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沉重的落水声音随着什脱的这句铿锵有力的话音而显现在了河畔的中央,划破天空的巨大黑影留下的轨迹此时也才在众人的面前显现,被呼唤上前的另一名那什族的战士随后也带着一脸平淡的表情显现在了漫天水花的飞溅之间,看上去不怎么魁梧健壮的身体也由急速坠地的动作转换成为矗立的模样。隐约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站在河畔另一头的苏尔图原本平淡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将后方同样因为压迫的逼近而显得有些颤抖的族人们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隆起的肌肉伴着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呈现在河畔的前方:“你是谁?”
“什龙,那什族的第一勇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气势的这名战士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也是你们永远也无法战胜的人。”
“那什族的第一勇士?”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脸,苏尔图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更加低沉了:“那什族的第一勇士什么时候换人了?那个叫做什阿云的家伙呢?”
“第一勇士的头衔可没有你们那苏族的人看上去那么有用。”代替身后的什脱回答着苏尔图的问题,自称什龙的男子竖着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谁的力量更强,谁便可以做这个第一勇士,他现在在我的头上,我便是族里公认的最强。”
“这便是你们准备好对付我的人选么?”
紧绷着自己的面庞看了对方半晌,名为苏尔图的壮汉将自己的头带向着身后的方向拂动了少许:“有意思,看来你们也一直期待着,究竟是那苏族的第一勇士厉害,还是那什族的第一勇士厉害。”
“但是很遗憾,我可不会像你们所期待的那样出战。”他的拳头收紧又松开,最后带着一抹骤然浮现在自己脸上的微笑向后退了两步:“对付你这样的家伙,还轮不到我来出手。”
“你们居然还有选择的余地?”抱着双臂矗立在河水中央的什龙面色逐渐变得铁青的景象中,还是位于他身后的什脱一脸不可置信地大声叫道:“不过只是胜了一场而已,你们还真的以为你们已经赢下这场仪式了吗?”
“既然是提出‘巴里什’仪式的一方,我们自然也会想尽办法获取胜利。”摇了摇自己的头,苏尔图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扩大得越来越明显:“所以请不要误会,我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只不过与我本人相比——”
“我们这一方有着更好的人选罢了。”
他说着这样的话,同时将自己示意的动作转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段青所在的位置,以灰袍魔法师为中心的那群或伤或倒的冒险者们此时也用其余那苏族的族人们完全无法插足的态势围拢在一起,密不透风的景象中也隐约传出了他们的讨论声音:“——所以他们真的把最强的棋子摆出来了,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干啊!这游戏又不是谁先派人上场谁就必赢的,没打过怎么知道强不强?”
“那你倒是判断一下这位王牌先生的职业啊?战士?盗贼?猎人?甚至是魔法师?”
“没看到他的武器,也没有看到他的行动习惯,现在我们只能暂时把他当战士来打,所以——干嘛,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不会真的要让我上吧?看看我这空荡荡的袖子!”
“所以我们剩下的人选已经不多。”
叹息着将还在上窜下跳的朝日东升跳脚的模样丢到了一边,名为段青的男子声音低沉地总结道:“百步无双已经在上一场战斗中把自己卖成了废人,我现在也跟一个废人没有什么两样,我们这支队伍里能够出战的,也就只剩下了你和格德迈恩两个人。”
“这我当然知道。”用力地将自己的白色头发盘结成了长长的一束,雪灵幻冰一脸淡然地回答着:“不过出于情义,我还是要稍微提醒你一下——不考虑你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么?”
“她看上去还不是很想与我们并肩作战的样子。”向着被提到的梦竹撇过头去的模样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段青也随之发出了一声苦笑:“而且她也算是一名盗贼,她的战斗方式与风格是被河水环境所克制的。”
“所以格德迈恩呢?他是不是也不太适合?”将束发缠在了自己的头顶上,雪灵幻冰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简洁衣袍:“笨重的大盾战士在对付低级或者平级的敌人时或许还有那么点压制力,但在面对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的对手的时候,无力的感觉就会变得格外明显了呢。”
“……你看上去好像已经跃跃欲试了?”
“这场战斗只能由我上。”
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武器,白发的女子由队伍中霍然起身:“既然人选只能从我们队伍里面出,自然也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选择了。”
“虽然与我们所预料的结果没有太大区别,不过还是非常抱歉,给你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同样起身走到了雪灵幻冰的身边,段青声音严肃地低声说道:“没关系,只要你能把最近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全部发挥出来,打赢这个家伙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当然有信心干掉他,我只是在担心再之后的事。”朝着队伍前方的河畔暗自递出了一个眼神,雪灵幻冰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别忘了我之前提醒你的话,我会尽量保存自己。”
“万一要是真的出现什么意外,多一个战斗力就多一份放心。”
飒爽的英姿随后伴着女子逐渐越过那苏族阵营的脚步而向着前方显现,那属于女性所特有的玲珑曲线与其他傲人的特徽所引起的骚动随后也被苏尔图用厉声的怒喝全部压了回去,一手紧握着白色短剑、一手紧握着白色圆盾的她随后也逐渐展开了战斗的姿态,在靠近那什族第一勇士前方的浅水位置渐渐停了下来。同样被压制的骚动随后也呈现在了对方的阵营当中,属于什脱的厉声震喝也在河畔上空的狂风里回荡了片刻,一抹莫名的不安之色随后也在这位领头人的眼中一闪而过,最后逐渐变成了不屑的冷笑:“哼,这就是你们所谓比苏尔图更加强大的家伙?一个女人?”
“草原上的部族中,曾经出了名的女性英雄也不计其数。”回答他的则是苏尔图扬起在雪灵幻冰身后的赞许:“你可不要小看我们甄选出来的冒险者,不然下场可能会和刚才一样呢。”
“算了,不管他们上来的是谁,我都会把他们打趴下。”伸手示意着什脱不要再说话,抱着双臂的什龙随后却是冲着雪灵幻冰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不过我倒是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喂!什脱,这场战斗如果最终打赢了,我能不能要走这个女人?”
“当然,那是你的战利品。”冲着前方发出了哈哈的大笑声,什脱的表情也渐渐舒缓了起来:“随意怎么处置,是要杀,要煮,还是要被你豢养起来——”
“都由你来决定了。”
他挥了挥手,像是同意了这场战斗一样地预示了决斗的开始,因为这番对话而竖起了眼眉的雪灵幻冰浑身上下也散发了一抹冰冷的杀意,那渐渐展开的战斗架势也将前盾后剑的模样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喜欢使用这样的玩具当做武器么,女人?”依旧是抱着双臂不屑一顾的模样,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什龙轻蔑地挑衅道:“我可以让你先出手。”
“好啊,那就不客气了。”
没有过多客气的言语,雪灵幻冰那锐利的目光陡然消失在了圆盾的掠动之间,爆发起身的动作也伴随着水花的飞溅而向着前方骤然迸发,带着她的怒喝声而来到了什龙的面前:“冲锋盾击!”
“突刺斩!”
呼啸的风声顺着什龙躲闪的动作而从他的面前经过,带着骤然冲击到自己面前的白色盾牌而向着河中央的上空高高扬起,位于雪灵幻冰右手间的白色短剑也带着早早蓄力完毕的姿态向前划出了两道斜线,尖锐的气息在剑锋的带动下向前一伸一划:“喝!”
“——可恶的女人。”
想要不屑一顾站在原地躲闪的模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两道剑斩所打破,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的什龙眼中也闪过了两道煞气:“我要杀了你!”
“也是一个会使用斗气的家伙么?”注意到了顺着对方的煞气显露而迸发开来的磅礴气息,暗自摇头的雪灵幻冰也发出了一声冷笑:“难道这就是你成为部族第一勇士的理由?”
白色的短剑上浮现出了同样的辉光,短暂闪现的光芒随后也在与前方的什龙骤然挥出的一拳碰撞中散成了大量的碎片,比碎石还要锋利的这些斗气的碎片随后也在能量的爆发中散出了刺耳的空气爆裂声,在两个人的身边激起了大片枪林弹雨一般的水花:“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是战胜不了我的。”
“什么?你也会使用这种力量?你究竟是——”
“气刃连斩!”
提起的白色流光又一次打断了眼前这位部族第一勇士的话音,被舞动起来的白色气刃随后也将雪灵幻冰尽显的锋锐视线彻底掩盖,依旧位于惊疑状态中的什龙最终似乎也无法躲过这快到极致的两道连续剑斩,后仰的脸颊上紧接着也扬起了一道高高的血痕。没有给这名再度向后退去的对手以任何喘息的机会,化作幻影的雪灵幻冰紧逼的步伐也骤然踏在了什龙的正前方,那原本准备继续向前挥出的剑斩随后也在更加强烈的气息爆发中,与什龙大吼着挥出的一拳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你太嚣张了!女人!”
“是你太过轻敌。”
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雪灵幻冰用沉重的一记盾击将对方正在发力的那一拳砸歪到了一旁:“像斗气这样的力量,在我们冒险者的世界中比比皆是,我们只是不会轻易使用罢了。”
“真是碍眼的盾牌!”发出了更加狂躁的吼叫,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明显斗气的什龙再度将饱含刺耳尖啸声的一记重拳递到了雪灵幻冰的面前:“再试着挡我看看啊!”
“纯粹的力量冲击而已,挡你的这一招我有的是办法。”沉闷的重物撞击声随后显现在了雪灵幻冰的盾牌表面,同时也将她脱离了河水的身躯向着后方轻盈地送了出去:“至于现在的这个状况——”
“正好是使用‘反击斩’的最佳时机呢。”
踏水的声音在雪灵幻冰划出的弧线末端显现,那被一拳吹飞的白色圆盾仿佛也与白发女子的身躯整个融合在了一起,爆发出更大力量的一踏随后也在她最后留下的这道话音的轨迹中向前飞撞,团身之后迅速展开在什龙面前的白光也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察觉到了这一记折返的撞击里隐含的威胁,原本打算追击上前的那什族第一勇士随后也急忙摆出了防御的动作,隐约藏在这抹流星中的剑锋随后也取代了原本即将撞上前来的盾牌,重重地劈落在了什龙双臂架起的交叉斗气表面:“蓄力——”
“上冲斩!”
拖行在空中的白色剑锋重重地劈落在了那双被斗气防护在一起的手臂之间,相互冲激的能量光辉随后也在巴罗河的中央掀起了滔天的气浪,借着这股气浪的反震之力高高跃起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将自己右手的短剑娴熟地背到了盾牌的身后,向下砸落的圆盾四周也闪耀出了比先前的冲撞更加灿烂的辉光:“跳跃强锤!”
砰!
更加明亮的白色流星掀起了自仪式决斗开始以来最大的水浪,跨越整个河道的气浪也将几乎斩断整个巴罗河的水花激射到了四周的狂风中,于这些水浪间相互交错而过的什龙的身影随后也在白光的彻底绽放下向着河岸边一同迸发,带着令人耳膜生痛的沉闷钝击声笔直地横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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