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两?”徐达家教甚严,徐允恭并非何不食肉糜之辈。明初银钱价高,二十两已足够一五口之家衣食无忧的过一整年了。
竟然只买他那面被汗水浸透的恶心木牌?
“二十两已是童叟无欺了!”干瘦汉子脸上露出难看的谄笑。
“那一件琉璃器,最少价值都要千两!您二位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物,都要买那般贵重玩意儿,还在乎这九牛一毛吗?”
“咱这还有内部的消息。”干瘦汉子鬼鬼祟祟的环顾四周,而后压低了声音。“我家二舅就是给吴王殿下府上倒夜香的,他前日不小心听到殿下说,今日这儿放出来的琉璃器数量有限。”
“若是进庄再晚些,那些极品的琉璃器,只怕都要被先进园子的人买光了!”
还待再说,突然冒出一位拿着短棍、肩带袖标的胖大妇人,一个箭步就反揪住了干瘦汉子的手腕,毫不避嫌的一掀衣服。
“好哇!又是一个倒卖号牌的杀才!占便宜占到我们庄子上了!”
“想在肃王爷嘴里捞吃食?好大的狗胆子!”
“好彪悍的泼妇!敢擒你爷爷!”汉子疼的嗷嗷直叫,嘴里还在叫骂。
“哟呵!又是个粪门倒长在魁首上的!”胖妇人毫不客气赏了汉子一个巴掌,四周的那些商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大明何时有了这般彪悍的妇人?眼见汉子的脸当即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妇人侧了侧身,露出别在肩上的红袖标:“认得字不?‘王命巡街’,和王命旗牌就差两字!小王爷殿下亲自给老娘别上的!”
“老娘是奉了王爷的命,就是要整肃你这样的渣滓秽物!”
“这就跟老娘去见李指挥!”说着,飞起一脚踹在了汉子的小腿上,汉子“哎哟”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冯大娘!”这彪悍女子两人都认识,正是庄头王贵的发妻冯氏。冯氏本就是庄子里出名的河东狮,被朱肃赋予了监察卫生的使命之后,在庄子里更是威风八面,庄户们都以“内庄头”呼之,在庄里甚至比他那个窝囊的庄头丈夫更有脸面。
“哟,是两位小郎君啊!”冯氏这才认出了李景隆和徐允恭两人。“两位小郎君是来寻肃王爷的?王爷在酒楼不在园子,却是寻错了地方!”
说着,威风凛凛的叫来一个庄中的孩童给二人领路,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袖标继续巡街去了。
两人来到了园子旁的酒楼,楼下接引的正是沈家大少爷沈森。未到饭点此时却是没什么客人,沈森见是两位小国公,忙毕恭毕敬将两人亲自引上了楼上雅间。雅间之中,朱肃正临窗而坐,摇着那把“财源广进”的扇子做高人状。
“五叔!”两人问安。
“你二人来了啊。”朱肃笑着招呼两人坐下,一旁的狗儿替二人斟一碗茶。李景隆哪还有饮茶的闲心,迫不及待的问道:“五叔,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突然间就来了这么多人?”
“那拍卖会又是什么?方才有人拿了号牌要卖给我两,一副号牌就要二十两银子呢!”
“嘶!二十两!”却是朱肃倒吸了一口凉气,恨声骂道:“这群杀千刀的黄牛,上一个被擒的只敢卖十两这一个居然卖二十两?敢在本王的脑门子顶上捞钱,这第一回初来乍到我都没好意思卖门票钱,他丫的黄牛票居然敢开二十两?”
转头让人找指挥使李荣加派人手,不能只靠居委会大妈了,必须让卫兵们也投入到擒拿黄牛的行列中来。一张号牌卖二十两这样的暴利很快就会让拍卖会门票成为这些城狐社鼠来钱的香馍馍,被这群杂碎盯上了那以后拍卖会甚至是整个市集的秩序又该如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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