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
十字街口,
市坊的一处酒楼,
二楼之上,楚以岳坐在窗前,品着酒,吃着地道的京城的美味,爆炒熏腊肉,几位堂主和香主围坐在一起,算是吃了个宴席。
“庄主,这个熏腊肉不就是咱们南方在外面风干的腊肉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京城人竟然迷上了这个,还那么贵。”
一位堂主伸着筷子夹了一大口的熏腊肉放入口中嚼着,不满的说道,旁边的香主也附和着,
“是啊,庄主,这一大盘子可是要了咱们一两银子,还说是野味,我呸,当我们没吃过呢。”
“就是,太黑了。”
楚以岳摇了摇头,把嘴中食物咽下去,
“你们啊,吃着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这道菜是把腊肉用糖涂抹做出来的,能不贵吗,还有,这些天可有什么情况,”
“庄主,正想跟您说呢”
话音未落,
楼下街道上,押运银子的车队就走了过来,前头还有开路的皇城司的人,挥着鞭子骂道,
“皇城司办事,闲杂人等回避,闪开!”
看到有人让路让的慢了,就是一个鞭子抽了过去,别提多嚣张了。
街上也是一阵鸡飞狗跳,百姓纷纷避让。
听到下面的喧嚣声,楚以岳转头看了街口陆续通过的车队,神色莫名,默默地拿起酒盅,品了一下,看到最前面骑着马人那么眼熟,忽然愣住,问道,
“洛云侯怎么来得如此之快,不是说在江南那边大开杀戒嘛?”
下首的堂主,小声说道,
“庄主,应该是江南出了变故,半个月前,左护法还传来信件说洛云侯到了金陵城,”
“这倒是奇了,外面好似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太平教副教主楚以岳,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传来的情报,想了下还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倒是一旁的香主迟疑的说道;
“庄主,属下倒是有些想法。”
“嗯,你说。”
“回庄主,洛云侯如今这么快就进京,说不定是那个皇帝老儿传的密旨,据属下得知,各地藩王也不知道得了什么信,如今纷纷派遣世子先期来了京城,好似有事发生。”
香主就把码头盯梢的探子传来的信,说了出来,楚以岳一脸的玩味,此事早些时候自己得到了信,可是仅仅是只有郑王的世子一人进京,来了此处就没了声息,如今看来,可是了不得了,皇帝老儿都把洛云侯这个大武战神给调回来了,怕是皇家那边有了变故。
这倒是好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一些破绽,不过宗人府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怕是不容易。
“你猜测的应该也差不多,此事倒是应该盯着点,来的世子倒没有什么,如果所料不错,这些人只是打前站的,等到诸王进京,到那时候就热闹了。”
在座的堂主,香主自然想到了是立储君之事,心中一惊,这可是大事,大武怕是又一次龙争虎斗了。
一旁的堂主,继续往外看去,街上不少穿儒服的学子聚集扎堆,看着有些奇怪,问道,
“庄主,这段时间属下,在京城见到不少书院的弟子扎堆聚集,讨论诗词经意,还有外地士子进京,可是科举还差一年,也不知道朝廷有什么动作。”
楚以岳一惊,往外看去,街上的小商小贩,不少外地士子风尘仆仆的围在桌前,吃着饭食讨论着什么,人数还不少,心中忽然想到,难道朝廷要开恩科了。
“是不是朝廷要开恩科了,倒是把此事给忘了,你们现在就开始招揽士子和京城内布局。”
“庄主,您的意思是?”
堂主不明所以问道,楚以岳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感到机会来了,说道;
“还记得前年的科考,南北士子之争,要是今年开恩客,你说要是真的再出了事,到时候朝廷,还有文官上下岂不是天大的难题,到时候江南等地恐怕舆情滔天,此乃天赐良机,可就是咱们传教天下的机会,退一步说,只要给朝廷找麻烦,我们为何不干。”
“庄主英明。”
围在桌前的堂主和香主相继拜服。
大内后宫,
坤宁宫花园。
皇后江玉卿正在宫内接见周贵人,听着周贵人在那哭诉,怒斥吴贵妃如何的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又是埋怨自己没用,一番做作,哭的梨花带雨。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哪有当贵妃的那么欺负人的,难道因为臣妾娘家,是小门小户活该被她欺负,要是让她再猖狂下去,怕是后宫娘娘就压不住她了。”
还未说完话,春禾立刻怒喝道;
“放肆,此话怎能乱说。”
周贵人吓得捂了下嘴,小心的拿眼看了一下皇后娘娘一眼,心里有些难过,脸色委屈的流下泪来,
“娘娘见谅,臣妾说错话了。”
“好了,此事本宫知道了,吴贵妃是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你呢,不是也在很多地方让她下不来台吗,在后宫之中多是忍让一些,有些事能过且过,她呢,确实有些过分,回头本宫自会说说她,你呢,先回去,好好歇一歇,本宫不信她还能跑到你的碧云宫闹事,那时候本宫绝不容她如此放肆。”
(
江玉卿脸色一变,此话一说出来,不光是说吴贵妃,而且也是敲打周贵人,这段时间后宫有些人和事确实有些疏于管教,闹出了好多笑话,只是母后也没有出面,也不知道想一些什么。
周贵人心里听的明白,此事算是说了出来,不管如何,恶心吴贵妃也是好的,见到皇后出声,周贵人哪里再敢在此逗留,点了点头,
“谢娘娘为臣妾做主,臣妾这就告退了。”
说完,给皇后叩首,哭哭啼啼的就走出了坤宁宫。
见到周贵人萧瑟的萧瑟的样子,江玉卿眉头紧皱,实在是有些头疼,要不是这段时间为了三个皇子挑选内侍和内卫,忙里忙外,没有过问后宫的事,倒是让这二人闹得不可开交。
春禾见到人走远后,走过来小声的说道;
“娘娘,奴婢看周贵人也是不简单,如此小事竟然拉下脸来告状,实在是胆大,还有吴贵妃,确实做的过火了。”
“你以为她真的委屈,本宫怀疑周贵人故意设下的套,吴贵妃将计就计闹了起来,还争抢一道菜,在后宫什么菜没吃过,此事回头再说,本宫问你,这次去了储秀宫,怎么有那么多的花名册,是何意思。”
江玉卿倒是没有在关心她二人的意思,倒是自己去储秀宫挑人,太监递上的名册的人,好似多了不少新名字,就问道。
“娘娘,好似有人知道了三位皇子要出宫建府,所以储秀宫突然多出了不少的宫女和内侍,自然是有准备一样,必然费了心思的。”
春禾一直盯着此事,自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宫外不少权贵,少不了小动作,皇后江玉卿听了难免心有忧愁,三个儿子只要是出了宫,就会成为天下的焦点,如今朝廷诡异,储君悬而未决,地方不稳,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春禾,洛云侯何时归来?”
“回,娘娘,刚刚前门嬷嬷来报,洛云侯马上就入宫了。”
“什么,那么快,不是说还在江南嘛?”
“是,娘娘,洛云侯回来的很突然,好似有急事一样,据说侯爷从江南带来了大批的银子,有千万两之巨,直接押送入宫,戴总官派人前去接应了。”
春禾也是心中惊骇,那个英俊的身影,竟然有此魄力,皇后更是一脸的喜色,回来就好,好些事还需要他来保驾护航呢,其他人皇后还真信不过,尤其是那些勋贵,紧跟着太上皇,背地里还不知道密谋什么。
“此事,本宫知道了,那些宫女和内侍就按照本宫拟定的名单,给三位皇子分下去,至于那些后来加进来的,一个不用,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有人混入其中,春禾不用客气,直接让其消失。”
“是,娘娘,奴婢明白。”
江玉卿脸上冷意闪过,此事有自己布下的眼线,内外密布的暗探,只要三位皇子府上有个风吹草动,自己必然知道。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门外的嬷嬷喊道,
“娘娘,养心殿的内侍传话,要三位皇子拿着上次的考题策论,去养心殿等候。”
“知道了,下去吧。”
“是,娘娘。”
京城,城内。
雪虽然停了,可是积雪深厚,
到处是积雪覆盖的房舍,延绵不绝,可是街上市坊,人来人往丝毫不受影响,果然是京城繁华。
然后快接近大内宫城的时候,早有杨公公带着皇城司的人在不远处迎接,倒是把张瑾瑜看得有些感叹,杨公公也是熟人,老远就抱拳施了一礼,
“原来是杨公公,那么冷的天,您还亲自来了,罪过罪过。”
杨公公哪里敢受侯爷这一礼,回敬了一下,笑道;
“侯爷,都是老相与了,说话见外了不是,皇上不放心,特意让奴才来迎接侯爷。”
张瑾瑜哪里还敢骑在马上,翻身下马,对着宫内就是一个虚礼,
“臣多谢皇上厚爱,让皇上操心了,”
“侯爷不必多礼,此地不是说话地方,还是快一些进宫,免得皇上等急了。”
杨公公也是有话说,可是此地不是说话地方,再者赵公公也在一旁,有些话不见得让他知道。
“成,诸位,还是快一些进去,宁边,你们在此等候即可。”
“是,侯爷。”
张瑾瑜适时点了下头,然后就继续带着车队进了宫门,验明正身后方才领着队伍前行。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宫内走着,好不招摇,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都是好奇的看了过来,眼尖的见到是洛云侯带队,不免得窃窃私语起来。
张瑾瑜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不免得埋怨,宫内这些人都是资深的八卦党,寂寞久了的综合症。
就在张瑾瑜众人往养心殿走过去的时候,皇后江玉卿也让春禾快点把三位皇子喊过来,拿着考题就亲自领着三人去了养心殿等候,哪知道,进了院子,就见到皇上出了养心殿,带着禁卫和内侍在院中等候。
皇后心中诧异,走过去问道;
“陛下怎么出来了,这是”
皇后迟疑了一下,知道皇上不是为了自己,倒可能是为了洛云侯,可见云侯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玉卿也来了,正好,在此稍等一下,洛云侯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