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头儿,发生什么事了?”营帐之中,一群汉人军卒本就饿得无法入睡,眼见张玉在营帐中突然站起,立刻便有人开口询问。
“嘘,噤声。”张玉比了个手势,帐篷中的汉人军卒们顿时都压低了声音。张玉悄悄从帘子缝隙看向帐外,确认了没有蒙古人注意此处之后,这才招手,将帐中的所有人召集到一起。
“方才,北面有急报传至帅帐。以我推断,应该是明军派出了伏兵,截断了从永平府押送来的粮草。”
“什么?”帐篷中的汉人军卒失声惊呼,在张玉的提醒下,方才再度压低了声音。“张头儿,这可顽笑不得?明军只有万余人,怎么敢偷偷出城劫粮?”
“嗯,必然是如此。”张玉斩钉截铁的断言道。紧接着说出自己的推断:“那位大明的吴王殿下,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把我们放出城来,不可能是为了给元军增兵。”
“想来,只可能是消耗元军的粮草。而元军仓促而至,拿不下城池,就只能派人调粮……明军则正好劫粮!”
四周军卒们一阵默然。本来,他们就是指望着元军的军粮运来之后,能多少匀他们一份,这才忍饥挨饿,忍气吞声。可若是明军把粮草给劫了,那群蒙古人自己都断了粮食,还会去管他们的死活吗?
“张头儿,你现在就把这事儿告诉咱们,是想要做什么?”一位伍长似乎猜到了什么,用危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张玉。张玉却坦然一笑,直起身道:“今夜就把这事告诉你们,是因为张某打算给弟兄们寻一条出路。”
“我张玉自认也是条汉子,可元人却始终将我汉人视为猪狗。反正呆在这里不是被元人饿死,就是被元人欺辱而死。我张玉今夜打算投了大明,你们可愿跟随?”
“……”众人面面相觑,很明显都有些意动,但终究是忌惮元军人多。有人开口道:“我等苦元人久矣,只是元人毕竟人多势众。况且我等的家眷都在辽地,如何敢轻举妄动?”
“元人人多势众又有何惧?只要趁着夜色,便可浑水摸鱼。况且袭击元人粮队的明军定然就在左近。只要我等支持片刻,明军必来相攻。到时候便是里应外合。”张玉道。
“至于家眷就更加无妨了。我观元庭与纳哈出,皆与冢中枯骨无异。只要明军成功下了辽东,还担心我们的家眷无处安置吗?”
张玉如此一说,众人登时心动。
一群人商议半响,终于有人恨声道:“奶奶的,我等怎么说也是给元人当兵,元人却视我等为猪狗,还不如身为敌人的明军对我等尊重,这元兵不当也罢!”
“就是!大明是我们汉人建起的朝廷,我看那吴王燕王几个,对我们汉人也是倍加爱护。既然这样,还给元人当狗作甚?干了!”
“张头儿,你素来是我们汉军的头儿,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帐篷之中,汉人们腹中的饥饿感,以及那一肚子的怨气,都被张玉这一番话给化作了熊熊的斗志,张玉见已经说动了他们,也欣喜道:“有兄弟们襄助,张某今夜就大干一场!”
“张队正,你带着人悄悄摸出帐去,我观元人将一批兵刃放在了东面的大帐里,你且去盗几把兵器来,好让弟兄们杀了巡营的元人。”
“李队正,你摸到其他帐子里,把利害给其他的汉人兄弟分说清楚,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干!”
“赵对正,你带着几个人随我一起来,帅帐那边现在必然已经乱了方寸,我们去四处放火多制造些混乱,好来一个浑水摸鱼……”
三两句话之间,张玉已条理清晰的,将帐中诸人分配完毕。而后趁着巡夜的元军不注意,帐篷中诸多汉人有若夜间的鬼魅,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带着各自的任务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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