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这一代的家主是宋德,独孤家这一代的家主则是独孤明。两人在宫门口正好碰到,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的神情。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次太后召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进了宫门,已经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监在宫门内等在那里。皇宫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宋德和独孤明奉太后口谕进宫,所以需要太监带路陪同。
这老太监名叫李国安,乃是杜太后身边的老人,已经服侍了杜太后近二十年,十分得宠。
宋德和独孤明两人连忙上前打招呼。
李公公淡淡道:“既然两位来了,就立即随洒家去见太后娘娘吧。”
“李公公,不急不急。”宋德笑着靠了过去,悄悄将一个玉佩塞到了李公公手里,问道,“不知太后进来身体可好?”
李公公不动声色收下玉佩,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丝笑容,说道:“太后娘娘身康体健,自然是福寿绵长,就是昨儿个被人给气着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太后娘娘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洒家已经好些年没见太后娘娘发这么大的火了。”
独孤明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又塞给李国安一件金首饰道:“不知太后娘娘为何发火,还请李公公指点迷津。”
李公公叹道:“两位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明知故问。昨天那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后娘娘自然知道了。秦姑娘打小在太后娘娘那就极其得宠,太后娘娘甚至都动过收秦姑娘为干孙女的心思,如今秦老大人尸骨未寒,两位就迫不及待地对付秦家,太后娘娘能不生气吗?”
独孤明陪笑道:“李公公教训得是。”
“不过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太后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两位随洒家进了慈宁宫,好好跟太后娘娘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找秦家的麻烦,这事就过去了。银子这玩意,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赚。”
李公公说完就走,独孤明朝宋德递了个眼色,两人一齐跟在后面。
很快三人来到了慈宁宫外,李公公进去通报,宋德和独孤明则规规矩矩地站在慈宁宫外等候。
很快有宫女过来,通知二人进去。
宋德和独孤明随宫女一齐进了慈宁宫,很快见到了正坐在桌边喝茶的杜太后,连忙屈膝跪地行李,恭恭敬敬请安。
“崇信侯宋德拜见太后!”
“永宁侯独孤明拜见太后!”
杜太后已年过花甲,一脸慈爱沧桑,虽是满头银发,不过依然神采奕奕,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慈宁宫内素来不重礼仪规矩,平日无论谁来,行过礼后杜太后都会赐座,不过今日杜太后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给宋德和独孤明这等优待,所以两人只能继续跪着。
“两位侯爷近来可是好大的威风啊,连秦家的孤儿寡母都不放过!”杜太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跪在冰冷的石砖上,宋德和独孤明吓得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格外惶恐。
独孤明壮着胆子说道:“太后明鉴,这几日微臣府上和秦家的冲突,全是小儿年幼无知,才犯下大错,请太后娘娘恕罪。”
宋德也附和道:“微臣年迈,家里的事情已经全都交给犬子打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微臣自知教子无方,请太后娘娘责罚。”
杜太后秀美一皱,本想发顿脾气,不过宋德和独孤明两人一唱一和,认错态度极为良好,这气倒是撒不出去了,只好板着脸说道:“你们当真知错了?”
宋德连连点头道:“犬子无知,微臣昨日已经好生训斥过他一顿,若太后娘娘仍不满意,微臣这就让犬子前去秦府负荆请罪。”
“这就不必了,在家里好好反省就是,希望是真的知道错了。”杜太后摆摆手,随即又道,“小如这孩子是哀家打小看着长大的,素来乖巧文静、知书达理,虽然学了些武功,但十几年来都从未在人前动武,这次若不是被你们逼得狠了,也不会闹成这样,好好一个女儿家,名声都毁了。”
“是是是。”
独孤明和宋德只能不住点头应着。
“小如这孩子也是倔,在金鳞城里受了委屈,也不跟哀家说,难道哀家还不能替她做主?”
“秦首辅乃是三朝元老,先帝托孤的老臣,为国鞠躬尽瘁,这才走了多久,你们就敢对秦家动手,这事要是传出去,陛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陛下?”
……
跪在地上的独孤明和宋德委屈难过不知如何言语,默默想着后宫的事情他们哪敢多打听,谁能想到杜太后真拿秦小如当亲孙女看,否则也不会急着朝秦家动手,搞得现在如此被动,骑虎难下。
杜太后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行,骂了一会就累了,见独孤明和宋德两人认错态度良好,就打发二人出宫了。
独孤明和宋德二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信誓旦旦地保证立即赔礼道歉,今后绝不为难秦家。
……
第二天,杜太后召见宋家和独孤家家主的消息就传遍了金鳞城。
杜太后亲自出面调解,一场风波就此化解,可谓雷声大雨点小,结果令金鳞城不少好事者颇为失望。
慕骁行就是其中之一,失去了这样一个正大光明陪秦小如的机会,也令慕骁行颇为郁闷。况且他与那些好事者不同,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是纯粹手痒想找人打架。
又在驿馆里闲坐了两天,正当慕骁行百无聊赖的时候,这天下午就收到熊路派人送来的一封信,邀慕骁行去茶馆一叙。
慕骁行估计叶云溪已经做好了刺杀项宽的准备,近日便要动手,所以才让他过去详谈。
来到茶馆,果然叶云溪正在上次的雅间等着,却不见熊路。
慕骁行道:“叶姑娘,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叶云溪点头道:“一切已准备妥当,不知慕兄何时能够动手?”
“随时都可以。”
“好,明晚洛河之中,就是项宽丧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