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实际上差异挺大的。
    她的面无表情，更多的偏于“自傲”，是那种似乎唯有自己在冷眼看世界的清高。
    这样的神色表情如果出现在一个男生脸上，那绝对是欠抽的存在。
    李石如果想啪啪打脸，这就是首选。
    但她是一位颜值颇高的女生，在这夜色朦胧中，反而显得与众不同。让人情不自禁生出征服yu，想要野蛮又温柔地撕开她那层清高的面纱……
    呃，双标了。
    李石微微摇头，在心里吐槽自己有时候真是个好涩俗气的人。
    “当然，我也不一直这样，大部分时候还是个好的，只是偶尔，偶尔。”
    “人性本来就很复杂，很矛盾的嘛。”
    吐槽归吐槽，感慨归感慨，但他并不回避自己偶尔的邪念。
    人贵自知，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秉承一点，无论再有钱，再有能力，也绝不在男女之事上强迫对方。
    李石走上前，礼貌地问道：“你好，你是武秀云吗？”
    “对，我是。”
    “我是李石，刚刚咱们通过电话，你姐让我来接你，咱们进去吧。”
    “好。”
    李石率先回头往小区里走，同时想着对方是来作客的，为了避免一路沉默，找着话题：“听王圆和你姐姐经常说起你，说你是北大的学生，人也长得漂亮，特别优秀。”
    “哪里，倒是我姐说你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男生。”这姑娘看着外表很骄傲一人，说话倒是也客客气气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扯着，说的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
    等走到五栋，进了电梯后，四周的光线变亮，李石能察觉到，站在旁边的女孩子有意无意地瞄了自己好几眼。
    他心中暗笑，知道这个姑娘肯定是在观察自己。
    李石假装不知道，目不斜视，等到了十二楼，进了房间，大家难免又寒暄了一小会，主要是武秀月介绍她妹妹。
    “李石这房子有两百四十六平米，他正在重新布置软装，武秀云，你不是要和同学弄室内设计这方面的创业吗，参观参观，给点建议嘛。”
    等寒暄的差不多了，武秀月招呼着继续玩麻将，不过码牌的时候，却故意对一旁的妹妹武秀云大声说道。
    武秀云白了她一眼，又看向李石：“可以吗？”
    李石笑道：“当然。”
    说着轻轻拍了下艾雅的肩膀：“小雅，你带秀云去转一转，把位置让给王圆吧。”
    艾雅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玩麻将，闻言立刻站起来，拉着武秀云去参观。
    她和武秀云年龄同岁，不过一个是不入流大专毕业的学渣，一个是北大保研的学霸。
    说来也奇怪，两人气场挺合，在几个房间转了一圈回来，李石发现她们有说有笑的，好像已经混的很熟了，在讨论某部最近很火古装剧，《星汉灿烂》。
    回到客厅后，两人便一起挤在沙发上，吃着零食，追起剧来。
    客厅很大，而且和餐厅是连着的。
    麻将桌摆在餐厅与客厅之间，两边互不干扰。
    李石本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跟着看了会电视，看着看着，总觉得架空古装剧的男主的人设，似乎与某个历史人物有点相似，不由抬头问艾雅她们：“所以，这个男主的原型是霍去病和卫不疑？作者是根据霍去病和卫不疑这两个历史人物魔改的吗？”
    现在很多分电视剧都是网文改编的，而网文，尤其女频的古偶，特别喜欢历史人物来魔改。
    说起来，李石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知否》，也是女频网文改编的，里面的皇帝赵宗全，其原型就是宋英宗。
    艾雅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她就知道霍去病，问道：“卫不疑是谁？也是汉朝的人吗？”
    旁边武秀月解释道：“卫不疑是卫青的儿子，卫子夫的侄子，和霍去病是表兄弟，凌不疑的设定和经历，虽然原著作者没说过，但他确实和这两位有点像，首先凌不疑年纪轻轻就是骠骑将军，手握军事大权，军事天赋拉满，又深受皇帝喜爱，身上绝对有霍去病的影子，另外里的经历又和卫不疑很像，还有名字取的也一样。”
    艾雅听的头大，道：“管他呢，反正我没看过原著，看剧就是为了来看帅哥、磕cp的，嘿嘿。”
    武秀月立马道：“我也没看过，不过搜索过原著的大致剧情，想知道后面的剧情虐不虐，是he还是be，唉，现在学习工作压力已经够大了，就想磕个cp，看点无脑甜剧放松放松。”
    李石笑了下，见她俩聊的很好，觉得自己坐在这有点多余，便起身，拿着双肩包来到储物室。
    把今天新买的一台一级保密机碎纸机从包装纸盒里拆出来，插上电源，从包里取出最近几天练习用过的纸张，放进去全都粉碎了。
    物以稀为贵。
    他早就决定严格控制自己流出去的书法作品数量，所以对于练习之作，都处理的很谨慎。
    碎完纸出来，直接走到阳台上，又从包里取出笔墨纸砚，摆放在工作桌上。
    感觉纸有点不多了，先登录京东的app，从之前购买的记录里下单了一些，然后拿了瓶水，开始研墨。
    客厅离阳台近，那艾雅和武秀月两个姑娘自然关注到了李石的行为。
    武秀月碰了碰艾雅的胳膊，朝阳台的方向示意，轻声问道：“他这是要写画国画吗？”
    她听姐姐武秀月说过，这个男生擅长画画。
    艾雅目光瞟了下，又重新盯着电视机屏幕，也轻声回道：“不是，是写毛笔字，石哥哥每天都要做书法功课。”
    武秀云立马来了好奇：“书法？”
    她骨子里很骄傲，这种骄傲并不是凭空来的，而是从小的优秀逐渐养成的。她不但长得好看，功课好，考上了北大，而且从小还培养了不少特长，比如钢琴，比如书法。
    她的书法小时候是在兴趣班开的蒙，后来跟胡同里一位书法老师学过两年，算是业余里很不错的，现在还是北大学生书画协会和bj大学校友书画协会的会员。
    武秀云眼神不住地往阳台看。
    每天都做书法功课？
    她连忙又向艾雅追问道：“这么努力，他的毛笔字肯定写的很好吧？”
    艾雅立即点点头：“我觉得写的很好，不过石哥说他还没练到家，要继续努力才行。”
    没练到家啊。
    “你知道他学书法多久了吗？”
    “不知道，石哥很厉害的，画画也很好。”
    武秀云又看了眼不紧不慢研磨墨汁的李石，忽然眼珠一转，站起来，走过去。
    “李石，你要写毛笔字吗？”
    “嗯，练练字。你有兴趣？那等会一起写几笔。”
    “好啊，其实我从小就学毛笔字，不过只当做兴趣，中间读中学还放下过几年，等到上大学的时候才重新拾起来，不过我基本功不错，后来还加了学校里的书画协会会员。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啊，主要临哪个书法家的字呢？”
    “北大藏龙卧虎，看来你的书法水平应该很高。”李石手上的动作没停，微笑着道，“我这个人喜欢的比较广泛，只要是名帖，都喜欢临一临，倒是没具体学哪一个名家的字，相对练的比较多的，是王羲之和颜真卿吧。”
    武秀云笑道：“那你肯定经常写兰亭序吧？”
    李石颔首：“对，有段时间天天写。”
    “那等下咱们就写《兰亭序》吧。”
    写同一篇名家作品，算是书法爱好者在一起交流的常规项目。
    武秀云去年为创业做准备，想结交更多的校友人脉，特意去参加了北大校友书画协会举办的女书法人“花开兰亭”征文，她那段时间苦临苦练，最终写的《兰亭摘文》入了展！
    如今她对写《兰亭序》最自信。
    自觉写别的不好说，但写《兰亭序》，无论是什么场合，都能拿得出手！
    “好啊。”
    李石见这姑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也挺好奇她的书法水平，研墨完毕，当即把位置让出来：“女士优先。”
    武秀云倒是当仁不让。
    走过去，拿起毛笔，沾墨就写：“永和九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李石看她握笔写完第一个“永”字，便对她的书法水平有了数。
    用他的评价标准来看，法、意、韵、态等等这些高阶要素……统统都不用考虑，她的水平还够不着这些形容词。
    “介于和之间差不多。”
    多看完几句内容，李石在心里给她的水平定了位。
    武秀云开始写字，打麻将的人看到了也没在意，但看电视的艾雅却立马跑了过来，等看清楚她写的内容后，立马赞道：“哇，秀云你厉害啊，毛笔字也写的这么好看！”
    武秀云写完第一段最后一句“亦足以畅叙幽情”，放下笔。
    “唉，一天不练自己知道，最近忙，有段时间没摸笔了，退步的有点多。”
    她话是这么说，但神色里藏着的傲气却瞒不住洞察力敏锐的李石。
    显然，这姑娘对自己，对自己的字，其实很自信。
    艾雅倒是很给新交的朋友面子，捧哏道：“秀云，你们学霸都是这么谦虚的吗？你让我想起了高中的班长，他每次都说自己没考好，最后成绩出来，永远是第一。”
    李石笑了笑，没说话。
    走到书桌正前方，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深呼吸一次，凝神，落笔书写起来。
    无关乎武秀云，他只是寻常练字而已。
    摒弃杂念，忘掉外界，沉浸于白纸黑墨构成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仿佛有如黛的青山，此起彼伏，连绵到云雾深处。
    而山下又有一灵秀峡谷，溪水潺潺，草绿成荫，落花如雨。
    各种雅士坐于两旁，或谈古论今，或舞剑长吟。
    那互不相让的辩驳，以及豪迈的长啸，传的很远很远，迈过山巅，直入苍穹。
    ……
    李石写着写着，连时间都忘了，更别说交流这回事。
    等他把整篇《兰亭序》写完，时间已经过去三四十分钟，回过神，发现艾雅已经回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身边只有武秀云一人，她不知什么时候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着，双手撑着下巴，目光呆滞，找不到半点自傲的神色。
    似乎只痴痴地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一对。
    武秀云立马也晃过神来，看了看桌上的字，再看看面前的男子，又看看桌上的字，红唇微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想着今天这么多客人，李石没有再继续练字，拿着刚刚写的《兰亭序》看了看，便去了杂物间，直接用碎纸机给碎了。
    不为能品，留着无用。
    从杂物间出来后，李石看下时间，问道：“大家饿不饿，要不要来点夜宵？”
    众所周知，打麻将是体力活加脑力活，码长城的四人当即响应。
    一番讨论后，李石在外卖软件上先点了一个火锅，接着又在另一家评分和销量都比较高的烧烤店点了一堆烤串。
    京城的外卖小哥送货的速度也是非常快。
    麻将桌暂时移开，王圆见这么多美女在场，突然想表现一下，单独一人把餐桌搬到客厅中间。
    这种岩板餐桌，两三个女孩子抬都费劲，他一个人看上去却显得很轻松，顿时引来徐薇她们的惊赞。
    被美女夸，王圆难免笑的开心，不过还是忍不住偷偷瞄几眼摆放外卖火锅的李石……有点心虚。
    几分钟后，大家看着电视吃着火锅，颇为惬意。
    武秀月和她妹妹坐在一起，很快就发现了她有点不正常，肘了她一下：“你怎么了？”
    武秀云立刻翻白眼：“武秀月，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痛啊！”
    见她知乎自己的大名，武秀月顿时觉得自家妹妹还是正常的，当即没管她，抢着吃了一些肥牛卷，然后看向电视机屏幕，忽然道：“比起现代帅哥，我还是喜欢古装帅哥，这个剧的凌不疑，古装扮相就非常帅，尤其骑马的时候，简直帅爆了！”
    本来安安静静的李诗意忽然抬头看向她对面的李石，凝神注视了几秒钟，道：“吴垒的古装是不错，不过……李石的古装扮相，肯定比他更迷人。老乡，以你的气质，我感觉应该会特别适合古装。”
    她这话一出口，其余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向李石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