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丁的印象中,弗拉梅尔导师一直是个藏在阁楼上喝劣质啤酒看西部电影的老式宅男,只有在酒精里才能回忆起当年雄姿,至于现在,别说提枪上阵了,能努努力把那点大肚腩减肥掉就已经是大幸。
但就算是弗拉梅尔这个已经烂成老木桩子的人,居然还能抖擞起这种威风吗?
奥丁有片刻的愣神,但他并未就此停下动作,弗拉梅尔导师用的是最纯正的炼金子弹,但自己现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就算没有准备,也不可能就这样被破防。
他继续向凯撒伸手,在他的手掌上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一旁的弗拉梅尔导师开始了他的第三轮射击,但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个人无法阻拦一辆轰鸣碾压的战车,而奥丁不是战车,他是不可抗衡的洪流。
风声剧烈,凯撒能够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拘束了起来,无数的气流如同绳索一般在他的周围纠缠收紧,在割伤他的同时也在把他向奥丁的掌中牵引而去。
凯撒奋力挣扎,但这种不讲道理的拘束让他没办法脱离。
“庞贝·加图索?”凯撒直视着面前身着盔甲,恍若神明般的人,一道气流割破他的脸颊,从中流下一道殷红的鲜血,“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作为儿子你居然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吗?好歹我是你的爹。”
奥丁叹了口气,随后动手摘掉头盔。
摘下头盔后奥丁露出了原本的面容,俊朗如同古希腊雕塑的面容带上加图索家一脉相承的耀眼金发,就算在浓雾和恶水之中也帅气得惊人。
庞贝·加图索,在事迹败露之前他才是加图索家的家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如果说弗罗斯特是老山羊,那庞贝就是羊群中最强壮漂亮的头羊,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年轻漂亮的小母羊倒贴。
然而他这只头羊现在脱掉了披在外面的一层羊皮,露出原本恶魔的本相来了。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那张脸后,凯撒的表情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眼角,“在看到你之前我一直不怎么相信来着。”
“不相信你爹吗?”庞贝重新戴上头盔,再次变回了北欧神话当中的那位神王。在这种时候简单交谈两句就是极限了,就这还是看在亲生儿子的面上,要知道后面有两把刀还在追着他呢。
“不是,我就是觉得。”凯撒喘了口气,随后朝着奥丁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作为一个爹,你还真是挺失败的。”
奥丁没有任何反应,而那口血沫在距离他很远的距离就自主停下,像是撞上了某种看不到的屏障。
就算面对凯撒的如此侮辱,奥丁也没对这逆子做太多的表示,而是着手将凯撒收拢起来,他有类似的空间言灵。
在某个瞬间奥丁的心中稍微有些感慨,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他落下了对于凯撒的教育,培养出这样一个逆子也怨不得别人。如果能早点做一个英明父亲,或许后续忽悠起来也会轻松许多。
但凯撒显然是救不了了,奥丁只能将这个想法寄托到下一个子嗣身上,当然,他会吃掉凯撒,带着心中对于凯撒的那点些微歉意。
奥丁轻轻弹指,朝凯撒弹出一点透明的轻巧气泡,在接触到凯撒的瞬间那颗气泡便开始扩散开来,并将凯撒迅速包裹。
命中——膨胀——接收——
那么接下来就是收纳。
言灵·须弥。
这个言灵取自芥子纳须弥的典故,是储物的空间言灵,但比传说中的储物戒指还要更加方便。它原本只能容纳一些死物,但伴随着言灵使用者血统强度的提升,最终能够直接容纳庞大的活物。
和移星一样,这也是一个定位模糊的言灵,虽然看起来更像功能性,但容纳活物的特点不活用于战斗上又实在可惜。
还是那句话,空间言灵难以定位,况且简单的定位也并不能概括空间言灵的强度,而让人感觉遗憾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使用空间系言灵的混血种。
奥丁无意让空间系言灵重新回到混血种的视野之中,他只是一心想让龙类重新回到统治世界的那个巅峰时刻,至于混血种和人类都要被归类为卑劣造物之中,被作为强者的龙类踩着脑袋狠狠羞辱。
作为初代种来讲,这样的简单愿景或许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初代种们的愿景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当然也不差奥丁一个人了。而如果非要给他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解释的话,那大概就是——奥丁只是简单的铁血战龙,仅此而已。
须弥的气泡将凯撒的身体完全笼罩起来,凯撒奋力想要挣脱桎梏,但没有任何作用,须弥已经开始缓缓收纳缩小,连带着凯撒的身体也一同缩小着收缩。
奥丁回眸,他阴冷的目光紧盯着浓雾远处,一只渡鸦在他的操控下飞抵了利维坦的位置,只要凯撒被须弥的言灵效果收起,他就可以直接用移星和那匹乌鸦对调。
完美的计划,于万军丛中带走关键的道具,并且全身而退。换做其他任何一个龙王都不可能做到相同的事情,但是奥丁可以,因为空间言灵可以创造奇迹。
一切准备妥当,奥丁已经准备动手将凯撒带走,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控制出现了问题。
一道裂缝在气泡上浮现,并且飞快开裂。奥丁回头,看到弗拉梅尔导师的瞳孔中燃烧着耀眼的金色。
此刻,弗拉梅尔导师点亮了戒律之火,他以压缩领域范围为代价,将出力提到所能达到的最高。
这位老牛仔终于丢掉了可笑的模样,他以手中的炼金左轮直指奥丁的脑袋,牛仔装扮的夹克在风中翻动飞翔。
他站在凝固的海面上,一如站在长风吹过的西部荒原。这么多年过去,好像什么都变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就连岁月在他身上也无法占到什么便宜,只能让他挺起一个肚腩。
而在褪去阁楼阴湿老宅男的外表之后,弗拉梅尔导师雄风依旧,风采尤胜当年。
奥丁怒不可遏,他举起手中的昆格尼尔,但破空声自他身后传来,随之而至的是——
路明非,以及耶梦加得。
两人一左一右追杀而来,形成夹击之势,路明非挥动天丛云对奥丁当头劈下,而夏弥则舍弃了死神之镰,握掌成拳,以凌厉狠辣的老拳直接殴向奥丁左腹侧的“眼”位。
奥丁将目光投向最近的凯撒,想要再发动一次星移,但戒律多少限制了他的速度,并且与此同时,路明非与夏弥双双落手!
天丛云的惨白剑刃自奥丁头顶劈下,而奥丁甚至连尝试格挡的念头都没有,只是尽力闪避。
他向着左侧的耶梦加得撞去,正迎面撞上耶梦加得的重拳,而在被击中眼的瞬间,强烈的痛感便席卷了奥丁的全身。
但这还不是结束,因为耶梦加得有两个拳头,她以另一个拳头直殴奥丁面门。
奥丁没有任何犹豫也不敢有任何犹豫,而是继续朝耶梦加得冲去,直接撞在那个沙包大的拳头上,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硬抗耶梦加得的几拳,但绝对顶不住天丛云的斩击。
路明非直斩而下,奥丁想要拼命避开这把极致锋利之刃,但路明非的剑势行云流水,让他避无可避。
天丛云的惨白剑刃舞成成团的锦簇,封锁了奥丁的所有退路,而在硬吃了夏弥两拳之后,奥丁也仍旧没能找到合适的角度再次传送。与此同时,路明非终于持剑斩下!
锋利的刃面以斜斩的方式从奥丁的肩膀入手,天丛云先是刺破了奥丁的肩甲,并顺势切入了他的血肉,初代种的坚实血肉和胜过炼金材料的骨骼强度此刻没有任何作用,只要路明非还在施力,这把骨剑就能够没有丝毫停滞的一路向下。
就算到了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地步,奥丁也没有放弃希望,在挣扎中他尝试以永恒之枪的长柄格挡,但在与天丛云接触到的瞬间,昆格尼尔的枪杆上就已经出现裂痕。
世界树枝编制而成的长枪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连给天丛云添点堵都做不到。天丛云前进一分昆格尼尔上的裂痕就会裂开一分,于是天丛云落到底的时候昆格尼尔也就被斩断了,甚至连片刻的阻挡都没能做到。
传说中的永恒之枪在这把骨剑面前就像是一支轻松就能够折断的干脆树枝,虽然它本来就是根传奇树枝,但好歹树枝被折断的时候还能发出一点脆响,而这支长枪的枪柄断掉的时候连半点动静都没能发出。
但现在不止是昆格尼尔的问题了,奥丁怀疑连带着自己也会被交代在这里。
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拦这把沾满煞气的刀剑,奥丁奋力想象着世界有某一种能够抗衡极致锋利的概念,但却想象不到。
不过他也不用想象了,至少现在不用,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
剑光落下,事情就要结束。
天丛云的锋刃自奥丁的右肩斩落,斜切着把奥丁整个儿划过去。而路明非已经收手。
万籁俱静,只剩下远处利维坦的声音,因为远处的老唐已经切换目标,转而痛殴利维坦。
奥丁用最后的力气转了转脑袋,这个时候还能做到这个动作反而让他有点惊讶,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胸膛以下的部分了。
在被砍断的最后一刻他都还在尝试逃脱,但星移在戒律的干涉下无法自如启用,而剩下的言灵在极致锋利的概念前也脆弱得如同白纸。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凯撒喘着气问。
“他妈的。”奥丁叹气,“我还会回来的。”
鲜血在他的胸膛前渗透而出,首先是一道红色的长线,随后奥丁的上半截身子开始平滑着往左侧滑落。
他的长发在瞬间变色,从发梢开始向上,由原本耀眼如同太阳的金黄变成苍白的颜色,不仅如此,整个人也在飞快地变为灰白。
被切开的两块身躯终于滑到跌落,奥丁的两幅身躯在海面上跌得粉碎,变成白色的粉末。
奥丁既死,弗拉梅尔导师终于能松一口气了,他解除了戒律,与此同时强烈的脱力感席卷而来,他这辈子还没试过这么高额的出力。
没有戒律之烛,也没有别的什么矩阵加持,就这样直接以肉体作为媒介,强行限制了一位补完初代种的发挥。
在守夜人社区上其实一直有着校长与副校长的血统纯度之争,那就是昂热校长和副校长谁的血统纯度更高,有人说校长的血统纯度高,因为时间零这个高序列的言灵本身就是证明。但也有人说是副校长更胜一筹,因为言灵这种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血统低的一定不会有高危言灵,但血统高的人也会有拿到低序列言灵的可能,典型例子就是凯撒和副校长。
戒律的序列排名并不高,可在副校长手里却有能够压制一切的力量,虽然副校长没有和昂热校长正面较量过,但从外貌上也能窥见一些端倪——龙血的强度会影响衰老的速度,据说副校长的年纪其实比昂热校长还大一些,可从他出席女子游泳赛的情况来看,看上去居然是一个中年人。
抱着高血统烂了半辈子,现在终于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
“他还有龙茧?”弗拉梅尔导师大口喘气。
“没留下龙骨十字。”夏弥说。
浓雾和雷霆逐渐散去。在天空与风之王死后,这些他所召来的天象也随之消失。
祭坛封锁结束,eva的声音在弗拉梅尔导师的口袋中响起。
“弗拉梅尔导师。”
“eva?”弗拉梅尔导师喘了口气,从口袋中取出手机。
“电磁信号已经恢复了,我正在封锁波托菲诺的所有信号,加图索家的混血种正在前往波托菲诺,但加图索家的人当中,负责洗脑的专员可能不够。”eva说。
“负责一整个城市的洗脑工作,就算是我们也很少做。”弗拉梅尔导师咳了一声,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夏弥:“都到这个时候就别藏了,大一新生,你这里有什么办法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夏弥说到一半时停了下来,“哦,好像还真有。”
夏弥动手,在弗拉梅尔导师期盼的眼神中,从口袋中掏出了……
智能手机。
经过刚才那波战斗之后,她居然还保证了手机的完整。
“我打个电话摇人。”夏弥说。
“嗯。”路明非点头,“那我去老唐那边帮忙。”
路明非转身朝着利维坦的方向走去,凯撒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的骨灰,其实他还有不少想问的事情,但还是摇了摇头,也朝利维坦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海怪都被清得差不多了,夏弥撇了撇嘴,从凝固的海面上缓缓升起水流,变幻成了一个王座的形状,随后直接翘着二郎腿坐了下去。
“摇人解决?”弗拉梅尔导师问。
“嗯,我在中国还有点人脉。”夏弥一边说一边拨号,同时也用水给弗拉梅尔导师也做了个凳子。
“谢了。”弗拉梅尔导师说。
他坐上那个用凝固海水做成的座位,感觉屁股多少失去了点知觉,在这个季节里,海水多少带着一点冰冷刺骨的感觉。
于是弗拉梅尔导师一边哼哼,一边看着夏弥用电话摇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斯库尔。”夏弥清了清嗓子:“你妹妹在家吗?把电话给她。”
弗拉梅尔导师在一旁竖起耳朵,并在心中构建着相应的神话。
逐日魔狼斯库尔,他是北欧神话当中灭世魔狼芬里厄的儿子,那么斯库尔的妹妹,则是吞月魔狼哈提。
曾经在赫利奥波利斯露面的就是这头,如果按照这个推论的话,之前大地与山之王的报告也就不准确了。
弗拉梅尔导师皱眉,他实在不知道昂热到底瞒了密党多少,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把自己这个多年的老伙计也给瞒下来了。
远处,利维坦那边也已经接近尾声。就算是生命力着称的海洋与水之王,也没有办法在天丛云面前展现那旺盛的生机。
天丛云的工作一旦结束,无物可以幸免。
而在这边,夏弥也已经完成了联络,她舒了口气,着手构筑空间开辟的矩阵。
“利维坦和奥丁都留有龙茧,对吧?”弗拉梅尔导师问,“还有这是空间开辟的矩阵?”
“这年头没有龙茧的龙都已经死了。”夏弥耸了耸肩,手上却没有停,“矩阵是空间开辟没错,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老头儿你还挺识货。”
“老头总是识货的。”
弗拉梅尔导师对此不置可否,他认真观摩着夏弥构建的矩阵,希望能从中学到一点。
“那个符号是代表坐标吗?”弗拉梅尔导师伸手指了指。
“不,只是龙文。意思是‘世界’。”
“那这个呢?”
“太一。”
“太一怎么会用这种形式表现?!”弗拉梅尔导师揉了揉眼睛。
“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老头。啊不,副校长。”夏弥撇撇嘴。
她完成了最终的构建,随后站起身来,空间开辟的矩阵已然形成,一个通道被构建了起来,从中国某座城市的某个据点开始,连接到欧洲热亚那湾的海面上。
哈提从中走了出来。
“姑姑。”哈提说。
“我嘞个白毛jk妹啊!”夏弥人麻了,她上下打量了两眼哈提:“怎么打扮成这样?”
“斯库尔支的招,他最近在研究……嗯,宅文化?”哈提面无表情,“好像是这个来着。”
“什么宅文化,龙类文化就是被这样一点点毁掉的!”夏弥痛心疾首。
“那我回头说说他,但父亲其实也很支持。”哈提说。
“算了算了。”夏弥挥了挥手,将空间开辟的矩阵关掉,“今天几号?用中国农历回答。”
“十六号咯。”哈提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夏弥脸都黑了,“怎么偏偏撞上今天?”
“诶?”哈提愣了一下:“姑姑是要我用秽月吗?上次补完之后,我其实已经不需要受月相的限制了。”
“差点忘了这茬,上次你啃过李雾月。”夏弥说。
哈提环绕了一下四周的状况,四面的海怪已经随着利维坦的死亡也已经消失,而海水之下的鬼齿龙蝰也已经消散,此处的战场,剩下的只有混血种们了。她眨了眨眼,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姑姑?”哈提问:“要我做什么?”
“秽月。”夏弥抬手指着天空,“给我一个能够把整个波托菲诺拖入幻境的秽月,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幻境的内容由你定。”
“其实幻境的内容是由中招的人定的。”哈提说着,同时展开了背后的翼膜。
“无所谓,只要能拖住就行。你的秽月能盖住这座城市吗?”夏弥问。
“那样会减弱效力。”哈提说。
“没事,这里都是一些人类,你用针对人类的强度就可以了。”夏弥说。
“明白了。”哈提点头,随后振翅飞起。
随后,一轮月亮在波托菲诺的上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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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疼……”
老唐呲牙咧嘴着褪去身上的黑甲,暴怒也重新恢复成原本的状态。
他的身上有不少伤口,黑甲虽然隔绝了不少伤害,但本体还是受了伤,并且暴怒的情况下他没什么脑子,现在恢复理智之后,身体也知道疼了。
利维坦已经死翘了,但很可惜,和奥丁一样,他也留下了卵。
“水王的复活时间会快一点对吧?”路明非问。
“对,时间紧迫,可惜我没带傲慢和贪婪来,不然就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老唐叹气。
“事发突然是这样的,要是你没来我就被昆格尼尔捅成串串香了。”路明非拍老唐的肩膀以示安慰。
“能够赶在他们再次复活之前找到龙茧吗?就像之前的康斯坦丁一样。”昂热咳了一声,“抱歉,我其实无意冒犯。”
“没事。”老唐晃了一下身躯,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好歹你们把龙类的秘密守住了。龙茧的话,我回头做个炼金矩阵,试着找找吧——当然,也只能先试试。”
“好的。”昂热从口袋中取出一盒雪茄,他分给凯撒一支,随后也不管两个活宝抽不抽烟,又硬是分给老唐和路明非。
在他递烟给楚子航的时候,后者摆手表示了拒绝。
“我妈妈不让我抽烟。”楚子航顿了一下,“爸爸也不让。”
“这话能从天骄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见了鬼了,他抽烟喝酒的程度在我所有的中国学生里都能排得上号,仅次于戒酒戒烟前的常山。”昂热惊讶。
“但他确实是这么说的。”楚子航有点尴尬的说。
“抛开中国学生的抽烟问题不谈,所以我们这事儿就算结束了是吗?”凯撒将雪茄叼在嘴里,问,“或者说是暂时结束?”
“暂时结束,在两位初代种复苏之前,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
昂热点头,同时动手摸火柴盒。“而且我们这里甚至有神器级别的武器,就算他们复活也不太怕,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
“校长,我有问题,之前副校长说这次校董会是考核来着,能不能……”
路明非还没说完,那边昂热已经点头。
“是上杉绘梨衣的入学问题是吧?我批,但是宿舍问题就不是我能安排的了,这个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我……”路明非脸红得像虾米。
“你们卡塞尔学院能租房住吗?”老唐问。
“如果是校外的话,不行。不过校内可以,比如学院旗下的安铂馆和诺顿馆,都是对学生开放出租的。”凯撒说。
“这两个馆都不是在学生会的旗下吗?”楚子航问。
“对,但我是学生会主席啊。”凯撒冲路明非挑眉。“话说路明非你还没加社团吧?要不要来学生会,我可以把安铂馆让给你,到时候你和黑道小公主就可以在安铂馆住下了。”
“凯撒真是好兄弟啊,那我也帮点忙好了。”老唐也点头,“需要家具吗?比如自带活灵的扫帚,或者别的什么。”
“……那不就是扫地机器人吗?”路明非有点难绷。
“复古型扫地机器人,而且活灵可是不用充电的。”老唐纠正,他看了眼有点窘迫的路明非,随后将话题引到一旁的楚子航身上。
“话说,子航你和夏学妹的相处如何了?”老唐问。
“啊?……这个……”
楚子航有点脸红,他感觉自己应该适时问一下关于初代种埋茧的处理方式,但又感觉有点不妥,于是犹豫之间他也窘迫起来了。
现在窘迫的人有两个了。
“凯撒?”老唐看向凯撒,“你是这里最大方的一个了,支棱一点,讲讲你和陈墨瞳。”
“一切稳中向好,可惜结婚申请又没通过。”凯撒看向一旁正在抽烟的昂热。
“要我说实话吗?其实是弗罗斯特否的。”昂热摊手,“加图索家的大手已经伸到卡塞尔学院里了,作为校长我其实也是受害者。”
“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啊……”凯撒黑着脸点头。
“昂热校长和……额,洛朗女爵有绯闻来着?我听夏弥说的。”老唐问。
“守夜人社区上的假新闻,我和丽莎一直都是好朋友的关系。”昂热面不改色,“我看是新闻部部长芬格尔欠拷打了,正好通知他回卡塞尔学院的调动还没取消,到时候再说吧。”
“好决断!”老唐点头,“到时候能带我一个吗?我也想参观新闻部。”
“别光说别人啊,老唐你呢?”路明非在一旁拱火,他把昂热给的雪茄塞进嘴里,也不抽,就是充个气氛:“在站的各位都有女朋友,就算是昂热校长都有绯闻对象,你不会真打算和星际争霸过一辈子吧?”
“怎么可能只是星际争霸!其实我最近有在尝试moba类游戏。星际争霸就算了,再来十辈子我都不可能赢你了,想赢就得另辟蹊径。”老唐说。
“很像是那种会带女生逛水族馆,然后一路上只看鱼的那种人。”凯撒评价说。
“你怎么知道我真带女生逛过水族馆?”老唐惊了一下。
“……额。”凯撒无语了,“居然真有这事吗?”
“是真的。”楚子航说。
“老唐是那种很迟钝的男人。”路明非点头,“有点像那种日漫经典亚撒西男主的感觉。”
“真没必要吧,我们是一个主打热血的低武世界观,听你们说得好像要一转青春幻想文学去了,还要带着点伤痛。”老唐说。
“青春幻想还真没差太多,不过伤痛就免了吧。”路明非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已经够痛了。”
“但我们难道不是应该用炼金材料尝试做各种能做的东西,然后探索星辰大海吗?”老唐摊手,“缩在地球上谈恋爱也太无聊了吧,有这种闲工夫我都可以搓星舰出来了。”
“搓星舰……”凯撒一脸震惊。
“人类对星舰迄今也没有真正的认识吧,全都是科幻设定。”昂热也来了兴趣。
“好了,现在我们不是低武世界而是要一转科幻小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攻打外星文明?”路明非问。
“我一直都是人类文明高手啊!早就看泰伦虫族不顺眼了!”老唐说。
“怎么还跑到战锤设定去了,我们低武世界真能碰瓷战锤世界观吗?”路明非吐槽。
“不知道,反正时间足够的话,是不是能试试手搓一个炼金行星出来?我记得有本科幻小说叫《吞噬者》。炼金行星是什么量级?”老唐问。
“手搓行星,大概也就是爆星水准吧?”
“听你们说话,让我想起守夜人社区上,我的学生们讨论昂热校长和副校长谁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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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雾散,波澜不惊。
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惊的,因为整个海面都已经凝固,像是某种巨大的果冻。
海兽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各处,天空中有数十架盘旋的直升飞机,那是加图索家最先赶到的支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而在果冻一般的蓝色海面上,有几个男人一边聊天一边朝海岸线走去,而他们聊的也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但却很有趣的话题,偶尔夹杂人身攻击。
今天是中国农历的某个十六号,波托菲诺的秋天有点冷。在天空中挂着一个苍白的月亮,这个月亮是一轮无缺的圆月,因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而正是这轮圆月,将一个原本要瞒不住的秘密重新瞒了下来。
一些故事暂时告一段落。
新的学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