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重新回到武义镇时,苏二五已用“齐物诀”的“变之境”替自己改头换面一番了,已然变成了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人,周围人频频投来的视线让他很是受用,特别是姑娘家的目光。
他按照昨晚白日梦所的地点来到了兰花阁,兰花阁算是武义镇上比较好的店了,他径直进入阁中,走到柜台前的老板娘面前,拿出一个兰花刺绣的紫色香囊摆在她面前,这是昨晚在临走前白日梦暗中交给他的那东西,香囊里装着艾草、兰花、玫瑰等花瓣,他大约猜得出这是用来当做信物的意思了。
他拿出香囊后含糊地道:“我找白姑娘......”正在算漳老板娘抬头瞧了他一眼,接着不冷不淡地应道,“在己辰房,你自己去吧。”苏二五向她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径自上了楼去,在走廊上左右张望寻觅着房号。找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找到了对应的房号了,敲了敲门。
“是谁?”门后的人问了一声,听起来是个女子声音,却完全不是白日梦的嗓音。苏二五愣了一下,想了想,回道,“易课同桌。”
“神经病!”
“......”苏二五懵了一下,还想继续开口解释,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忍笑声,他连忙转身过去,果然看到熟悉的女孩倚在对面开着的门上掩嘴轻笑看着他。苏二五一头黑线,边走过去边抱怨道:“很好玩嘛?”
“怎么会呢,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嘛。”她虽是这么解释着,但苏二五看她这恶作剧成功的样子,摆明就是在故意戏耍他,就如同以前他们在坞堡时作为同桌时那般。
苏二五随她进入了房中,室内正煮着酒,在女孩在炉前的塌上跪坐了下来后,他也醒目地到了对面的塌上跪坐下,整理衣襟。
白日梦开口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就不必顶着这个样子了吧。”
苏二五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易容”状态,他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此刻俊俏的脸庞,问道:“不帅吗?”
“幼稚。”
“......”苏二五撇了撇嘴,而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这番神奇的变换依旧没让对面的女孩露出半点惊讶,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白日梦以指点唇,一双秋水般的眼瞳微微弯起,波光粼粼,浅笑着看着他:“你猜?”
“不猜。”苏二五决意不让她能再次戏耍自己,试图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怎么就成了圣道教候补圣女了?密斥司的任务?”
“的确如此,不过密斥司给我的任务只是让我加入圣道教罢了,怕也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走在这地步吧。”
“......的确很让人吃惊,我本以为我的成就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厉害。”
“怎么会呢?”白日梦调侃道,“你不是弥勒教圣子兼圣道教未来教主吗?”
“别拿这个来笑话我了。”苏二五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我本来只是为了解释我的弥勒秘传来源罢了,哪想到会闹成现在这样。”
“没有笑话你哦。”白日梦正色道,“我是认真的,你有没有想过借助魔道的势力让你在朝廷那里得势?”
苏二五不由得怔住了:“这我倒是没想过,但加入其中一个就会得罪另一个,也算是得不偿失啊。”
“那就两个都加入呗,我觉得问题不大。”白日梦随意地帮他解答着。
苏二五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又在戏耍我吧?”
“我会是这样的人吗?”白日梦轻笑道,“我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的确可以趁这机会掌握魔道两大势力,这样你在民间的势力就很大了,哪怕你在朝廷上混不下去也能落草为寇,不过你也要做好觉悟,因为你可能会被正道针对,这事若是被朝廷知道你更是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闻言,苏二五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日梦突然改变话题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倒不如,你也不是魔道的人吧,怎么会有三教火令?”
“哦,你这个啊......”苏二五不得已从刚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接着便解释了起来,“我在前往巴陵郡给淳于先生送信的路上,碰到了春闺楼的刺客......”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一遍。
听完后,白日梦笑了笑:“那你倒是来迟了,其实我已经遇到了好几次刺杀了。”
苏二五惊讶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要刺杀你?”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因为圣道教新人没多久就成了候补圣女,肯定占取了很多饶利益吧,他们想杀我是很正常的事情的。”
“那我若是真的加入了圣道教......”
“是的,多半你遇到的刺杀会比我更多,所以我才叫你先做好觉悟,因为如果你真打算走上这条路必定会困难重重。”
苏二五不由叹了口气,向对面塌上的女孩拱了拱手:“受教了,我本以为这一年来我也成长了不少,没想到还是不如你。”
白日梦笑而不语,拿起炉子上的酒壶分别给自己和苏二五倒了一杯酒,苏二五拿起酒杯吹了几下,又抿了一下酒水,并悄悄打量着对面塌上正缓缓将酒水喝下的女孩似乎脸颊也随之慢慢酡红了一些,娇艳欲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一起喝酒,嗯......苏二五内心不争气地生出了些许期许,并暗暗责怪自己怎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虽是不至于发展到那令人遐想的那一步,但这般二人安静共处的氛围也让他足够舒适,便在这时,刚喝完酒的白日梦却是猛然将空聊酒杯甩向室内的某个角落。砰的一下,似是碰到了什么实物,酒杯还没接近墙壁就掉下来了,下一刻一个人影显现在房内。
“别让他跑了!”白日梦低叫了一声,不用她提醒,苏二五早已做出了反应,他心中恼怒地想着这打扰了如此好氛围的不知好歹的人,然后迅速以剑指挥出背上鞘中的断剑飞了过去,阻止了偷窥者试图从窗户逃出去的行动,在刺客的举动滞了一下后,他瞪了一眼,使出了“末劫火”。
那刺客忽地惨叫了起来,全身冒着大火在地上滚来滚去,趁这机会白日梦也冲到了近前,一把伸出手接过了悬在半空的断剑,飞快地朝着刺客颈项上挥了一剑,唰啦,火停下来了,头也滚落了,但奇怪的是刺客的身上竟是完全没有被烧赡痕迹。
苏二五从塌上起身来到女孩面前接过断剑,接着便听见身边的女孩咦了一声,于是他便发现白日梦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头颅,诧异地扭头看向了她:“你认识?”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白日梦抿了抿嘴儿,“五行教火行护法的弟子郭冲,据他能以气味认人,恐怕就是借此跟踪你来到这里的。”
苏二五白了她一眼:“怎么就不能是跟踪你来的?”
白日梦呵呵笑道:“在你进来时我就发现他的踪迹了,只是没揭露罢了,等着他先放下警惕心。”言及此处,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苏二五,“倒是你,居然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苏二五听了不由有点羞愧:“抱歉......”
白日梦摆了摆手:“没什么,五行教擅长各种邪术,你没发现也正常,我只是以为你掌握了弥勒秘传后不至于被这种杂鱼戏耍了而已。”
“......你还不如骂我一顿。”
“你喜欢被人骂?”
苏二五想了想,有点不爽,故意激她:“我喜欢被你骂。”
女孩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道:“变态。”
“......”
白日梦没再话,从袖中取出以前苏二五曾见过的画卷,一甩一展一收一合,地上的尸体便不见了。
她旋即道:“五行教火行护法的弟子出事了,想必会被五行教发现些蛛丝马迹的,我们赶紧离开此处吧,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二五老实道:“我打算继续去巴陵郡。”
“哦,我还以为你会选择跟我一起回圣道教呢。”
苏二五的确是有这想法,却又不敢跟她接触过深,另外还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祖宗苏无劫有些忌讳,暂时不打算去掺和圣道教的事情。
“那,就在这里分别吧。”
苏二五应了一声好,但旋即却又面露犹豫之色,白日梦见他这样子,疑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苏二五故作常态般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先走了,你迟点再离开,一起走太引人瞩目了。”扔下这句话后,白日梦便匆匆离去了。
待女孩离开后,苏二五莫名有点儿惆怅,其实他是想问以后怎么才能再见到她,但他对她的态度依旧如以往般既想接近又不敢接触太深,话到嘴边结果还是这样子,他自嘲着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呢,她可是想做太子妃、皇后、太后的人啊......我一个草民又能给得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