着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
然后，梦境轮转，走过光怪陆离的通道之后，少女又一次坠入层层叠叠的梦境，然后脚边传来岩石般坚硬的质感。
勇猛的人，对自己的力量抱有绝对自信的人，还有著名的骑士都纷纷前来挑战拔剑，结果都因为完全拔不动而放弃了。这些愚蠢的家伙——她暗自嗤笑道，这把剑是用来选定王的武器，只有能拯救这个国家的人才能拔出来，你们竟然单凭蛮力就想拔出来，再天真也该有个限度吧。
交错的脚步声停息，在黑袍青年的带领下，齐格飞发现自己正站在又一处森林之中，凭借不错的记忆力，他认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熟悉的油腔滑调，根本不需要动用脑袋考虑，身体已经本能的动了起来，一脚朝身边可恶魔术师踢去。
面对屠龙者的催促，朔月深吸一口气，手中同样具现出了拳铳：“感谢你愿意给我解释，齐格飞，放心，在这场战斗中，我不会动用令咒，也不会压制对你的魔力支援——我将尽力确保这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
“我们之间的相遇从一开始就充满着欺瞒，你向我隐瞒了真实的身份，真实的阵营，真实的目的……我无法为了充斥着谎言的人挥剑，尤其是在意识到他的行动并不具备正当性的时候。”
啊啊……英雄发出了凡人才有的感叹。
“去死吧，梅林！”
可是，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没有发现，那个青年的话语是致命的毒药，向他伸出的援助之手，也藏着见血封喉的锋刀？
“龙之心脏。”
如果，能够拥有第二次生命的话，我一定，一定要——
自消散的云翳中展露出的噩梦太过清晰，少女的灵魂被囚禁在上空，向着战场投来麻木而痛苦的凝视。
拔出这把剑的意义。
于是当他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暗杀者开始迈步，屠龙剑士的眼神坚毅，两人注视着彼此的对手，异口同声说出最后的契约条件。
“哎呀哎呀，结果事到临头反而不干了吗？”
尽管险些迷失了自己的目标，但在圣骑士的劝说下，英雄及时醒悟，并为了弥补自己的错失而决定献出第二次的生命。
圣枪鼓动，王剑高扬。
顿了顿，青年接着道：“不过在正式交战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你究竟是基于什么理由才决定反抗我？是因为我的做法与伱的理念不合？还是因为你终于拾起了对黑方的愧疚心？”
谈兴已尽，齐格飞再度拔出魔剑巴尔蒙格，黄昏如醇厚的酒般晕染开来，在他身后形成了绚烂的图景，凭借一己之力，英雄扭转了黑夜，并将在此地续写他的传说。
平等接纳所有请求的同时也代表不爱任何一个生命。
“正如我们一开始约定好的那样，来吧，战斗已经开始了，朔月。”
“这份欺骗在我看来，归根结底是一种不信任，而不信任的情感又来源于你的内心，你发自心底的认为一旦目的暴露，我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的对立面。”
她正站在清理过的城镇郊外，旁边站着一个不知道是年轻还是老迈的魔术师。
生命没有贵贱、不分老幼，只是计量的单位，只是抛出愿望和任务的NPC。
所以她就伸出手来——就像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回答似的。
没有就此结束，是因为有人出手帮助，用更加完美的方式，将弱者和英雄一并救赎。
回应弱者的呼唤，哪怕那并非宣之于口，他也会扶起那些伤痕累累的心，而不是执着的为了愿望而奔走。
“并不是这样……不，可以说都占一点吧。”面对朔月的疑问，齐格飞想了想，给出了回应，“但最终促使我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欺骗啊。”
“不，你没有错。”齐格飞反而摇头否认，“当你选择了这个愿望起，所有想要活下去的人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我想你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岩石上插着一把剑，披着粗布麻衣的人们将其围绕，压抑着兴奋的低声谈论着，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昂首挺胸，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野心。
中饱私囊的官员前来诉说自己家属遇害，他便会为其报仇雪恨；而在贫困边缘挣扎的村民们却仅仅因为没有向他求助，他便置之不理。
“没错，这里是你们追上齐格的地方，是齐格被戈尔德打成濒死的地方，是你企图舍身去救，又被我阻拦的地方……”
总是这样，她漠然的想，总是这样。
注视着红白色铠甲的骑士憎恨咆哮，登上尸体铸就的长阶，向着圣洁的王者递出淬了仇恨之毒的剑刃。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苍白的阳光倾泻，支离破碎的阴影蜷缩着，如蝼蚁般渺小的战士发出怒吼，发出惊呼，发出惨叫，他们奔跑着踏过一地鲜红和骨灰，自渐渐破碎的山丘上留下了恶毒的胎血，沃灌着这渐渐化作地狱的世界。
但是，但是，但是。
无数杂乱无章的幻境在意识深处浮现，记忆的泡沫被抽离，浮现于海面，带来一千束幻光和一万缕战争的硝烟。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要知道，我的愿望可是有着毁灭世界的可能性……”
身为英雄的他只需要接受请求，然后不论手段，不论目的的将它完成。
或是走向圣者的道路，成为天秤的支配者；或是化身为王，将胜负得失存于心间尺度……亦或者，从世界借来强大无比的力量，并利用这份诅咒之力，回应任何对他有所求的人。
不论手段是否正当，不问目的是否正确，男人要求自己成为一座公平无私的许愿机。
“而作为回报，一旦我败于你之手，就会将战利品献给你。”齐格飞沉声道，“我的魔剑巴尔蒙格，以及……”
下一刻，枪与剑的碰撞声响彻云霄。
如果是拯救了自己和人造人的他的话，一定会，将我指引向更加光辉的道路吧。
TIP1：本来写到齐格飞和朔月开打就结束，不过总觉得这样写缺了点什么，于是发挥勤劳肯干的精神添了一千多字，爱你们
TIP2：我一直觉得飞哥，呆毛，切嗣是同一种人，虽然表征在外的行为方式不同，但究其本质都是同一种人，所以有心人或许会发现——这章的开头套用的究竟是谁的台词。嘿嘿。
意外的贴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