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冷落金使
作者:卷毛狗狗   历史的天空之靖康遗恨最新章节     
    在大臣们因为联金灭辽,收复幽燕故土之事而争论不休的过程中,蔡京通过细心观察徽宗皇帝、童贯、王黼等人表情及言语,已经揣摸透了徽宗皇帝的心思,也洞察到了童贯、王黼的动机、用意,对事情发展的趋势也有了准确判断;所以,在徽宗皇帝安排他与王黼、童贯两人再行计议此事时,蔡京心里虽然不赞成这件事情,但表面上却表达出了完全支持的态度。

    徽宗皇帝虽然十分渴望收复幽燕十六州疆域,在联合女真上也很积极,但通过朝廷讨论,大臣们之间的争执,心里也有所犹豫。这种情况下,徽宗皇帝一边准备着派人二次使金,一边又让让蔡京、王黼、童贯三位朝廷中最为重要的大臣,再行论证,想通过他们三人论证的结果,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态度。

    而蔡京、童贯和王黼三人,经过一番利益平衡之后,终于达成了表面的一致,即完全同意朝廷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失地的决策,随后一同进宫,来觐见徽宗皇帝。

    皇宫里,徽宗皇帝见蔡京、童贯和王黼三人联袂而来,知道事情已经有了结论,遂面带微笑,让三人坐了下来,君臣四人,密议起联合女真,共行伐辽之事。

    蔡京等三人各自说了一番联合女真的好处后,便主张立即行动,联合女真,乘女真与辽国大战之机,取回幽燕十六州之疆域。童贯除了口头说了他的意见外,还给徽宗皇帝上了他的《平燕策》。

    徽宗皇帝接过童贯递上的《平燕策》,仔细阅后,心里大喜。

    赵佶和蔡京、童贯、王黼三人有说了阵话后,蔡京、童贯、王黼三人,起身告辞。

    “太师和太宰先回。”徽宗皇帝赵佶道:“童枢密且住,朕与你探讨下你《平燕策》的相关事宜。”

    蔡京和王黼遂告辞出宫,童贯单独留了下来。

    赵佶道:“卿且坐。此会儿,就咱君臣二人,无须多礼,也勿要有顾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童贯答道:“谢圣上。”遂坐了下来。

    赵佶单独留下了童贯,并非探讨童贯上的《平燕策》的事情,而是赵佶心中,对联合女真、共行伐辽之事,仍拿不准主意,他一方面是想让童贯给他一个保证,另一方面就是安排童贯,在二次使金的事情上,不要张扬,暗中派出使臣,前往女真,试探下女真的真实想法,朝廷好据此作出研判。

    童贯禀告道:“圣上,前些日,臣已禀告,大金使臣李善庆随马政一同来朝,被安置在皇家驿站。圣上旨意乃是要冷落他一番。目今,李善庆在驿站已住了多日,圣上是否诏见李善庆,从中了解一些情况?”

    赵佶道:“他乃金国使臣,朕不便诏见。朕若是诏见了李善庆,等于直接确定了此事,以后再有反复,不好操作,还是不诏见的好。此番派人使金,让这个李善庆跟着回国去,来回折腾他几番,就把金国人过高的欲望给折腾没了,到时候朝廷可占据结盟优势。”

    童贯答道:“圣上英明。”

    赵佶看着童贯道:“童枢密,此番使金,仍以民间形式进行。”

    童贯见说,询问徽宗皇帝道:“圣上,此番使金,当派谁去?”

    徽宗道:“这事由卿决定,卿觉得派谁去合适,就派谁去。”

    童贯起坐,弯腰拜了徽宗皇帝,告辞出宫去了。

    受完颜阿骨打指派、随马政一起从金国来的使臣李善庆,被马政安排在皇家驿站后,一连数日,并无人前来和他商议宋金联盟之事,李善庆难免焦躁了起来。

    马政官职卑微,在没有得到朝廷具体指意的情况下,也不好去见李善庆。马政心里清楚,他若去见李善庆,李善庆必然要问宋金联盟之事,必然请求觐见徽宗皇帝,到那时候,该如何答复人家?!因为马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善庆;所以,马政也躲着不见李善庆。

    李善庆从金国来到宋国,被安置在皇家驿站后,再无人理睬,并不是童贯等人给忘了,而是朝廷上觉得,女真乃蛮族,金国虽曰大金,其实是小国,为了在后面的接触中占据更主动地位,有意冷落下他而已。

    其实,马政向童贯通报了情况后,童贯立即进宫,将情况禀报给了徽宗皇帝,徽宗皇帝授意童贯,有意冷落下金国使臣,好让女真人摆对位置。

    当时,徽宗皇帝对童贯说道:“卿禀报的这个情况,朕知道了。金国使臣,安排在皇家驿站,好生招待。想那女真,苦寒之地,见过甚的世面!俺朝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街井繁华锦绣,可着他吃他喝,他定然敬仰俺朝。然在联盟之事上,无论他如何着急,先晾着他,好使他女真不提出过分要求,待俺朝确定下二次使金人员后,再与他接触,安排他随俺朝二次使金官员返国去。”

    因为这个原因,童贯特意冷落李善庆,故此无人去拜见他,也无人和他商议联盟之事。

    李善庆随马政来到汴京七八天了,基本上被冷落的差不多了,童贯遂安排马政去见李善庆,让马政对李善庆多加安抚,以免李善庆焦躁,对朝廷联金灭辽决策产生怀疑。

    故此,马政遂在李善庆到达汴京的第九日,来到皇家驿站,拜访了李善庆。

    一连八天都没人理睬,到第九天了,马政才来拜会自己,对此,李善庆心里甚是恼怒,免不了发了阵牢骚,然后向马政提出,要面见贵国大皇帝。

    其实,在李善庆随同马政前来大宋汴京前,完颜阿骨打给李善庆有过详细安排。完颜阿骨打特意对李善庆说:“你随宋国马政前往南朝,见到宋国大皇帝或朝中大臣,要恭敬相待,切不可托大。他们若要联盟,当本着公平原则处理。他们所求之事,无非是幽燕十六州而已。关于那地方,本就是他们的,你可以应允,将来谁打下来算谁的。你此番去,在联盟之事上,要好好相谈,最好是能有个结果。”

    李善庆点头称是,表示一定和宋国皇帝或大臣好好说说这事,力促联盟成功。令李善庆没想到的是,千里迢迢跑到金国提议联盟的宋国,在他来宋国都城东京都八九日了,宋国皇帝并未召见自己,也没有重要大臣来商议联盟之事,甚至连前往俺国提议联盟之事的马政也不见露面了,这如何不使李善庆恼怒?!所以在马政来看自己时,李善庆发了阵牢骚,然后就提出见徽宗皇帝的意见。

    马政乃卑微小官,没有授权,如何能决定如此重大的事情?于是,马政陪着笑,安抚李善庆道:“李兄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联盟之事,终是会有结果的。至于李兄请求觐见俺朝圣上的事,实不瞒李兄说,小弟官职卑微,难以决定如此重大的事情,还望李兄见谅。”

    李善庆闻言道:“如此说来,俺对你国在是否联盟上,持怀疑态度。马兄亲往俺国,首倡联盟,俺国大皇帝特派俺来落实此事是否属实,结果俺来了已九日了,并未得到你国皇帝召见,也无大臣前来商议此事,不知你国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俺要求见你国皇帝或重要大臣;否则,俺便回国,向俺国大皇帝禀报。”

    马政只是一个劲地赔笑赔话,只是不停询问李善庆生活如何,是否吃得习惯,有不周到的地方,如有不便之处,尽管说,俺安排解决等等,却绝口不说联盟之事。马政越是如此,李善庆心里越是焦躁,几次说到联盟之事,皆被马政用闲话给搅扰过去了。

    马正和李善庆寒暄了半日,告辞离去。

    李善庆没得到任何结果,心里便更加烦恼。李善庆心想,俺国大皇帝派俺来办理金宋联盟之事,俺在宋国待上十天半月,毫无结果,回去后如何向大皇帝交代!不行,俺不能这样傻等着,俺得主动点,前去拜访他国枢密使童贯、宰相蔡京等人,一定要向他们要个态度,这样,俺也好在回去后给大皇帝交差。

    如此想着,李善庆便准备行动,要分头拜访童贯、蔡京等人。

    正当李善庆准备拜访童贯、蔡京等人时,马政突然又来了,告诉李善庆,朝廷枢密使、检校太尉童贯要接见他。李善庆得报,大喜,急催着马政,要去见童贯。马政遂带着李善庆,前往童贯府邸,来拜见童贯。

    李善庆来到童贯府上,与童贯见了礼。依照完颜阿骨打的授意,李善庆对童贯态度甚恭,说了一些无限崇拜之类的话,把童贯给捧得飘飘然后,才询问起金宋联盟之事。

    李善庆道:“太尉在上,马大夫乃贵国武义大夫,前些日亲往我国,拜见了我国大皇帝,言说贵国欲与我国联盟,共同克辽。我国大皇帝因贵国有此愿景,故派我随马大夫前来,以核实相关情况。童太尉在上,我受我国大皇帝委派,特向您核实,你国武义大夫马政所言联盟之事,是否当真?是否是你国朝廷的意见?”

    童贯转头看了看一侧坐着的马政,又转头看向李善庆,说道:“此事当真。马政乃我朝武义大夫,是受我朝指派出使你国的,马政所言联盟之事,代表着我国朝廷意见,这个毋庸置疑。”

    马政也冲李善庆点头。

    李善庆得到童贯肯定的答复后,说道:“即使如此,你国当拿出具体方案,我们好进行商谈,然后回报我国大皇帝,以此确定是否结盟。不知你国是出于何种考量,缘何在本使前来贵国近十日内,并无任何动静?”

    童贯答复道:“前番我朝政务繁多,一时顾不上此事。现在本官刚得空闲,故此召你来见面,以商讨此事。关于联盟之事,你可讲明你国方案,便于我国研判。当然,这事也非我一人主持,你也可拜访我朝宰相蔡太师、太傅王学士。”

    李善庆闻言,心里不平,心想,从童贯的这番言语来看,宋国并没有具体的方案,既然如此,又因何派出使臣,前往俺国,提议联盟之事?难不成是在试探俺国?

    如此想着,李善庆便说道:“童太尉,金宋两国联盟,乃是你国先派马大夫至我国提起的,是你国主动要求和我国联盟,现今却如何让我国先拿方案?实告童太尉,因为此前,我国并不知你国有与我国结盟之意,所以,我国并无具体的结盟方案。”

    原本,李善庆想告诉童贯金国大皇帝完颜阿骨打的意见,即南北夹击契丹,共同灭辽;至于幽燕十六州疆域,将来金宋两国,谁打下来算谁的。因为童贯意意思思的,并没有一句关于结盟的具体内容,故此,李善庆也未将他国的意思告诉童贯。

    童惯见李善庆要宋金结盟的具体方案,遂看了下马政,说道:“我现在尚有要事处理,马大夫你等送金使归驿馆去,让驿馆好生接待,不得怠慢。至于具体联合克辽之事,本官抽空,再与金使相商。”

    马政闻言,遂站起身来。

    李善庆见状,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回到驿馆,李善庆心里甚是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