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同一时刻,自由世界未知的虚空领域当中,数道盘旋形成的暗色能量在横浮在其间的一座高塔的尖端处逐渐凝聚,最终在一名半跪在地的男子面前形成了一道模糊而又不稳定的漂浮身影:“您又回来了。”
“……哼。”
似乎是刚刚才遇到了什么不满的事情,这位刚刚凝聚成型的模糊人影随后发出了一声冷哼:“一群废物联合起来依旧是废物,吾等怎么可能输给……输给……”
“……”
“好吧,那群废物们的联手,的确对吾等的现世产生了一点威胁。”
注意到了眼前半跪在地的那名披着黑色魔法袍的男子一言不发的反应,漂浮在空中的模糊存在维持了片刻的沉默:“但就算是他们联合起来妨碍吾等的现世,他们对吾等的存在也无法产生丝毫威胁。”
“就让他们继续白费力气吧,哈哈哈哈哈!”
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发出了令人难以忍耐的大笑,笑声也在这座高塔的尖端处不停地回荡着,半跪在地的那名披着黑色魔法袍的魔法师此时也在这片刺耳的笑声中一动不动地静立了半天,最后才将毫无波澜的回应声音响起在了对方的面前:“大人,这已经是您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五次回归了,您是否需要休息一会儿?”
“休息?怎么可能?”
嘶哑的笑声逐渐平息了,由高塔上方震落的碎石也随着气息的稳定而漂浮到了周围的空气之间:“吾等如果给了他们喘息之机,那他们就会在吾等再次出现的时候更加猖狂,吾等怎么可能给那些无知而又胆敢忤逆吾等的凡人这样的机会?”
“可是有关这边的事情,您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处理了。”
静静地停顿了一阵,半跪在地的这名魔法师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虚空这一边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所以——”
“哦?”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更加令人愤怒的理由,看上去不太稳定的模糊人形终于绽放出了自己身上的狂气:“你似乎有什么急事想要说啊,海沃尔德。”
“在魔法帝国已经酿下了这么多次失败的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干扰吾等心情的事需要禀报吗?”
紫色的闪电在高塔四周环绕的墙壁间一闪而过,带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空间裂痕将此地完全包围了起来,对这种恐怖的现象习以为常的海沃尔德半跪在地的身姿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抬起的兜帽之下映现出来的那张温和面庞此时也显得平静了很多:“门摩尔洛的牺牲还是给了其他的联盟成员们不小的打击,所以这一次联盟上下必定会全力以赴,我和我所统领的魔法帝国已经向自由之城派驻的更多的援兵,其本质上也正是因为如此。”
“在计划即将成功的现在,我们原本也没打算后退半步。”说到这里的海沃尔德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一场胜利可以为连日来遭受挫折的我们提供极大的激励和信心的鼓舞,只不过我们现在更加需要的是自身的稳定,以及将您的存在平稳地延续下去。”
“哼,哼哼哼哼。”难忍的低笑声在紫色闪电的环绕下不断闪现,最后回归到了那道包裹在黑色气息之间的模糊双眼当中:“难得你们还在一直为吾等着想,吾等的存在难道就这么令人心生不安吗?”
“您的存在是我们命运联盟的象征,伟大的迪斯特亚。”再度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名为海沃尔德的男子半跪在地的身躯再度摆出了俯身的动作:“我们希望能够一直得到您的庇护,我们也希望您能继续彰显命运之力的强大,消灭一切胆敢反抗命运的敌人。”
大笑的声音又一次升起在这片紫色闪电环绕的石厅间,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噼啪作响声此时也伴随着模糊人影情绪的高涨而变得愈发明显,陷入了某种癫狂状态的他良久之后才再度停止了自己的这份狂笑,漂浮在空中的轮廓也逐渐落在了地上:“看在你们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吾等亲自过问?”
“马洛克最近又在高塔中出现了,他似乎也厌倦了一直躲藏在高塔当中。”海沃尔德声音平静地回答道:“因为对泰伦之塔本身的了解,他的连续骚扰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件麻烦。”
“这种小事也需要让吾等来处理?你们新得到的那个玩具呢?”
“那个玩具……她的情绪目前还不太稳定。”
似乎明白对方话语中指的是什么,这位统治着魔法帝国与魔法议会、此时却在模糊人影面前卑躬屈膝的黑色魔法师回答的声音依旧显得无比低沉:“我们新抓到她没多久,消磨她的意志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虽然虚空中的时间流动与现实世界不同,但若是用来处理同样位于虚空中的塔内问题的话——”
“不用说了。”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被称为迪斯特亚的模糊人影回答的声音也变得缥缈而虚沉:“真是一群无能的废物,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居然还要让吾等为了这座高塔而耗费无谓的心神?”
“泰伦之塔这样的有形之物对您这样的存在或许不太重要,但对我和我的属下们这些需要栖息之所的人来说还是非常需要的。”海沃尔德回答的声音依旧非常稳定:“就算是为了您手下多几个有用的打手,我们也希望能够得到您伟大的帮助。”
“好吧,吾等会抽出时间,替你们解决这个麻烦。”挥了挥自己的手,模糊的人影回答的声音也变得不耐烦了几分:“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还有一件事。”
四周的紫色闪电逐渐平息下来的景象中,海沃尔德的声音依旧稳定地回荡在大厅的周围:“虽然不是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消息,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向你禀报。”
“我们察觉到了一些虚空的波动,位于阿尔法区偏移40度的范围内。”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在察觉到对方沉默的反应之后继续出声:“一些您之前安排在那里的锚点,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
“哦?”用了另一段时间的沉默与思考来消化了这个消息,模糊的人影再度响起的声音里充满了饶有兴趣的意味:“是吾等之前留在那里的锚点吗?”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派出了一些可以追踪的虚空兽。”半跪在地的海沃尔德静静地点了点头:“它们现在也全部都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哼,哼呵呵呵。”
气氛随着迪斯特亚的一阵低笑而再度变得诡异,游荡在模糊人影周围的黑色气息此时也变得如同火焰一般升腾而起:“是吾等之前所战斗过的那片区域,是么?”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也一直留意着那片区域。”披着黑色魔法袍的海沃尔德静静点头:“虽然没有任何反虚空的生物出现在那里,但是——”
“按照时间来计算,与现实世界连接的坐标也应该轮回了一圈了。”
打断了这位魔法帝国临时首领的话,模糊的人影口中再度说出的却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发言,不断升腾跳跃的黑色气息也随着迪斯特亚逐渐闭上的双眼而化作无数延伸开来的丝线,朝着看不到的虚空深处飘荡了出去:“阿尔法区在这段时间里应该也偏移了一段距离,但对吾等这样的存在来说,这点距离根本就不算什么——唔。”
“有了!有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这位正在用虚空的丝线探究着未知之物的模糊人影再度发出了兴奋的大笑:“哈哈哈哈哈!那里最近刚刚才死过很多人,很多很多的生命!”
“这便是她依旧存在的证明!”
癫狂的大笑在整座高塔的上下不停来回冲击,仿佛想要将整座高塔都震落的能量波动也在簌簌落下的无数碎石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即将震碎整个空间的虚空回响随后却是在那道模糊人影的转身中骤然消失,连带着无数延伸到四周的虚空丝线一同消失在了海沃尔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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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船已经帮你们拖过来了。”
晴朗的天空中,位于避风港断桥前方的船舷边缘处,名为铁林的壮硕身影用力地拍打着自己手臂上的金属铁钩,仿佛想要将染红了那里的鲜血与碎块全部拍打下来:“剩下的你们自己收拾,我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阁下终于报了一箭之仇,难道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对方的身边,披着灰袍的段青摸着鼻子低笑道:“难道那位黑掌先生不是造成钢铁号损伤至此的罪魁祸首?”
“你没有猜错,那个人就是之前与我们在海上打了一架,把我们逼退到此等地步的混蛋。”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铁林的声音也随之变得低沉了起来:“虽然我已经亲手将他撕成了碎片,但是这可无法成为我手底下小崽子们高兴起来的理由。”
“毕竟这一场战斗,我们还是折了几个人。”指了指正在钢铁号上不断包扎伤口、处理伤员的海盗们,这位船长面色低沉地回答道:“无休无止的战斗,只会让我们的伤亡变得更重呢。”
“好在黑掌已死,战斗应该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同样发出了一声叹息,明白对方所指的段青随后也跟着低声说道:“这份威胁一去,您手下的那些逝去的亡灵应该也可以得到暂时的抚慰吧。”
“只要我们还是海盗,战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这一说。”用淡然的目光望了对方一眼,铁林回答的声音里充满了几分不屑的感觉:“大海的男儿早就有了永远溺毙在无尽海浪当中的觉悟,无论再来多少敌人,我们也会把他们统统杀回去的。”
“好吧,好吧,至少你们这一次赢了。”推了推自己的双手,段青随后指着被绑在船上的那些黑掌号的船员们问道:“那您又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呢?”
“怎么?你还想替我们养着他们不成?”斜往了段青一眼,迎着海风的铁林转过了自己的头:“不用你来担心,我们不会随便丢人喂海鲨的,那些可憎的生物们平时吃我的船员已经吃得够饱了,我怎么可能继续让它们顺心如意。”
“等回到了大陆,我会利用这些俘虏赚上一比的。”抖了抖自己的黑色斗篷,铁林纵身跳到了只余下自己还未登上的钢铁号船板上:“虽然已经很久不做人口生意,但总比直接砍了他们要强一些,不是么?”
“希望你们的食物和水还足够。”段青苦笑着摆了摆手:“还有……谢谢你们。”
“不必感谢,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临时的合作关系。”深深地望了段青和段青的身后一眼,铁林再也没有转过自己的头:“你们还有更伟大的目标要做吧?祝你们成功。”
“属于冒险者的伟大,与我们海盗的浪漫可不怎么相符呢。”
扬起的海帆随着最后的挥手而高高鼓起,属于铁林的声音也开始伴着逐渐启航的钢铁号而向着碧蓝色的大海远方缓缓离去,站在原地的段青随后也将自己耳边的这道远离的声音缓缓搁置在了自己的耳边,转身回头向着蹒跚走来的雪灵幻冰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现在只剩下我们自己了。”
“你居然没有出言挽留?”回答他的则是雪灵幻冰淡然中带着些许惊奇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会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说服到东征的大军当中呢。”
“放浪不羁的海盗怎么可能听我们外人的话,更何况他已经连续多次表示出想要离开的意愿了。”段青摇着头走上前来:“我们这支队伍目前存在着太多的问题和不稳定性,我们也不可能强求他们一直陪着我们等下去。”
“说得对,人家不出手把我们抢光,就已经非常看得起我们了呢。”
由断桥的下方冒出了自己的身子,抹着汗水的朝日东升随后也指着自己的脚下抬头大喊道:“别磨磨蹭蹭计较那些事情了,赶紧过来看看。”
“这条船上还留着很多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