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校场上气温渐低,但气氛却是越来越热烈,众人交头接耳,骂声一片。
校场上可都是武林中人,哪能没有点脾气,更何况四百多武者聚在一起。
无缘无故被铁甲军士卒给“请”来,到现在别说吃饱饭,连热水都没喝上一口,自然一肚子火。
如果不是萧彦这一年多来将灵州城治理得井井有条,颇有威望,而且校场周围还有一千铁甲精骑守卫,他们早就闹翻天了。
就在这时,慕骁行策马来到校场中央,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诸位,日前萧月姑娘被魔门中人虏走,为了将魔门中人一网打尽,不得不出此下策,将诸位请来,还请见谅。”
慕骁行说得客气,但众人并不买账,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大人说得倒是轻巧,难不成一日抓不到魔门的人,我们就要一直待在这里喝西北风不成!”
“我们清清白白,跟魔门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
慕骁行道:“诸位放心,魔门的刺客已经全部抓获,诸位可以回去了。为表歉意,侯爷决定每人补偿两钱银子,请大家喝酒。”
“切,两钱银子,打发叫花子啊。”
“大爷稀罕你这点银子吗?”
“就是,两钱银子喝花酒连门都进不去。”
……
骂归骂,众人还是按秩序排队登记,虽然两钱银子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这时,队伍中一人领了银子正准备离开时,却被慕骁行拦住了。
这人是名俊秀青年,摇着一把折扇,意态散漫,很像是个浪荡不羁的风流公子,名叫章玉楼。
灵州城里熟悉的人都知道,章玉楼家里世代经营茶庄,性情狂放不羁,喜怒无常,不过他自身武功高,家里又有钱,倒是也没人敢招惹他。
章玉楼看了慕骁行一眼,说道:“不知慕大人有何指教?”
“章玉楼,九州茶庄的主人,最擅长的武功是家传的掠影惊雷扇,是也不是?”
章玉楼慢慢点头道:“大人说得没错,这些事情灵州城内谁人不知。”
言下之意便是暗示慕骁行说的全是废话。
慕骁行上前两步,右手搭在章玉楼腕脉上。
章玉楼下意识地想缩手,却根本挣脱不开,过了好一会儿,慕骁行才把手收了回去,淡淡道:“不过恐怕没几个人知道,章公子如今已是天海境修为。”
此言一出,人群中爆发阵阵惊呼,众人不由得对章玉楼刮目相看,一脸羡慕。
谁能想到这个花花公子居然修为如此之高。
“不错,大人果然好眼力。”章玉楼冷哼一声,大方承认,不知是恭维还是嘲讽,随后又道,“小人今年三十有二,才堪堪踏入天海境,跟大人比来,可是望尘莫及啊。”
言下之意也很明显,慕骁行年纪轻轻便武艺非凡,他章玉楼三十二岁才踏入天海境,又有什么值得奇怪。
慕骁行肯定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是魔门中人!”
章玉楼哈哈大笑道:“小人家族世代居住在灵州城内,邻里街坊皆可作证,大人说我是魔门中人,还请拿出证据来!”
“我这里又不是衙门审案子,还要什么证据。只要我觉得你有嫌疑就行了,来人,拿下!”
慕骁行命令一出,立即有两名士卒上前将章玉楼绑了起来,戴上镣铐,并封住了穴脉。
“魔门疑犯已经抓获,其他人领了银子可以走了。”
章玉楼气得大叫:“无凭无据就抓人,慕骁行,你这是草菅人命!”
慕骁行冷幽幽道:“章玉楼,看来你是心中不服,也罢,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那小人可要认真听听大人的高见!”
慕骁行走到章玉楼身边,鼻子嗅了一下说道:“章公子的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
章玉楼呵呵一笑道:“小人家中有娇妻美妾,俏婢成群,而且小人年富力强,有心有力,自然不可能让她们独守空房,日子久了,难免沾上点脂粉香味,大人未曾娶妻,自然不懂。”
慕骁行摇头道:“章公子,你身上的香味不止有脂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小人家中世代经营茶叶,身上沾染茶叶的味道岂非再正常不过。”
慕骁行笑道:“当日绑架萧月姑娘的刺客中,有一名女刺客,身上脂粉味奇重,我先前一直想不明白,女人身上有香味很平常,就算是身怀异香,除非是花丛老手,没有几个男人能区别出来,那为什么刺客在自己身上涂了特别重的脂粉呢?”
章玉楼没好气道:“小人又不是查案的捕快,怎会知道?”
“其实答案很简单,如果是茶香的话,极有可能会被人闻出来,所以刺客才男扮女装,用浓重的脂粉味掩盖身上的茶香。”
“无凭无据,大人怎么编都行?”章玉楼一脸不屑。
慕骁行没有理会章玉楼的辩解,笑道:“章玉楼,我早就说了,又不是衙门审案,哪需要什么证据。灵州城就这么大,有了你作为突破口,想找出萧月姑娘的下落还不容易。若是没什么意外,侯爷这时候应该有好消息传来了。”
章玉楼终于色变。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驰而至,马上骑手翻身下马,朝慕骁行行礼道:“启禀军师,萧月姑娘已经找到,末将奉命特来禀报!”
章玉楼闻言,无奈摇头,朝着慕骁行翘了翘大拇指:“若是再晚上两天,我便有办法将萧月转移出城,慕骁行,你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我揪出来,佩服,佩服!”
慕骁行道:“既然你自己承认,倒是省下我不少功夫,把你知道的老实交代,我可以饶你一命。”
章玉楼冷笑道:“你觉得我怕死吗?”
慕骁行叹了口气,他当然清楚,魔门的人大多都不怕死。
“慕骁行,你已经上魔门了必杀名单,越是厉害越是聪明,越是死得早。”
章玉楼微笑着说话,突然嘴角一缕黑血缓缓地渗了出来,随即七孔流血,显然中毒已深,连慕骁行都没看出来他是何时对自己下毒。
“黄泉路近,我等你……”
章玉楼突然没有了呼吸,眼神空洞地望着慕骁行,然后直挺挺地在地上。
“哼,说得好像小爷武功差点、笨一点魔门就会放过我似的,吓唬我,小爷我可不是吓大的。”
慕骁行挥手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身边士卒,说道:“是条汉子,火化后好生安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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