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谁的错？
艨艟打头，斗舰居中，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沿江顺流而下。
在最大那艘楼船中的某间房间里，方未寒正坐在桌子前接受审讯。
“你是否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不承认。”
“你是否认为自己有错？”
“不认为。”
“你下次是否会继续这么做？”
“不会……等会儿，应该也没有下次了吧？”
方未寒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面前的坐成一排的三位少女。
少女们对于这一点的问题关注甚至要超过此次战斗的结果，在返程的路上就立刻把方未寒给抓了过来。
他举起手发誓：“我跟师姐……清清白白，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萧槿冷笑：“太清白了！几百玄重卫眼睁睁地看着伱们抱着亲在一起。”
“那是个意外。”
方未寒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总不能说，温折雪体内有另外一个人格吧？那个魔化版本的师姐性子古怪至极，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那所以说……自己现在和温折雪的关系是什么呢？
亲都亲了，总不能还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吧？
那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又说不清楚。正常的师姐和师弟之间，应该是不会亲的吧……
果不其然，就在方未寒思考这一点的时候，陶允姜幽怨发问：
“你和温姑娘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师姐弟关系。”
萧槿再度冷笑：“师姐弟关系会抱在一起啃来啃去吗？”
他闭上嘴巴，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谢令婉。
救一下，婉婉。救一下啊！
“我相信夫君他不是故意的。”
在方未寒殷切的目光注视下，谢令婉终于微笑着开口。
果然，我就知道婉婉还是爱我的！
他惊喜不已。
谢令婉瞬间在方未寒心中变成天使的模样。
谢令婉继续说：“他这么做，完全是由于生理需求罢了。”
方未寒：“？”
他的表情微微僵硬。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你们两个应该反思一下，在我离开长明的这段时间，你们为什么没有好好照看住夫君的生理需求。”
“什么东西？！”
萧槿一听这话瞬间炸了。
什么叫我没有解决他的生理需求？怎么可能没有？！
每次都弄得本小姐身上黏糊糊的一片，肩膀酸痛得不行，这叫没有照看吗？
甚至到后来，这臭男人都腻歪了本小姐的奖励了！
“谢令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又想编出光明正大的理由自己吃独食吧？”
萧槿狐疑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吃独食？”谢令婉诧异地反问，“你们两个搞出来的过失，没看住夫君，让他又去勾搭外边的女孩子，结果到最后还需要我来弥补？”
“好事全让你们占了，哪有这样的事情？”
萧槿怒声问：“那你说怎么办！我又不能被方哥哥*！”
方未寒：“……”
“小瑾……你稍微注意一点。”
陶允姜听得脸颊羞红一片，连忙生无可恋地捂上脸，拽了拽萧槿的袖子。
“我注意什么！这女人就是成心恶心我，我还需要在她面前装腔拿调吗？”
萧槿怒气冲冲地说。
本来少女就因为进度落后谢令婉一步而心生不满，现在又被她贴脸输出，自然心情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不行，回去之后就催促家里，立刻让自己和方未寒成婚！
萧槿暗自咬牙，瞬间敲定了主意。
“谁说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人只有你一个了？”
谢令婉慢悠悠地说。
“……你是说姜姜？”
萧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行，姜姜她也是黄花大闺女，她爷爷可还没同意呢。”
少女下意识地就想要帮自己的小姐妹拒绝。
萧槿看向一旁的陶允姜：
“你说对吧，姜姜？”
陶允姜咬了咬嘴唇，偷看方未寒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
“啊？！”
萧槿就像是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蓦地瞪大了眼睛。
“姜姜！你不会也要赶在我前面吧？”
她立刻抓住身旁少女的胳膊，水汪汪的杏眼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啊哈哈……没有什么赶不赶的。”
陶允姜的脸蛋羞红一片，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地扭开脸。
“这毕竟是我们惹下的过错，小槿你又不能偿还，那就只好由我来了嘛……”
“我……我……你们……”
萧槿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气得饱满胸脯不住地起伏着。
到了现在，她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这两人串通起来给耍了的事实
萧槿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她在这方面确实处于先天的劣势之中。
谢令婉这女人连自己亲爹都不认了，上边没有长辈压着，想要做这种事情都是全凭自己一心决定。
而陶允姜出身武将世家，没有世家大族那么多的讲究规矩。江湖儿女，自然是随心所欲。
唯有自己，明明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却始终只能看不能吃……吃到嘴里之后，也是只能遗憾而不甘心地吐出来。
这简直是……
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我！
萧槿看着一旁谢令婉那讨厌至极的微笑，觉得自己要不还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沉默半晌之后，她突然说道：
“我要看。”
陶允姜：“？”
少女满脸疑惑：“看？看什么？”
“今天晚上你们**的时候，我要看。”
萧槿咬牙切齿地说。
“啊？？”
……
……
方未寒走出房间，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由于云纾不在，他现在想要吐槽也没有了个对象，顿感有些孤独。
云纾，我想你了。
方未寒想了想，走到了另外一间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
“嗷。”
小凤凰懒洋洋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示意他自己进来。
方未寒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几乎被点心埋起来的胖鸟。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这是……”
“嗷？嗷！”
你说这些啊，我说我吃不完，可她们实在太热情啦！
肚子圆滚滚的胖鸟想要挥翅膀朝他打招呼，但奈何吃得太多抬不起来，只得作罢。
方未寒小心翼翼地绕过点心堆成的小山，来到少女的床前。
宛如九天仙子的少女正在沉睡，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是在梦中也没有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在床边坐下，怔怔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自己之前究竟认不认识她？
方未寒今天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本来没有悬念的答案，在那个奇怪版本的温折雪亲吻自己之后，似乎又多出一份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喜欢温折雪吗？
方未寒又问自己。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自己和温折雪之间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相反的，师姐还那么多次帮助过自己。
如果抛开这些不论，仅凭师姐那惊艳绝伦的颜值，恐怕自己也很难说不喜欢。
不过……若是将这份喜欢上升到爱的层次，让方未寒用对待婉婉她们的方式去同样地对待师姐，方未寒又做不到。
这以后可该怎么办……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方未寒又叹了口气。
他微微一低头，便和少女那璀璨的星眸对上了视线。
“师姐，你醒了？”
方未寒惊讶之余也有些高兴。
温折雪这次来荆州几乎完全是因为自己，而她受的所有的伤也理应归在自己身上。
她明明可以置身事外，最终却还是选择最危险的一条路。
少女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拜火神教的两名六转修士，并将他们分别重伤，已然是极其惊人逆天的战绩。
不愧是自己的师姐！
“我……睡了多久？”
少女的空灵嗓音因虚弱有些沙哑，听得他一阵心疼。
“不过才半天的时间，没有耽误什么事情。”
方未寒从一旁灵石加热的茶壶中倒出热水。
“师姐，起来喝点水吧。”
“嗯。”
温折雪想要坐起身来，但手掌撑着床板，却又几次滑落。
她实在是太过于虚弱，竟然连支撑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方未寒急忙放下水杯，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别别别，师姐你是病人，可不能乱动。还是我来扶着你吧。”
他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手掌和少女圆润肩头接触的那一瞬间，她身体发出的微微颤抖。
方未寒的手掌带着惊人的热量，映着少女的肌肤滚烫。
温折雪抿着嘴唇，脸颊飞来淡淡的红晕，有些难为情。
显然少女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碰触，也从来没有被人好好照顾过。
“师姐，张嘴。”
方未寒是真的将她当成了病人来对待。
他细心地将茶水吹凉后，捧着茶杯送到温折雪的嘴边。
少女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默默地将自己的脑袋别到一边去，就是不去看那杯水。
方未寒：“？”
“师姐，听话。”他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你现在是病人，照顾病人是我理所应当的任务。再说了，师姐是因为我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如果师姐拒绝我的一片好心好意，我会难过的。”
他装作难过地叹了口气。
少女的眸光轻轻闪动着，几番犹豫，最终却还是将自己的脑袋扭了回来，柔顺的青丝在方未寒的手掌上擦过，触感绝佳。
她轻轻张开嘴，原本清冷的绝美面容做出这种幼稚的动作，平添几分呆萌的可爱。
方未寒一口一口地喂她喝水，动作小心到了几乎没有一毫米的多余移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喂温折雪喝了一整杯水。
这种给乖巧师姐喂食的感觉有些上瘾，方未寒放下水杯，感觉意犹未尽。
“师姐，你饿吗？”
他有些期待地问道。
少女眸光浅淡地盯着他，不说话。
方未寒：“……”
“真的不饿吗？”
他仍然有些不死心。
少女轻声说：“不饿。”
“那好吧。”
方未寒只得作罢，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而问道：
“若是师姐小时候生病了，会有人照顾师姐吗？”
温折雪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知道。”
见少女似乎不太想回答，方未寒只得使出压箱底的绝招：
“师姐……好师姐，求求你了。”
少女的心尖微微一颤。
“……没有。”
实在是抵挡不住他这样的语气，温折雪只得小声回答。
“那么师姐若是生病了，又该如何？”
“我身为修士，一般没那么容易生病。偶有风寒，只需要卧床静养几天，便能恢复如常。”
温折雪耐心地解释。
由于师姐总是不肯和自己说实话，所以方未寒在心中简单地翻译了一下：大病没有，小病不用管，基本靠硬抗。
“师姐，你知道师弟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方未寒笑着问。
少女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师弟就是用来使唤的。”方未寒笑道，“既然师姐负责保护我的安全，那我负责照顾师姐的生活，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以后的日子，若是师姐生病了，只需要告知我便可，无论我在哪里，都会飞奔到师姐身边照顾师姐的。”
“所以……让我喂师姐吃饭吧。怎么样？”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总是清冷疏离的她有些受不了方未寒这种灼热的注视，略有些慌乱地挪开目光。
心脏的跳动频率略微快了几分，胸腔中有某种陌生的感情在涌动。
温折雪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感到无所适从，却不自觉地又想奢求更多。
怎么好端端的师弟，一觉醒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难不成是因为……最后的那个吻？
自己的暗面心魔究竟都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少女微微咬牙，伸出手无力地推开他已然贴得极近的脸。
“我不喜欢你。”
她故作强硬地说出这一句话，可在说完之后的一秒钟便已然后悔。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温折雪就这么看着方未寒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归于平淡。
她曲起纤细手指，微微攥紧了双拳，指节被捏得苍白。
温折雪的心中空落落的，酸涩的感觉盈满胸腔，让少女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说话。
少女黯然垂下眸子，很是难过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