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住捂着胯部男人的丑脸畅快大笑,“哈哈哈!原来把自己快感建筑在别人痛苦上该多爽!哈哈哈哈!”
周身细胞因着快乐而甜美歌唱。
“呜呜,够了,够了,今天,今天就结束了!哎呦!”
派恩教官喘着气,艰难地举起另一只手表示停止。
“对不起,赞美一旦开始就停不下了!”
“你气宇轩昂!”
“咚!”
“啪!”“风度翩翩!”
“一表人才!”“咵啦!”“哎呦!”教官刚想爬起却又被踢翻,一身肥膘压塌了几张椅子。
“你精神饱满!”
“气概不凡!”
“潇洒闲适!”
“你还风姿绰约!”
“哎哟!哎呦,喂,这是形容,形容你们女,女人的,哎呦,你别,打了,我今天认栽!不不,我认输可以吧!”
派恩教官一手捂胯一手挡着被踢肿的脸,还不忘纠正她。
“你温文儒雅!”
“你还高大挺拔,朝气蓬勃,富有活力,死不足惜!”她的拳如雨下,十几年的功力,每一拳都能致常人于死地。
派恩教官皮糙肉厚,多年习武的身体十分抗揍,她终于打累了,拳头和脚都很痛,她扔下死猪哼哼的家伙转身大笑离开。
已近傍晚,训教堂的场所几乎涵盖了一整片山,她开始四处游荡漫无目的,不觉已到一处能俯瞰城市全貌的山巅。
此刻黑幕降沉,繁华夜灯开始点缀起这座神族最大的城市,其间镶嵌着的一栋栋歌舞笙箫的高楼闪耀着夜生活的光晕,仿佛在呼应天穹之上的更多星光。
她无法思考,胸腔憋闷到无法呼吸,未来已被自己亲手毁灭,完全彻底。
“我是失败者!我是废物!”
派恩教官的咆哮让她悲从中来,她确实很失败,而且没办法改变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对不起!我的尊师,我很抱歉,这关还是没能挺过去,我实在承受不住,真的!辜负您了啊!”
“哇!”
她抱着一棵老树,终于放肆地大哭起来,那一夜暴雨如注,像她的泪一样,无穷无尽。
韦秋星在单人宿舍睡了两天两夜,朦胧中的门铃声吵醒了她。
想爬起却绵软无力,手掌如一块湿泥。
病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妙,韦秋星苦笑,病算什么呢?再过两天就该有训教堂的人请她滚蛋,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一点去死。
不如睡吧,梦里的她还能轻松一点。
门铃却持续而急促,她想起打废了派恩教官,嗯,这次应该训教堂来抓人了,被驱逐之前她得被关黑屋禁闭,然后才除名,永不录用。
尊师啊我如何有脸回来见您?
她悲苦袭来,浑身酸痛,后脑沉得像塞了一块铅。
门铃依旧,她勉强爬起,域外只有最普通原始的设施很多时候连电力都跟不上,她得去开门。
勉强扭开了门保险,又赶忙跑回扑到床上,她怕自己软倒在地上,韦秋星继续团成一圈,体内的热水正把自己煮沸,但她依然感觉冷。
好渴啊,她渴死也不想动。
地板上传来几个不怎么连贯的脚步声,声音在床前停住。
“呃,还在睡么?”
韦秋星脑子一片混沌,只听得出是一个沙哑声音,有些熟悉,她没法深思,思考太累了。
“咦?”
她似乎想到谁,什么?
她撑开几乎是黏连着的眼帘,啊!面前凑来一张满是缝合透明胶的肿脸。
韦秋星一惊,“你?是谁?”她想起了农户们刚挂到门口准备风干的猪头。
“是,是我,咳咳,你休息够了吗?咳,该训练了!”他的声音沙哑又难听。
“我,你?”韦秋星不知该说什么,她该说什么?难道说您好?对被自己揍成猪脸的教官,该回答他什么呢?
她脑子断片,瞬间空白……
你怎么没死?她觉得这么说实在不淑女。
亦或,是怎,怎么我没被关禁闭?还要训练?不开除我,为什么?
她终于从诸多疑问句中挤出一段话,“没去医院?”她记得光是那一记提蹬胯下,就足以让他躺上十天半个月了,普通人是绝不可能承受住这一重击。
“医院?没必要,咳,我还死不了,咳咳!”
他咳嗽,喘气,胸腔里还有痰液,像一具行走的朽坏僵尸。他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内恢复,他起码半条命被揍掉了。
“不过么,咳咳,那都是我要付的代价,嘿嘿,咳咳,所以你没欠我什么。在当天我就,咳咳!嗯,留言给训教部,说我们都累了要休息好几天的。咳咳!但,但最好今天我们能恢复训练,要不然,咳咳咳,会有点麻烦!”
派恩说完,往旁边木椅子里一屁股瘫坐进去,一根当作拐杖的树枝被搁到旁边。
韦秋星头脑还是有点乱,她在努力消化这段话,很踟躇地问,“难道你的意思是,你,你是不准备追究我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暗哑,还鼻塞,难怪这么近都闻不出对方的浑身药味。
怎么会?做梦了?
还是烧糊涂了?她咬了一下舌尖,好疼!她差点叫出声。
“唉,你病了吧,该喝点水,”他撑起身,用手探探她额头,韦秋星有点慌,也没力气避开。
“呦,慌什么,又不是没,咳咳,嗯,真是有点烫!咳咳,”派恩教官有些尴尬,说完便艰难地回身,准备去取点水,他走路样子活像只螃蟹,两腿岔得很开。
是关键部位还没痊愈,所以。
韦秋星忍住强烈的笑的冲动,但她终于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停下慢慢转头,“想笑是吧,妈蛋,你那一下,够劲!咳咳,开心吧,我差点就废了。咳咳,女人狠起来,还真狠呐!”
“我,我实在没,想,到,会这样,”韦秋星声音低下来,脸上更烫,该,活该你要惹我!她在心底肆意大笑。
派恩教官哼了声,“女人心啊!咳!咳!”
他咕哝着摇摇头,拖着岔开的两腿继续往取水口走去,找到杯子,装来温热的水,“喝吧,现在我们都成了废人,”
“嗯,多喝点水,慢点,咳咳咳,这是无效饮水,身体会排掉的。慢点,对,就这样,嗯,好。”
“派恩教官,你,您真不……”韦秋星确实渴了,她几口吞下水,继续她的疑问,内心犹自不信眼前的一切。
“咳咳,好吧,好吧,你现在变得啰嗦了,我再说一次啊,咳咳,我欠你的一次性都还你了,所以我们各不相欠,咳咳咳,明白了?”
看到韦秋星努力点头,他继续说,“你今天休息好,明天必须上课,记住,别跟任何人说这事!不然谁都保不住你!”派恩教官很严肃的表情依然如此怪诞。
“但是,您这样子,别人不问?”
“前天,咳咳,嗯,奥尔波特就来看过我了,咳,”
韦秋星心头一紧。
“放心,我解释过了,休假的这几天是我心情不好,出门跟人打了一架,没什么,我管他信不信!”派恩教官摇摇头,浮肿的眼透着疲倦。
“您,不恨我?”韦秋星不觉坐了起来,身体倚靠着床,她低下头,忽然有些愧疚。
“恨?为什么,我只是有些遗憾,咳咳,你始终过不了你心里那个关!”派恩教官竟有些怅然若失。
“什么关?”
韦秋星心一动,看向他。
“你全家被钉在耻辱堂的事,始终是你的命门。咳咳,一旦出现针对性的刺激,你就会有异常应激,马上成了常人。咳!一旦你在黑铁卫地界,知道你是谁,就等于命门暴露,你也就死了。”
韦秋星默默地听。
派恩教官继续说,“如今我只能干脆撕开这个命门,加大你的承受阙值。只是那天,我急了点,以后你会慢慢知道怎么对付它了。当然,我也得到了解脱,这其实很好!”
“咳咳咳咳咳!妈的,就是好痛,咳咳!嗯嗯。”
韦秋星思绪翻滚纠缠,派恩教官到底是一名好教官还是一个魔鬼?
“你一定在想,眼前是个魔头吧?”
韦秋星没说话。
“训教堂的你是一名战灵特工,她怎么还带着韦秋星过往的经历?如果她立志成为最优秀的战灵特工,难道她不该付出更多吗?咳咳!”派恩教官的声音依然沙哑难听,然而韦秋星听来却是如此受用。
“你该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准备好?你现在的一切,从思想到意识再到你的身体机能,各种技能,它们能匹配上理想中的你么?”
派恩教官的问题让她汗颜。
“咳咳,如果你被抓,或者需要你深入敌后,你扛得住黑铁卫的尸床么?那些尖叫椅,一千种刑具?几万种意志考验?”
“你可以吗?你行吗?”
韦秋星大脑轰响,派恩教官的言词像一柄柄利剑扎向她,韦秋星汗流浃背,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却在缓缓松开,仿佛所有郁结都在这一刻松懈,后脑也不再沉重,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知道接下去是派恩教官的结束语的时候了,一通老掉牙的激励。
旁边的声音还在持续。听来还是能让她亢奋。
“你想登上荣圣殿吗?”
“咳咳,你想有朝一日能让你的家族前辈从耻辱堂里迁出来吗?”
“我想!”
“我想!!”
“我想!!!”她用更响亮的声音回答。
快疯了!她顾不得很多,她就是要呐喊,将所有苦痛化作咆哮。
宿舍窗外挤满了人脸,隔壁的十多个受训员围了过来,他们眼里满是同情,“唉,看看,看看,造孽哦,又疯了一个!”
“不,是两个!”有人纠正他。
以后的日子,顺利了些,虽然暗夜里时常会有条冰冷湿滑的鳞片蠕动过自己身体。
蛇而已,她翻个身继续睡去,不能耽误第二天的晨跑。
在放三十条毒蛇的特制暗柜被关上几天几夜,当知道它们毒牙都已拔光,她就释然了,她很快学会如何与蛇共舞与蛇同眠。
她被要求在放满几百条鳝鱼池里泡上一天,做好必要的防护措施后,她就躺了进去。它们在身体上到处游走,释放出粘液。
不但养颜还是全身按摩,一想到能休息上一整天,她就舒服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她带着容光焕发的神彩找到派恩教官,“派恩教官,谢谢您的照顾,您对我真好!”她迅速在他那张肥脸上猛亲一口。
派恩教官摸着脸颊,既激动又尴尬。
他知道自己造就出了一个更狠的角色,他喃喃自语,“陈子无你有了一个对手!”
我的名字将被刻进圣殿,家族因此荣耀。每次临睡前,她总会默诵一遍这样的话,
“为了龙族荣耀!”
而每次训练开始和结束,所有的训教官和受训员也都会大声念诵这段话。
门口有脚步声,回忆如潮退去。
又一夜过去,韦秋星始终保持着随意姿态的睡桩态,除了上半夜门口会有些脚步声,一切平静,好诡异!
早上六点,她刚从睡桩态中完全醒转,起身一刻,一股微弱力场由远及近,很快进入了她的耳道,又辗转到达她的灵台边缘。
来得很突然。
她必须放弃所有防卫。
我只是吴溪音,我们都要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