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瓮城的深夜。
宋澈正好眠时,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南宫月的急切:
“老板,姜将军让你速去北营一趟,是有重要军情!”
宋澈赶忙坐起,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事情都可能惊变,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裹上衣物便出了房门。
来到军营。
各部将汇聚一堂,堂下还跪着个被五花大绑,并打得满脸是血的胡人。
“发生何事了?”宋澈问道。
姜云一脚将那胡人踹翻,怒斥:“这厮伪装成牧民在我军营外游荡,好在前哨士兵眼尖将他给抓了回来,他八成是胡族饶探子。”
宋澈眉头不禁一皱,既已出现了探子,明敌军已然不远。
“这家伙是块硬骨头,怎么打都不肯开腔。”
姜云着便又要抬脚踹,宋澈将他拉了回去,轻叹:“你就算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的,何必浪费力气。”
他一伸手:“刀。”
南宫月递过一把短刀。
宋澈拿着短刀走到那探子眼前晃了晃,轻轻问了一句:“怕不怕?”
那探子硬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有骨气,而且你会官话,所以我不杀你。”宋澈用刀割断了探子身上的绳索。
探子显然吃惊。
众将纷纷拔刀,围拢上来。
“哎,他已被你们打成这样,难道还能跳起来反抗不成?”宋澈摆了摆手,众将才收刀退下,却也是手握着刀柄,一眼不眨地瞪着探子。
“你被前哨所抓,肯定没打探到什么情报吧?那么,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告诉你我们的情报,你告诉我你们的情报,”宋澈顿了顿,又道:
“当然,情报是需要等价交换的,你身为一个斥候,肯定接触不到什么高层机密。”
探子更加惊讶了。
“你不话,便全当你默认了,那么为表示诚意,我先来吧,”宋澈道:“我军已拿下瓮城,守将哈扎伊已被斩首,六万兵马皆已伏法;我军有五十万大军,分别在东西方扎有两处营帐,最迟后日便会继续西进。”
完,他望向探子:“这些情报又不是什么机密,来日两军交战迟早明了,没必要遮遮掩掩。”
那探子迟疑了片刻,才道:“我们胡国六十万大军已进驻赤通城,明日便会来讨伐你们,你们若识相——”
“闭嘴!”
宋澈呵斥,“你是一个探子,不是将军也不是使者,你没有资格放狠话!就好比买卖产品一样,你可以介绍它的好坏,但你不能强制顾客购买,懂了么?”
探子涨得脸颊通红。
宋澈又指了指身旁的姜云:“这位便是我军主帅,他叫姜云。请问你们胡人将领是谁?”
探子大声道:“他便是我们胡国最英勇,最无畏,最无敌的神威大将军察猜!”
察猜?
好,很好,是他就对了。
宋澈也不再多问,让人取来哈扎伊的人头,用木盒与锦布装好,交到探子手中:“你将此物带回赤通城交给察猜,便是宋澈送给他的礼物。”
随后,探子便被蒙上眼睛,驱逐出了大营。
宋澈辗转至案桌前,在地图上指出“赤通”的位置,道:“此城距我们约有八十里路,大军疾行一日即可抵达,若是轻骑兵则只需要半个时辰,不管那探子的是否属实,胡族大军肯定离咱们很近,今夜让前哨盯紧点儿,谨防敌军夜袭。”
“你觉得他们真有六十万大军么?”姜云问道。
宋澈摇头笑道:“我还告诉他我们有五十万呢,实则我们只有三十万,不算上后勤补给的话,真正可上战场的不过十二三万罢了,胡国兵力肯定会比我们多些,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儿,却也绝不会超过二十万可用之兵。”
“敌将察猜可是昔年在金陵中秋宴会上,单臂举鼎的那傻大个儿?”姜云问道。
“不错,正是这王鞍,在胡国大都时,没少欺负我,他还打伤了月儿,这口恶气正等着兄弟替我出呢!”
“临阵斩将,独我其谁!”
“斩这些胡奴,何须主帅出马,我等长枪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好!明日谁若能斩敌将,当记头功!”
……
后半夜寅时。
我方斥候也探查到军情,胡族大军已进驻赤通,宋澈当即下令,全军搭灶造饭,卯时三刻向赤通出发。
敌军凌晨才入驻赤通,便明一路都在急行军,此刻正是他们疲乏之时,而梁军经过一夜休整,又刚刚打了胜仗,士气热情高涨——敌疲我盛,便是战机!
夜尽明时分,前方斥候来报,果然不出所料,敌方已率军出城,正在主动向梁军靠近。
这是一场遭遇战!
色大亮时,敌军身影也渐渐浮现,清一色的重甲骑兵,如黑色浪潮席卷而来。
“姜兄,这场遭遇战可是场硬仗,你一定要心,只要将他们击退即可,切莫追击。”宋澈临战前叮嘱。
姜云自信一句放心,领着马步兵继续前进,宋澈则留在阵后,将两百门火炮分作两翼,只待敌军靠近射程。
“预备!”
“填充弹药!”
宋澈一只手举着望远镜,一只手高举着火枪,待对方骑兵距炮阵不足五里时:
“啪!”
“开炮!”
炮兵得到指令,齐齐点火开炮。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炮声彻底将遭遇战拉开序幕。
再精锐的重骑兵,挡刀剑尚可,在炮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这一点在与第戎交战时便已充分体现,一炮击中便是四分五裂,人仰马翻。
连续几轮炮轰,敌军伤亡数百骑,但胡人要比第戎人更加勇猛,即便伤亡惨重依旧前呼后继!
当敌军距阵前不足半里时,火炮停止轰击,梁军前排以强弓、硬弩、火枪轮番交叉射击,片刻间便又射倒数百敌骑!
“马步兵!随我冲!”
姜云逢敌亮剑,勒马而出,率领大梁铁骑发起冲锋。
“杀啊!”
杀声震,渲染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