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个很小气的人。”源怀人点点头。

    “小气鬼。”

    “又怎样？我就是小气鬼，我就是占有欲强烈，人之常情怎了么？我看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敢批判我？脑袋都给他拧下来。”

    客串个mv倒是没什么，只是他得先把态度摆出来。

    他不介意别人说什么，反正他就是占有欲强烈，哪怕是演的，也不想看自己的女友和别人暧昧。

    “好啦，小气鬼，以后客串什么、参与什么活动，你不是有决定权么，到时候你不想让我参加什么，我还能阻止得了你？”

    裴柱现只好安慰“小气鬼”男友，适当地哄着对方。

    “嘿嘿，这就是有权的好处了。”

    “快点办正事，把该买的都买了，眼看要中午了。”

    “哦哦，好。说起来，外面下雨了唉，看来得买把雨伞，你知道吗？我很想体验下和爱人一起撑伞，雨中漫步的感觉。”

    “那就买呗，不过买了这么多东西，没办法像来时那样散步了吧？”裴柱现说道。

    “对哦，有道理。”

    “笨。”

    “好好好，你聪明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我本来就是聪明柱。”

    …………

    中午。

    四个女人在客厅里闲聊。

    源怀人关上厨房门，打开抽油烟机，开始炒料。

    旁边是正在清洗蔬菜的李十民。

    “快点洗，别磨蹭，大爷我要炒料了，呛到你可别乱打喷嚏。”

    “放心，早戴好口罩了。”李十民指着自己脸上的口罩。

    “我草，你知道要炒料，只给自己准备口罩，不给兄弟准备是吧？”

    源怀人登时就傻了，喵的这货早有准备，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于是他又折返回客厅，翻了个口罩戴上，这才关好厨房门，正式把料放到油锅里。

    “说起来，这东西本就是油块辣椒，你还用油炒，有必要吗？不是直接放到水里煮就行吗？”李十民问。

    “你懂个屁，炒一遍更香，直接用水煮的火锅底料是没有灵魂的！”

    将火锅底料掰碎，源怀人一股脑扔到油锅中，立马升起呛人的浓烟辣气。

    即便已经戴了口罩，但眼睛还是有点受不了。

    要不是有抽油烟机，他现在早就满眼泪水了。

    炒料炒香，之后才转移到火锅之中。

    火锅的锅也是现买的，买的鸳鸯锅。

    另一半清汤的部分好办，源怀人把做菜用的高汤拿出来，撒上盐、葱花、底料就好了。

    等到快十二点半，终于在客厅桌子上摆上铜锅，底下固体酒精燃烧着，开始加热升温。

    源怀人和李十民将肉卷、肉丸、蔬菜、虾滑之类的食材全都分盘摆好，放在两边。

    同时还有两个捞勺分别放在鸳鸯锅两边。

    源芳帮姜涩琪、孙胜完调了碗料，裴柱现的则是由源怀人亲自帮忙调。

    最后，一边三个人，众人终于落座坐好。

    桌子上除了一桌子食材之外，还有各种料碗、饮料以及酒。

    源怀人、裴柱现、姜涩琪坐在一侧，李十民、源芳、孙胜完坐在另一侧。

    将两盘肉卷分别倒入两边锅中，源怀人默数了几秒，将肉卷捞起，将两个捞勺架在锅两边。

    “可以吃了。”

    于是李十民等人开始伸筷子夹捞勺中的肉卷，各自浸润到自己的碗料中。

    源怀人给裴柱现夹了几块，自己只吃了一块就没了，只好再往两边下肉，技术默数秒数。

    不知不觉中，他成了协助众人吃饭的那个人了，手里长筷子、漏勺和盘子就没停过。

    等众人吃得正酣时，他还没开胃呢。

    “张嘴。”

    裴柱现一看这样不行啊，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肉在碗料里翻了一圈，左手接在筷子下边递到源怀人嘴边。

    源怀人听话地张嘴吃下肉，转头看向裴柱现，嘿嘿一笑。

    “还是柱现早知道心疼我。”

    “少说话，吃你的。”

    姜涩琪在旁边直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不就是秀恩爱么，她习惯了。

    众人慢悠悠地吃了半个多小时，不时举杯干杯，饭量较小的裴柱现她们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于是裴柱现便专心投喂忙碌的源怀人。

    “下午都有什么打算，要玩儿点什么吗？”源芳还在吃着，一边吃，一边问道。

    结果李十民来了句：“玩儿三国杀？六个人打国战怎么样？”

    源怀人：“……你是不是傻，卡牌上写的都是中文，学习规则又麻烦，让我这边的人怎么玩儿？”

    “我这边”意思就是裴柱现、姜涩琪和孙胜完。

    “也是，那，真心话大冒险？”李十民问。

    “是不是太老套了点。”

    “你就说你想不想玩儿吧。”

    源怀人有点想玩儿，如果里面有比较暧昧的选项，就可以跟裴柱现光明正大的贴贴了。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裴柱现，看她愿不愿意。

    “想玩儿就玩儿，看我干嘛？”裴柱现将豆泡里的热汤挤出去，塞到了源怀人嘴里。

    投喂这么久，用的都是她的筷子，几乎相当于两人一直在用同一双筷子，一直在间接接吻了。

    秉着民主的想法，源怀人又问了姜涩琪和孙胜完，得到了可以的答复。

    就这样，在吃完火锅，简单地收拾过桌子后，六人就开始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了。

    只不过，李十民带来的这副真心话大冒险的牌并没有太多离谱、暧昧的内容，最多是有点搞人心态。

    决定输家的方式只是摇骰子看点数。

    本来源怀人说要用扑克牌来决定输家的，不管什么玩儿法，只要简单、大家都懂就行。

    但被深知源怀人算牌能力的李十民给否了。

    李十民说的是：

    “别搞，真玩儿扑克牌，我们哪还有赢的希望。”

    骰子就简单了，无非是猜大小和猜数字。

    所有人各自摇了骰子，各自看过后，由其余五个人轮流猜，从2-6点的数量有几个开始。

    要是有人猜了3个4，那下个人就得猜3个比4大的点数，或者猜更多数量的4。

    其中1点是万能点，可以当做任意其他点数，给任何其他点数相加。

    但若是有人开始猜“1点”的个数，那所有人就都得如此，不能再猜其他数字。

    十二个骰子，每人两个，概率随机，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摇出怎么样的点数。

    六个人里也没有赌神、老千能够摇出想要的点数，所以都是拼运气和拼胆量。

    这就苦了源怀人了，他买彩票刮刮乐就没中过，凡是跟运气强挂钩的项目，他都天然有着劣势。

    当然，十二个骰子，还是勉强可以算一些特殊情况的概率的，加上其他人也会跟着猜，他完全可以故意喊多点数。

    假设摇骰子的是裴柱现，轮到他第一个猜，那么十二个骰子，他完全可以八个起步，比如直接报“八个3”。

    这样一来，下家还有喊九个的余地，但下下家，就得拼极低的十个的可能性，要么就质疑源怀人下架，要么继续加码……

    只是，想法和计划很好，实际实行起来，源怀人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十二个5”“十个1”之类的逆天局面都出现过，恰好每次输的都是源怀人。

    “靠，还有没有天理了，二十亿之一的概率也能让我碰到？”他无语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如何吐槽。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吧。”李十民催促道。

    “大冒险。”源怀人选择大冒险，说不定能抽到和喜欢的人亲亲之类的呢。

    结果……

    “嗯……请到厕所抱着马桶大喊三声‘太香啦’。”

    源怀人直接用头撞沙发。

    他娘的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牌，不有毛病吗？

    但既然抽中了，他也只好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中走进卫生间，然后喊道：

    “太香啦！太香啦！太香啦！”

    然后灰头土脸地走出来。

    直接社死。

    其他人笑作一团，只有裴柱现虽然眼睛笑成了月牙，但还矜持着没有笑出声。

    倒不是她心疼男友，不想让源怀人太尴尬。

    而是她怕自己豪放的大妈笑出来之后，直接被其他人用震惊的目光看着。

    到时候尴尬的就是她了。

    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帮源怀人转移火力。

    新一轮游戏，源怀人指着姜涩琪手里的骰子盅，信心十足地道：

    “10个2！都给我开！”

    结果桌面上只有六个2，还有三个勉强给他点面子的1，加起来算作九个，离十个还差一个。

    “选吧。”

    “大冒险！”源怀人不信，没有好的内容。

    这下，大家的目光又盯在他身上了，都想看看他运气还能有多差。

    翻开大冒险的牌，上面写着：开窗大喊“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是个傻逼！”

    源芳将内容翻译给姜涩琪和孙胜完之后，这俩也绷不住了，笑得止不住。

    源怀人：“……靠，还有没有人性了，那个王八蛋写的这套牌？”

    “废话少说，照做吧，哦，记得用韩语，要不这儿的人听不懂。”李十民汪汪大笑，笑得跟个狗一样。

    在其他五人的注视中，源怀人打开窗子，对着铁丝网（比纱窗更安全，免得夏天开窗时，西瓜跳出去。）外大喊：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看我看我！我是个傻逼！”

    这一声喊出去，不仅是周围离得近的邻居，就连楼下走路的居民都听到了。

    源怀人赶紧关上窗子，有气无力地回到沙发上。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要不下次还是选真心话得了。

    十局游戏，他能一个人独自输五局。

    剩下的五局里，还得有三局是因为跟别人一起质疑，质疑错了一起输。

    现在大家对骰子的兴趣其实不那么大了。

    他们好奇的是源怀人还能输到什么程度，还能抽到什么奇葩的惩罚卡。

    毕竟，李十民他们也都输过，真心话和大冒险都选过。

    最差的大冒险，也不过是在地上打几个滚而已。

    哪有源怀人这种究极社死的惩罚。

    而源怀人很快又输了一次，并在大家遗憾的目光中选择了真心话。

    “从小到大最丢脸的出丑事情是什么？”

    “我靠，怎么你们的问题就都是什么‘三个愿望’‘最喜欢的电影’‘最想要的五个东西’这种问题，到我这就变成这种……”

    源怀人是真无语，运气坏可以理解，但就只有他一个人运气坏就很让他难过了。

    毕竟幸福和不幸，都是对比出来的。

    难道说，和裴柱现相遇相恋已经耗光了他所有运气？

    “赶紧说，别撒谎，你姐可在这呢，撒没撒谎她可以作证的。”李十民拍拍老婆源芳的肩膀说道。

    源怀人只好无奈地开始讲述起来：

    “初中的时候，有一回清明节放假，我把跟我表白的女生们的表白信卖废纸赚了点钱，到冥品店买了点纸，打算给我父母烧纸。

    “当然，事情不是什么扫错墓碑、烧纸烧错人这种，毕竟墓碑上的名字还是能看清的，又不是瞎子。

    “但是吧，我买了冥纸钱之后，就没钱买饭了。

    “到了中午，扫了墓就开始饿了，正好旁边墓碑前边有人放了两个苹果，还有一盒烟。

    “咳，当时我还小，也没那么多想法。

    “就寻思反正死人也吃不到苹果，放这到时候自然氧化了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我。

    “那盒烟拿去卖掉就有钱吃晚饭。

    “结果，那盒烟是人家扫墓之后不小心落下的。

    “我正吃着供奉死人的苹果呢，人家属回来拿烟，给我逮个正着。

    “后来偷吃供品的事儿被我们村里人知道了，有段时间出门面对的都是各种古怪异样的目光审视我。

    “生怕我把他们家祖宗坟前的供品也给吃了。”

    这个事儿一讲出来，空气都安静了。

    不仅是里面槽点很多，比如“把告白的女生们的表白信卖废纸”，而且听着还很让人伤感，觉得源怀人这家伙真的不容易。

    虽然他讲得还挺诙谐，但大家都不好意思笑。

    倒是源芳哈哈一笑，不甚在意：

    “是真事儿，你们也不用这副表情，他在那件事儿之后就悟出一个道理。

    “不是说不能偷吃供品，而是偷吃的话，就拿走再吃，至少别让人发现。

    “后来他又特意制造了几次不在场证明，搞得村里人还以为供品无故消失，是真的闹鬼了呢。”

    过去的苦难之下才有了他们的现在，当时饿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偷吃供品是无可奈何之举。

    现在回头一看，虽然是黑历史，但姐弟俩也早就拨开云雾见晴天了，反倒觉得过去的事儿还挺有意思。

    源怀人点点头，表情从回忆到局促，再到淡然无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