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看他消极的样子，想了想，道：“我来开车吧。”
    说着，从副驾驶上下去，和孙寿文换了一下位置。
    发动车之后，他就打了个电话给张慧静，让她去弄四五个下酒菜和一箱啤酒送到凤凰湾。
    等李石挂了电话，本来沉默的孙寿文忍不住道：“你那个助理吗？她一个女生这么多东西怕是不好弄，啤酒我们可以等会自己在路边找个店买吧。”
    李石道：“没事，她有车，也有帮手。”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什么，孙寿文望着窗外发呆，偶尔来了微信，也只看不回。
    李石没打扰他忧郁，也同样沉默地开车，心里想着学习上的事。
    他现在主要的心思就是尽早把书法学习冲上，然后拿下学习生涯的第一个！
    为此，那些娱乐什么的，都抛开了。
    今天要不是陪被戴帽子的好兄弟，他下午就会去实施“握手练劲的方案”，然后晚上就开始第二步，练各种收集而来的剑法。
    到了凤凰湾，上楼的时候，小助理张慧静已经带着她的助理王瑶在家门口等候了。
    家里大门的指纹密码锁可以生成远程开门的临时密码，平时李石不在家的时候，如果有事要让张慧静进屋，就会用到这个功能。
    这次两边到的时间就隔了几分钟，便没去操作了。
    “老板，在老地方打包的六个菜，还有一箱你平时喝的雪花纯生，你看可以吗？”
    李石一边开门，一边应道：“可以，辛苦你了。”
    王瑶双手提着两大袋子打包的饭菜，拿着进屋，送到餐厅里去。
    张慧静要搬啤酒，可能是有女孩子在，孙寿文这会振作了不少，立马上前：“我来吧。”
    几分钟后，张慧静确定李石没事之后，便带着王瑶离开了。
    看着她们的倩影消失在门口，孙寿文忍不住对李石道：“唉，现在这个社会，还是得有钱才行，有钱就不用当舔狗，像你这样找两个养眼的美女当助理，有什么事就吩咐女助理去做，对你还必恭必敬的……那滋味肯定很爽吧？”
    李石笑道：“首先，只有张慧静是我助理，王瑶是助理的助理。其次，有钱人里面也有舔狗，上次还看过一个新闻，一个有钱人当舔狗，被心机女骗走了几千万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孙寿文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果然，舔狗都最终都不得好死……”
    忽然，他情绪似乎又好了点，继续道：“不过比起这个人，我还算好的，至少我没因此欠债，除了买了几个包，钱财上也没损失太多。”
    李石忍不住笑着看过去：“兄弟你还挺会自我安慰啊。”
    从小到大，他朋友不多，孙寿文算是他高中阶段最好的同学兼朋友，男生间，算得上“兄弟”的存在。
    孙寿文苦笑：“唉，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没点阿q精神，我怕自己冲动之下，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李石搬了一个桌子到客厅，整箱啤酒放在旁边的地上，再把六个菜一一摆好，移来两个沙发凳，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五套体育频道。
    两人分坐桌子两边，从箱子里先取了两罐啤酒，打开，碰一个，都没说话，先喝了一大口，拿筷子夹了一口菜，看着前面的电视机里在放排球比赛。
    等第一罐雪花纯生喝的差不多了，李石才问道：“具体什么情况，要不要说说？”
    “说起来真是……”
    这是一个惊喜变惊吓的悲惨故事。
    昨天周五，也是孙寿文他和女朋友兼未婚妻认识三百天的纪念日。
    为了给对方惊喜，他没提前和女朋友说，和同事把下午的课给调了一下，上完上午的课之后，就带着礼物匆匆赶到省城来，又去花店买了花，到楼下后才打电话过去，侧敲旁击地知道她已经下班在家了。
    孙寿文挂了电话，便立马上楼敲门，然后……
    开门的是一个刚洗完澡穿着睡衣的男人，对方脚上的灰色拖鞋也是他平时来穿的那双。
    “那个男人她以前还带我认识过，说是她朋友兼健身教练。”
    李石听完，一想到那场景，不由替兄弟挽尊了几秒钟，本来还想问当时有没有揍那个奸夫，不过一想到对方是健身教练，而孙寿文身上没有伤，便果断打住好奇心。
    不过孙寿文自己倒是主动说起来：“我当时怒火中烧，冲到厨房拿菜刀就要砍那孙子，要不是那孙子跑得快，哥们我这会应该在……里面，等你来看望了。”
    说到这，孙寿文的手机连续响了几声，先是短信提示音，接着是微信。
    他拿起来一看，顿时眉头紧皱，神色变得复杂。
    “咋了？”李石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放下手上的筷子，问道。
    孙寿文把手机屏幕翻过来，放在桌上，沉默了两秒钟，才道：“她转了三万块钱过来，说是把我过去给她买礼物的钱退给我……干，这叫什么事啊！”
    说完，端起面前还剩半罐的啤酒，一饮而尽。
    李石跟着喝了一口，道：“收下呗，至少回点血。”
    “收肯定收啊，就是觉得恶心……”
    孙寿文，又打开一罐新的啤酒，猛灌了一大口，突然站起来：“走，兄弟！今天我请客，一天之内就把这恶心的三万块钱给造了！狗日的，老子今天也要充一把大爷！”
    李石看他这个样子，没阻止，也没说他来请客之类的屁话，直接起身，换了鞋子，陪着出门。
    先找了家商k，要了个包房嗨到傍晚——李石不喜欢唱歌，就在一旁玩手机陪着，主要是孙寿文和这里的陪玩小姐姐唱。
    在高亢的歌声和两个小姐姐主动地热情中，刚刚受了情伤的孙老师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不过还不够，从商k出来，又让李石带他去洗浴中心。
    李石依旧没说什么，打了车，直奔他以前去的那家水疗店。
    给他点了个两位技师小姐姐服务的全身精油至尊spa套餐，自己要了个普通足疗。
    两个套餐是在不同的包厢，李石按足底的时候，一边拿手机，一边盘算着花了多少钱。
    “前面商k消费是四千多，这里至尊套餐4999，自己这个足底688，算着一万块钱出去了。”
    他算着差不多了，决定等会从侧面劝劝孙寿文，今天到此为止。
    李石主要是考虑老同学只是拿死工资的工薪族，而且在下面县里当老师，各方面待遇没有省城的老师好，三万块钱估计已经是他这个初中老师小半年的收入了。
    “明天他要是还想嗨的话，就带他上街，正好陪我去做握手活动。”
    李石这么计划着。
    可当他和孙寿文在大堂重新汇合的时候，发现孙寿文神色平静，整个人的状态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
    这是被那两个穿着紧身旗袍的女技师给激活了生命能量？
    李石还没开口，孙寿文一见到他，立马主动笑着道：“走，继续回你家喝酒去。”
    李石看他居然笑了，顿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故意问道：“不继续潇洒了？”
    孙寿文摇摇头：“三万块我刚刚花完了。”
    李石一怔：“啥？”
    孙寿文解释道：“刚刚按摩的时候，闲着无聊，我上网给自己选了个新手机，这个倒也没多少，五千多，主要是还给自己换了一整套新的钓鱼装备，鱼竿箱子七七八八加起来，一万五千多……以前老早就添加在购物车里了，一直没舍得给买，这次正好，全清了！”
    李石：……
    五千加一万五，再加上前面消费的，确实刚好三万。
    李石看着他，忍不住暗自摇头。
    好吧，忘了这家伙是钓鱼佬了。
    两人从水疗店出来，打车回到凤凰湾。
    进门之后，热了菜，又重新坐回下午喝酒的地方，李石刚要给孙寿文拿一灌新的啤酒，不想他却拒绝了：“算了，不喝了，我打算明天早上就回去，喝多了的话十二到二十四个小时不好开车。”
    李石道：“反正明天周末，在这多玩一天。”
    孙寿文摇摇头：“兄弟，我没事了，明天回去先到我爸妈那去，跟他们说一声，正好新的钓鱼装备来了之后，后天去钓鱼。”
    钓鱼？
    李石笑了笑，没再劝。
    或许对一个钓鱼佬而言，没什么比垂钓更能治疗他们的情伤了。
    两人吃着下午的剩菜，看着电视，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偶尔还说起以前读书时候的事。
    “李石还记得班上那个刘强吗？就是经常在外面混的那个。”孙寿文突然提起另外一个老同学。
    李石有点印象：“记得，不过好多年没看见过他了。”
    “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主要是突然想起来，他有段时间和我同桌，当时经常听他说在外面找女人……玩的事，那个时候我们还都是单纯的高中生，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刘强那小子那会就玩过一对二……你敢想？”
    “我当时那个单纯啊，还在心里鄙视人家在校外乱搞，不知道好好读书。”
    “哪里想，其实人家是领先你十几年！”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睡了一觉的孙寿文从客房出来，发现李石居然在看电视机上看京剧，顿时吃惊不已：“我去，你现在居然还看京剧？”
    李石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大早上的看京剧，而是笑着道：“年纪大了，用网上的话说，就是dna觉醒，最近觉得传统戏剧还挺好看的。”
    孙寿文撇嘴：“我比你还大半年。”
    两人下楼去小区附近找地方吃早餐，路上，孙寿文突然问道：“兄弟，你觉得辞职去做点小生意咋样？”
    李石停下脚步：“为啥啊？你现在工作这么好，有双休和寒暑假，不当班主任的话，工作任务应该也不重。”
    孙寿文幽幽道：“主要是经历最近几天的事，我感觉自己三观出了问题，也不好意思去教小朋友了。”
    李石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兄弟，你想啥呢，你一个数学老师，把数学教好就行了，和学生扯什么三观的事啊！”
    孙寿文一怔，然后整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对啊，我教数学的，把数学课上好就得了！”
    李石点头：“就是，不要钻牛角尖。”
    ……
    孙寿文十点半走的。
    平时李石顶多送到门口，这回特意送到地下停车场。
    送完人，他上楼，开始琢磨着具体要怎么做“握手练劲”的实践活动。
    “主要是人多，需要和不同的人握手。”
    思来想去，李石还是得上街。
    昨天他本来还打算拉着孙寿文一起上街，打着“握手送温暖”的社会公益实践的幌子，去街上寻求不各种路人握手的机会。
    “现在寿文回去了，我一个人去吗？”
    李石没做过这种事，有点犹豫。
    这和以前上街拍照不同，上街拍照是拿着相机找景，大部分时候都不用去和陌生人搭讪、互动。
    而这个，就是得不断和陌生人交流接触。
    “还是找个人一起吧。”
    李石拿起手机，正要把小助理张慧静叫过来，不想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的微信——刚刚下楼送孙寿文的时候，忘了带手机了。
    点开一看，是两个人发来的。
    一个是王燕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约他吃个饭。
    李石感觉她有事，直接打字问道：“老同学，是有事还是咋的？”
    王燕妮：“就是想问问你国庆回去开车不，开的话，开啥车？”
    李石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本来打算开沃尔沃，不过你老夫子问的话，那就换宾利吧，咋样，够义气吧？”
    王燕妮：“李总高义！到时候婚礼上，必须给您安排到娘家人主桌上！”
    李石笑了笑：“得了吧，我到时候还是和其他同学坐一起自在。”
    王燕妮：“行行行，必须听李总您的指示行事。”
    和王燕妮闲扯了几句，李石又点开微信小号，看另一个让他有点意外的未读信息。
    是那个和吴媛亲弟弟同一所大学且同一个专业的女大学生喻玥玥发来的。
    “李总，在忙吗，我遇到了一个很纠结的难处，不知道可不可以厚颜请您帮个忙？”
    帮忙？
    李石剑眉一扬。
    上次就想过要摸摸这姑娘的底来着。
    他唤起输入法，打字：“什么忙呢？你先说说，我也不一定帮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