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之外。
街道上,
夏雨指着在地上哀嚎的禁军校尉,问道怎么回事。
哪知道张瑾瑜还未开口,王府禁军副统领江宗月,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立刻跪下请罪道,
“末将晋王府禁军副统领江宗月,拜见大统领,是属下管教不严,冲撞了侯爷。”
江宗月的请罪声也是惊醒了还在地上打滚的左方中,吓得立刻噤声,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你倒是知趣,还能承认是自己的错,倒是难得,此人目无晋王,私下透露大皇子的信息,实在是罪不可恕,还有禁军难道来的都是这种货色?”
江宗月面有苦笑,他自己看了下躺在地上的左方中,此人可是保宁侯府的关系,自己虽为副统领,可在禁军里面没什么依靠,要不是比武排在前十哪里有机会,就是如此,还是保宁侯亲自指派自己,要不然还不是一员普通将领罢了。
看着洛云侯的冷脸,更是满头大汗,侯爷大名谁人不知,治军极严,怕是落不得好了。
“回侯爷,三位皇子府上的禁卫皆是精挑细选的,至于校尉以上的将领也是保宁侯亲自委派的,至于如何,末将也过问不得。”
江宗月也是不得不说,也没故意偏袒。
“嗯,说的在理,都是保宁侯用人不当,不过,既然你是晋王府禁军的统领,那就责无旁贷,本侯,治军绝不看你是何人的关系,只看军令和军法,将军与士兵并无区别,你御下不严,玩忽职守,杖则三十,以观后效,可心服。”
江宗月见到侯爷依然处罚自己,倒是松了口气,这个位子算是保住了,侯爷仁慈,立刻单膝跪拜,
“谢侯爷,末将认罚。”
然后站了起来,把身上的衣甲当面就脱了下来,露出脊背,竟然就在此处趴下,让身后的士兵行刑,端是好汉一条。
可是周围的士兵都是吓得哪里敢动手,不由得面面相觑,江宗月大急,要是再不动手,恼了洛云侯大统领,自己怕是真的要回去了,厉声骂道;
“还不去拿着棍棒来行刑,快点,”
这才把禁军的人呵斥醒来,身边的亲兵返身回去拿了木棍。
回来后,直接对着江统领就开始杖则起来,一棍棍打下去,后臀的血印子可是出来了,可见没有留手,看得左方中冷汗直流,暗道是坏了,想着怎样逃脱罪责,可是统领大人都受了责罚,立刻跪下嗷嚎大哭,
“侯爷,都是卑职吃了荤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过小的吧,卑职的父亲左安和乃是东城兵马司同知,和荣国府贾家乃是世交,同为勋贵,侯爷就手下留情。”
左方中本想着侯爷,可是与荣国府不清不楚的,虽有误会,可是作为东城兵马司的人,哪里不知道侯府和荣国府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到父亲的话,宁愿得罪宁国府,也万万不可得罪荣国府和侯府,所以灵机一动,就把荣国府抬了出来,毕竟祖上还真的和贾家有关系。
只是抬头微微看了一眼洛云侯的脸色,似笑非笑,这是何意。
张瑾瑜本不生气,今日来此,也是赶鸭子上架,哪知道还真有不长眼的,这大统领的位子毕竟是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至于说东城兵马司同知左安和,虽有印象可是怎么就没人走自己的路子呢。
看着还在下面哭嚎的左胖子,叹道;
“果然是左大人的儿子,这哭声,豪迈有气。”
“呃,侯爷明鉴,卑职就是一时糊涂啊。”
左方中本以为侯爷乘了情,想要放过自己,可是忽然洛云侯变了脸色,
“不管你是不是一时糊涂,触犯了规矩就要责罚,不然,本侯何以服众,或着你来当这个大统领,再者,你提到了荣国府,那更应该以身作则,荣国府岂是你能污蔑的,老国公赫赫战功,那可是拿命拼出来的,所以,你,当加倍杖则。”
左方中听了,吓得脸色惨白,忽然身子一抖,一股骚臭味从身下传来,竟然吓得尿了,
“来人啊,行刑,杖则五十,别打死了。”
“是,侯爷。”
禁军的人,直接把左方中拉过去,剥了衣甲,就开始打了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围的禁军都是寒颤若惊的看着,就连夏雨,也是美眸盯着洛云侯,心里飘然有些异样,
“果然是侯爷,治军极严,此事,我可是会向娘娘如实禀告的,倒是晋王府上的禁军,侯爷可有打算?”
显然,这一幕,夏雨也看出了禁军的人怕是不那么可靠了,而且一个小校竟然还怕挨军棍,实在不可想象,那要是挨了一刀,怕不是早跑了。
(
张瑾瑜看着被杖责的二人,江宗月咬着牙一声不吭,另一个像是杀猪一样的嚎叫,高下立判,禁军还是有能人的,当然,酒囊饭袋也多,
“还是维持原样,这个校尉左方中,送回禁军大营,交给康贵臣,让他处置,三位王府的禁军从今以后就是王府的禁卫,我会安排人盯着他们的,不行的哪来回哪。”
话一说完,不少禁军士兵也是颇为紧张,张瑾瑜下了马,说来也巧,下马的地方靠近夏雨身边,一股兰花的香味入鼻,倒是好闻,深吸了一口气,惹得夏雨脸色微红,
“侯爷可还有事?”
“还真有,夏雨姑娘难道没看出来什么吗?”
张瑾瑜给夏雨使了个眼色,顺着目光看着被打的二人,夏雨倒是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何意?
“侯爷是何意?”
看着傻愣的夏雨,张瑾瑜一时间没有猜到是装的还是不知道,不过还是小心,坤宁宫的女人还是女史,哪里有简单的,沉吟一下,
“夏雨姑娘,回去告诉娘娘,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有二心的,想必娘娘清楚怎么办?”
夏雨眼里含笑,倒是瞥了一眼,小声反问,
“难道,侯爷带来的人,那些皇城司的近卫,里面就没有二心的?”
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女史,张瑾瑜暗道,果然,此女是装的,真是不简单,摇了下头,正色回道,
“本侯也不知道啊,这些人可是内相安排的,有谁的人,本侯还真不好猜测,但是只要他们恪尽职守,是与不是又有何妨,这些人都是跟着本侯南下的,还算用的顺手,来京城提点他们一番,也不为过,夏雨姑娘,你说是吗。”
“侯爷,你看你,还跟我认真起来了,哪里还不能信任你呢。”
夏雨抿嘴一笑,倒是埋怨了一下,忽然有些羞涩,记得第一次在宫里,侯爷就把自己给抱走了,倒是羞死人了。
还是在娘娘等后宫嫔妃面前,想着这又有些恼怒,恨恨瞪了张瑾瑜一眼,看的张瑾瑜一头雾水。
等行刑完,看着早已昏死的左方中,和起不来身的江统领,一摆手,说道,
“把江统领和左校尉安排下去休息,找个郎中过来医治,然后再把左校尉送回去。”
“是,侯爷。”
禁军的人急忙把二人抬了下去。
陆百户则是跟了上来,问道,
“侯爷,还进不进府?”
“当然要进,来了就要看看,再说了,本侯要是不进,怕被夏雨姑娘记着,到娘娘那边参了我一本,怕不是要挨了训斥,夏姑娘带路吧。”
张瑾瑜看了还在生闷气的夏雨,也不知道刚刚哪里说错话了,只能公事公办了。
夏雨一跺脚,就带着内侍宫女进了王府。
身后的张瑾瑜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跟了上去,刚进了府,里面豁然开朗,就一个“大”,不得不说,亲儿子就是不一样的待遇,
不说别的,就这大门,着实气派不已,四间的大门,厚重的木门还是用黄铜包裹着的,进了中院,就是一个皇家园林,假山流水,池塘应景可是一个不少,更不同说后面那一排排的宫殿,九转回廊,雕梁画栋。
而后,
走到了中央的一处大殿,四下里倒是密闭的,还有不少工匠在里外忙活着,猜的不错的话这就是皇子的寝宫了。
站在门口值守的自然是皇城司的人,领头的也是一位百户,
“卑职皇城司近卫百户贺以修,见过侯爷,”
来人着甲,抱拳施礼。
“免礼,”
“谢侯爷。”
“贺百户,王府内外可仔细查验过了没有?”
张瑾瑜看着那么大的府邸,转一圈也不现实,先问了一句。
贺百户立刻回道,
“回侯爷,卑职分别派人,在王府内外仔细查验,尤其是王府院墙,没有发现疏漏之处,
只是皇子寝宫,还需要重新修缮,把四周改为实木帘子,让外面看不到里面,此处由我等皇城司近卫守卫,至于外围和巡逻之处,全部交给禁军弟兄们把守。”
张瑾瑜点了下头,对皇城司的手法颇为满意,站在宫殿门口,看了下四周,前面的院子里还有一个小亭子,四周还有些花草树木遮掩,宫殿西边还有一道西墙竖着,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就问道;
“很好,贺百户,你在府上只管保证晋王的安危,至于其他的你不需理会,那个西墙的西面可是有什么?”
贺百户和周围的人都是看向西面的一道墙,夏雨也是微微看了过去,倒是开口说话,
“好像是个小院,这道墙就是个隔档,侯爷可是感到了不妥。”
张瑾瑜点了下头,然后吩咐道,
“让那些工匠都过来,往南看,南面那个,把亭子和那些花草树木全铲了,还有西面的那道墙,给推平了,只要有遮挡的东西,砸。”
夏雨也是一愣,急问道,
“侯爷,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