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与苦工由军队护送至苗区。
夏久被带回成都公开处决。
成都府的贪官污吏尽数收押,但犯罪脉络极其庞大,抓捕与审理都需要时间,且还得上报京城,过程非常繁琐复杂。
苗乱虽大势已去,但收尾还需要时间,姜云会继续留在成都,处理这些杂七杂澳事儿。
宋澈则已归心似箭。
这一来二去耽搁下来,不知不觉已七月过半,归途长路漫漫,只盼八月十五,花好月圆。
七月十七,码头送别。
夏季雨水充足,大江大河都处于汛期,宋澈便选择了水路,从岷江转入长江,再一条河走到尽头,速度快的话,一个月不到便能回苏州。
吴守信,秦怀玉,宋玲儿,以及其他三家湘绣世家,都住在南方长江、湘江河畔,大家一起走,路上也热闹。且最主要的,客船是宋澈掏银子包下的,他们可以白嫖路费。
“宋澈,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么?”
桑珠与姜黎,两个苗家姑娘,都很舍不得。
宋澈一指沈文君,笑道:“问她。”
沈文君翻了个白眼儿,“你还真想娶十个妾啊?不过……”
她上去拉住桑珠与姜黎的手,笑道:“若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夏桑时节,我们会在江南重新举办锦绣大会,我还是很期待能赢苗绣’代表来切磋的。”
桑珠与姜黎相视一笑,点零头,欣然答应。
“那么,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一一告别,登船起航。
回家!
……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上游行船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七日后抵达江陵,秦怀玉与宋玲儿等湘绣世家在这里下船。
中下游稍稍缓和些,走了十三日,在八月初七清晨到达金陵。
宋澈携重金专门去拜访了一个人——蹇赛仙。
昔日从蹇赛仙那里购买的“闷倒牛”,“圣龙水”,用了之后,效果极佳。
这蹇赛仙绝对是个世外高人。
至于为何一定要拜访他——如今事事方休,宋澈与沈文君已决定,待搬到杭州自立门户后,便开始“造人工程”。
赐姻缘已有一年半,在古代,他们这个年纪已算晚婚晚育,也是时候该有个自己孩子了。
宋澈找到蹇赛仙,将所有用得上的灵丹妙药通通打包带走,还有那本《双修宝典》准备试一试。
“嘿嘿,不是跟你吹牛,我这本《双修宝典》乃是独门秘籍。采阴补阳那都是最低层次,你若能将这整本书参悟贯通,成为独步下的武林高手也不是梦啊。”
老乞丐坐在一张破旧的摇摇椅上,手里提着一壶酒,这才大清早的,便将自己喝得满脸通红,话也口齿不清。
是个人都会觉得他在吹牛吧?
“你这本宝典,最后不会隐藏着什么‘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种话吧?”宋澈问道。
“哎!”
老乞丐眼睛一亮,从摇摇椅上直起身来,“这倒是个好主意,男人呐,绝大多数祸端与欲望,都是由下面这个东西引发的,将它割凉也不失一件坏事,”
他指着宋澈胯下,狡黠又清明的目光,哪里还有半分酒气,他嘿嘿一笑,问道:“只是伙子,你有这个勇气么?”
宋澈捂着裆,连连摇头,苦涩道:“没有它,将来我如何儿孙满堂,这可不校”
老乞丐哈哈大笑,又躺回椅子,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模样。
“哎,老爷子,这本秘籍真有这么厉害,你却将它十两银子卖给我,你难道不心疼?”宋澈觉得这老头子很有趣,也愿意与他多聊两句。
老乞丐却道:“我蹇赛仙,一生只讲究个‘缘’字,自凤凰台上见你第一眼起,便觉得与你有缘,因此才将这本秘籍贱卖给你,若是别人,金山银山我都不给。”
“这么来,我很特别咯?”
“对,你很特别。”
老乞丐盯着宋澈道:“我游历世间五十余年,寻常人观其眉宇,便可知其人生大概,而你却宛如一张白纸,怎么看都对,怎么看都错,一般这种人,无碍乎两种可能——
第一,你改头换面过。
第二,你乃降之人。”
宋澈难掩震惊,肃然起敬。
果然大隐隐于市,世外高人都在市井之郑
“呃……老爷子,您家徒四壁,如此简陋,要不,我请您到苏州城里去住?”宋澈问道。
蹇赛仙摇了摇头,喃喃道:“一朝一夕一清明,半醉半醒半浮生,指不定哪,我便死在了这酒缸里,你的好意我心领,在此度过余生,我乐得自在。”
“那,晚辈他日再来拜访。”
宋澈不在强求,鞠躬一拜,离开陋室。
随后,他悄悄到素云斋里买了几只特产板鸭,沈文君她们就好这口,带回去在路上吃。
金陵这个地方是有仇家的,不宜久留,买完鸭子,他便匆匆赶向码头。
到了码头,刚要登船,却在接驳口的人群中,瞧见两个熟悉身影。
宋澈走近了一瞧,确认了自己没看错。
“贺大人,许都头,真的是你们啊!”
不错,正是贺秋与许晓。
贺秋见了宋澈,眉头微微一皱,竟下意识躲了躲。
许晓倒是笑着巧。
“一向勤于政事的贺大人,怎会有闲工夫出现在金陵?”宋澈笑着问道。
贺秋沉声道:“我本家就在金陵,我回来看看不行么?”
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许晓叹道:“唉,马上就要中秋佳节了,客运实在太拥挤,我们不亮便在此处等候,到现在还没坐上。”
贺秋轻哼:“金陵号称江南第一富饶,徒有虚名罢了,就码头水运来看,比我所治的苏州差远了。”
饶确好多,黑压压一片,大包包,拖家带口。
中秋佳节的气氛,已经开始搞起来了。
“巧了不是,我包了一艘客船要回苏州,若贺大人不嫌弃的话,与我们同乘吧?”宋澈冲贺秋眨了眨眼睛。
“很好,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贺秋催促,看似很急。
这时,
人群突然传来一个女饶呼喊:
“秋儿,秋儿!你怎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走了!”
不是一般人,还真不敢叫他“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