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棉花都能弄成棉布,就没人试着将这绵羊毛弄成布匹吗?”
撸了好长时间一段羊后,朱由校终于松开眼前的这头羊,看向王末问道。
“这。。。”
听到皇帝的问题,王末陷入了一阵沉默。
宫里貌似真的没这个东西。
“你让人去翻翻古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用做棉布的方法,用这绵羊毛弄出毛布。”
“奴婢遵旨。”
听到皇帝的话,王末连忙躬身到。
他看到了皇帝眼中的失望。
“奇哉怪也。”
看着王末离去的身影,朱由校忍不住又揉了揉眼前的绵羊。
棉花都能用来织布,没理由绵羊毛不能用来织布啊。
从皇帝那里领了命令后,回到内务府的王末就开始研究怎么用绵羊毛织布。
经过了一番调查之后,王末发现,大明不是没有绵羊毛纺织物。
棉花这种舶来品都能用来织布,羊毛这种本土产物怎么会不想着利用呢?
要知道弹棉花的工具前身本就是用来弹羊毛的。
但可惜的是,大明的绵羊品种有毛病,毛太粗了,只能纺出一些粗线,用其织造出的毡布,也就一些中产小农会穿其做出的衣物,就别想着送进皇宫了。
这玩意儿虽然挺保暖的,但却很容易滋生虱子。
为此,大明对绵羊毛的用途,多数都是编制精美的地毯。
不过,王末从棉花与绵羊毛纺织中获得了一个灵感。
绵羊毛太粗不行,这不是有棉花吗?
两者拿着一起混合纺织试试。
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京城制衣厂的主事人,萧庸。
虽然不知道王末这个太监为何让他试着拿绵羊毛和棉花进行混合纺织,但还是在京城找了一个专门做羊毛地毯的商人,一起研究了起来。
而就在内务府给皇帝想办法弄的羊吃人之时。
邢云路的一道请开大朝的奏章,彻底拉开了修历的大幕。
开大朝,好好的议一议,历法到底该不该修,该怎么修。
天启元年七月十五日,大明终于又一次开了大朝会,京中文武百官俱在朝堂之上。
在内阁首辅毕自严与英国公张维贤的带领下,满朝文武簇拥进了文华殿,行礼道。
“臣等恭请圣安。”
“朕安,平身吧。”
在龙椅上坐定,朱由校一甩衣袖,看着下方的朝臣道。
“这些日子,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修历之事,朕一天能收到十几本奏章。”
“有提倡用我大明之历的,有提倡用西法的,还有说不能修的。”
“邢云路,朕看你的奏章说,郭守敬算出的岁差有问题,就且说一说吧。”
“臣遵旨。”
听到皇帝的话,被请进京师的邢云路当即出列。
“魏晋之时,祖冲之著《大明历》,算岁差五十年。”
“及至隋唐,李淳风撰《乙巳占》,不信岁差,至使议论纷纷,后人争吵。”
“乃至前元,郭守敬撰《授时历》,算岁差为六十六年又八个月差一度。”
“万历年间,郑王世子朱载堉算岁差七十年二十刻。”
“历法常修,后世法常胜于古法,而逾改逾密。”
“自黄帝至秦,各国六改其历,两汉四改其历,两魏至隋,十五改。唐至五代,十五改。两宋十七改,金至元,五改。”
“我大明所用《大统历》,乃前元之《授时》旧历,承用至今二百五十三年,未尝更改。”
“我大明是没有改,还是想改而没能改?”
听到了邢云路说历朝历代改动历法次数,朱由校突然出声问道。
“回陛下。”
听到皇帝的话,再结合皇帝已经让徐光启弄出了个试行版,邢云路当即开口道。
“是想改而没能改。”
说着,邢云路跪了下来,将大明的屡次想要改历说了出来。
“自景泰年间,朝中数番有人言曰改历。”
大明的历法问题,真的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正统十四年,朱祁钰登基之时,钦天监新人马轼要改历法,景泰同意了,改了冬至和夏至时间,监正许惇死活不同意,最终差点儿把脑袋丢了。
最终朝中舆论愈演愈烈,景泰争不过朝臣,只好下诏,此后造历,仍用洪、永旧制。
然后,每朝都有说修历的。
成化年间,童轩、俞正己、张升。
正德年间,朱裕、郑善夫、乐頀。
嘉靖年间,华湘。
隆庆年间,周相。
而到了万历年间,郑王世子朱载堉和邢云路先后上奏,提出改历。
然后,闹的整个朝堂沸沸扬扬,终于在万历三十九年,开了个修历的口子,中西合璧,先译书,徐光启、李之藻和归化之人庞迪我、熊三拔等等俱入其中。
但随着万历四十四年,南京教案的爆发,传教士被驱逐,这件事戛然而止。
庞迪我、熊三拔等人被驱逐后,别说译书了,就连邢云路都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而随着万历四十七年,徐光启去练兵,修历的事儿更是停了下来。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历法事关百姓耕种,生丝存亡,为何屡次难改?”
“回陛下。”
听到皇帝的话,邢云路抬起头看了一眼后,梗着脖子道。
“只因《大明律》不许。”
“国初学天文有厉禁,习历者遣戍,造历者殊死。”
“成化十七年,俞正己上《改历议》,遂被以“轻率狂妄”之罪下狱。”
“至万历年间,钦天监奏准印造大统历,颁行天下。伪造者依律处斩,有能告捕者,官给赏银五十两。”
“只是学个历,为何要习历者遣戍,造历者殊死呢?礼部,给朕解释解释。”
皱了皱眉头,朱由校看向礼部尚书孙如游问道。
“启奏陛下。”
见皇帝问自己,孙如游当即出列道。
“历法乃国之大器,民间若可私造,属僭越国器。”
孙如游话中的意思是,历法这玩意儿,关乎着朝廷的正统。
若是民间能私修,朝廷还有正统吗?
“故此国初之时,才有习历者遣戍,造历者殊死之事。”
“是这样吗?”
听完了孙如游的话,朱由校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但却说不出来。
看到皇帝的脸色,孙如游接着道。
“万历年间,邢云路数次上书言曰大统历之差。时任钦天监监正张应候曾弹劾于他。”
“说钦天监奉敕撰历,邢云路数斥大统历差错,惑世诬民,变乱成法,僭妄惑世。”
“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