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侯爷,您慢点!”
宫门处,
皇城司千户柳尘,急匆匆的带着皇城司近卫千户的兵马,追了上来,一脸的焦急神色。
前面走着的张瑾瑜,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领着宁边还有先锋营亲卫,听到身后的喊声,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一下,见到是熟人,遂停下脚步,等了一会。
还没出宫的呢,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张瑾瑜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
柳尘见到侯爷停下脚步等候,不敢怠慢,带着兵丁急匆匆的跑过来,身后的披甲之士倒不是这么快,甲胄甚重,留在了后面。
“侯爷,卑职柳尘,参见侯爷。”
柳千户一抱拳,就给张瑾瑜行了礼,看的张瑾瑜莫名其妙,
“柳千户免礼,此来所谓何事?”
柳尘咽下唾液,垂手而立,一身铠甲并穿着黑色的飞鱼服,倒是一位精干之士。
“侯爷,末将领了命,在此等候内务府王公公,王公公派人来说一定要拦下侯爷,请侯爷稍等片刻,王公公随后就到。”
“王公公?”
张瑾瑜迷惑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想起哪里来的王公公,对了,是那个内务府副总管王休,他来做什么,
“有何事说一声不成,拦着我,难不成是要找我做生意?”
张瑾瑜还真有些摸不清宫里内务府的太监,和皇宫大内十二监的关系,那么多人,实在是人太多了,理不清。
见到侯爷有些迷惑,柳尘赶紧解释道,
“侯爷,王公公虽然管着内务府,但也管着部分皇城司的事,是皇城司大档头之一。”
柳尘的话才让张瑾瑜回过味来,这是奔着宁国府去的,也好,此事自己不能沾手,本就和宁国府有怨气,自己再出头打压,那些勋贵可是要有话要说,最起码襄阳侯必然是要出面的,不过事情陛下看得清楚,怎么样贾珍都逃不了一劫难,算了,交给他们弄也还好,毕竟老太君还有林黛玉在荣国府呢,失了脸面可不成。
“你是想问捉拿妖道的事吧?”
“侯爷英明,正是此事!”
张瑾瑜刚说完话,不远处,皇城司近卫士兵的后边,有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位个头不高的小太监,二人急匆匆的跑过来,
“侯爷,侯爷,杂家可赶上了,今个还要劳烦侯爷给指条路啊。”
气喘吁吁的王公公,早就不顾形象,一丝汗泽挂在额头上,在那喘着气,急促说道,
张瑾瑜皱了下鼻子,所有太监身上为何有那么重的胭脂味,还有香薰,虽然不男不女,可是整的跟女人一样,倒胃口啊,幸好没有吃饭,要不然够呛的。
“此事还能难倒王公公,公事公办,谁有罪,王公公自然去抓谁,难道还要本侯去动手,可是过了界的。”
见到张瑾瑜推辞,王休王公公的脸色更是差了许多,嘴角哆嗦,忽然就跪下,
“侯爷,如今要是查了宁国府,那些老国公定然不会放过我,侯爷,小的命侯爷定要救一救啊,”
看这老太监直接跪下了,还是在宫门口,张瑾瑜也是暗骂,死太监,你他娘的给老子找事呢。
给宁边使了眼色,宁边一招手,立刻有亲兵上去,强行给搀扶起来,
“王公公,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内相让伱去抓个妖道,为何如此推三阻四的,是何缘由?”
“侯爷,杂家不敢欺瞒,宫中之事,杂家也听说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李首辅想要请辞,可是陛下和阁臣不允许,那就要另选他人,宁国府又出了这种事,还被人看见,你说那些文官必然会抓住不放,此时去抓那个妖道,要是抓到还好,抓不到,自然就要把三品将军贾珍也带到诏狱,那可是贾家国公府,其他勋贵必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万一追查起来,杂家不就成了替罪羊了吗。”
说完还红了眼睛,就是柳尘也是一脸惨白,面无人色,王公公还好说,毕竟是太监,可是柳尘就是一个小小千户,那些勋贵,不用王爷出手,就是那些老国公随手一动,自己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贾家,乃是京城权贵的旗帜,虽然老国公不在,可是影响依旧,哪里能不害怕,
“侯爷,救命之恩不敢忘。”
柳千户对张瑾瑜行了一军礼。
见到二人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张瑾瑜摸着下巴想了想,此事好像还没完,内阁首辅李存厚请辞,张瑾瑜在殿内是见到了,陛下确实没同意,卢阁老,和顾老头看样子也是不同意,历朝历代天象大变,好像都是文官之首出来替皇帝背锅,也是不假,看来文官想要把黑锅甩出去,也只有这个借口了,贾珍真是好运道,难不成那个所谓的“仙师”妖道,真有法力,又是吸阳气,吸气运炼丹,这吸的东西给偷走了,根本没用炼丹上,摇了下头,怎么可能信这些。
“侯爷,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正想着王公公直接塞过来一张地契,乃是安湖东岸的一个上好的庄子,这老货真上道,张瑾瑜摸索了一下,收入怀中。
看着二人眼巴巴看着自己,笑了一声,
“此事好办,既然陛下下旨,抓妖道,那咱们就去抓,至于说那妖道跑了,那就调派人手去追查,至于宁国府,派精干之士查抄关于妖道所有证物,宁国府则是封禁,任何人不得进出,贾珍也派人看着,不行锁起来,不能让他有了闪失,至于诏狱就不去了,陛下也没说抓贾珍不是,”
张瑾瑜顿了一下,又说道,
“还有,文官那边不要多问,就等那些人出手了,想必也是三司会审,到时候交给他们就行了。”
张瑾瑜说的轻描淡写,可不失为指了一条明路,二人眼睛一亮,相互看了一眼,拜道,
“谢侯爷,杂家就说侯爷心肠软,定会帮着我等的,侯爷,您先请着,这就去宁国府。”
“宁边,上马。”
“是,侯爷。”
张瑾瑜翻身上马,看了东边的部下,就奔了过去,至于西边禁军左右二卫的人马早就没了身影,只有保宁侯的禁军还在此,等张瑾瑜到了此处,康孟玉走过来,一脸复杂的神色,拜道,
(
“侯爷,末将接了父亲的指令,带军撤回大营,侯爷,今日可见侯爷您的威风,末将大比时候输的不冤,告辞。”
也不等张瑾瑜说些什么,直接领兵而回,看得张瑾瑜直接撇了撇嘴,
“倒也是一位坦荡之人,可惜了,在禁军里,也只能这样了。”
“驾!”
随着一声大喝,先锋营骑兵则是飞奔起来,后面则是刚刚上了马的皇城司近卫,在后面拼命追着。
宁国府,
贾珍和贾蓉,看到情势有些不对,转头就跑回府上,尤其是宁府的下人,都是受了惊吓,也没有收拾门前的道家之物,跟着贾珍跑回了府,被洛云侯的兵围着还不知道,直到门房管事偷偷开门往外看去,才发现有大批兵丁把府邸围着,急忙把门关上,然后落下门栓,慌不择路的跑往天香楼,
嘴上还一路哭喊着,
“老爷,老爷,出事了,出祸事了。”
天香楼内,
贾珍一脸的忐忑和惊喜之色,贾蓉跟在身边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刚刚所见到一切,难道以前自己错怪了那位仙师大人,修道是真的,
“蓉儿,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贾珍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夹带着还有些兴奋的脸色交织在一起,想着等丹药炼好之后服下,然后入了道门,必然也是仙师一流,那些道家仙子,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这些庸脂俗粉不要也罢,至于尤夫人还是要带上,毕竟是自己的人。
“这,父亲,今日之事,儿子有些看不明白,那些真是仙师的法力,还是巧合,儿子在龙禁尉当值,也听过天狗食日和地龙翻身之说,至于说能被人操控却没有记载,是不是我们想错了。”
贾蓉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对,想想之前,那时候仙师的面目,被贾蓉瞧见,也有些惊异的神色,做不了假,可是又如何解释这样的事。
“你懂什么,此乃是道家神威,等为父修了道,再领你入门,那时候可不比在这强多了。”
“是,父亲说的对,对了,父亲,仙师去哪了,怎么没见到人?”
左右等了好久,也没见到仙师和他的徒弟们,不是已经回来吗?
“你还在这等什么,还不带人去找。”
贾珍也是四顾阁楼内,确实没见到人,而且那几个道童也不见了,心中焦急,不由得吩咐贾蓉去找。
“是,父亲,这就去。”
刚想出门,
就听到外面传来门房管事呼喊声,
贾蓉打开房门,看着管事呵斥道,
“没眼色的家伙,喊什么,没见到父亲在休息吗?”
管事被呵斥,立刻禁了声,然后急忙跑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蓉大爷,出事了,出事了,宁国府外面站满了兵丁,把府给围上了。”
“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贾蓉脸色大变,首先就想到是晌午的事,毕竟是有那么多百姓围观,定然是惊动了官府,想到之前尤夫人和二婶子王熙凤的话,心里一突,知道是坏事了。
“蓉大爷,小的怎么敢在此事上胡言乱语,那些兵来的甚多,小的怕出错,先把门落了门栓,另外几个侧门之前也是上了锁的,应该没有人打开,外面也有兵丁看守,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管事把事情说了一遍,贾蓉哪里还有心思在听,又问道,
“那你可知仙师如今在何处,那些道童呢?”
“回蓉大爷,老奴没见到仙师大人啊,不过,就后面那个花园里,门的内侧的一棵树下,见到扔掉的道士服,好像就是仙师的衣物,不会他们跑了吧。”
管事想着后面角门的情况,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试着说了出来。
“什么。”
贾蓉立刻心头一突,感觉不妙,不会吧,立刻转身就进了屋内,
“父亲出事了,仙师他们好像逃走了,而且,宁国府被兵围着了,怎么办?”
贾珍坐在那,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水,根本不相信贾蓉说的话,如今炼丹到了关键爱的时候,如此仙丹谁能舍弃,怎么可能走,
“你在胡说什么,仙师怎么可能走,你再去带人找找,是不是回院子休息了。”
“是,父亲,”
贾蓉看到父亲贾珍脸上的无奈,只得应了声,然后反身出去,
“管事,立刻召集人手,各房各院搜查,看看仙师去了哪?”
“是,蓉大爷。”
然后也是快步离去,只有贾蓉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荣国府,
王夫人领着秦可卿还有林黛玉,在堂内安心的吃茶,只有贾母还一脸的担忧之色,
“王夫人,外面好像无事了,你说今日怎么回事,老身者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老太君宽心,有侯府亲兵守护必然无恙,这不过是天狗食日,和地龙翻身,前朝时候都有记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一切如常,倒是过去了。”
王夫人还真不怕这些,都是些各教派的教义,应道信徒罢了,不过来的也巧,师姐恐怕是在南边如鱼得水,不过贾家的女子还是不错的,竟然没有那么大的慌乱,不愧是将门之后。
倒是凤丫头,怎么不说话。
悄无声息看了过去,只见王熙凤还有些惊疑不定看向外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你这样说,老身倒是想起来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人一老就忘了。”
说完,贾母还自嘲一笑,王夫人放下茶碗,拉过黛玉和秦可卿的玉手,叹道,
“老太君谁说不是呢,想当年我一人去关外,如今已经那么多年了过去了,媳妇熬成婆,一眨眼的事。”
“呵呵。”
这样一说,贾母和李纨还有王熙凤,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哎呀,看您说的,姑母,我看你还是那么年轻。”
王熙凤缓过来神,接了话。
王夫人还特意问一下,
“刚刚,怎么回事,脸色那么难看,吓着了?”
“姑母放心,侄女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不安稳,感觉有事发生。”
说完还是一脸的难色。
贾母有些奇怪,什么不安稳,晦气话就别说了。
“你看你,亲家都来了还说这些不好的,你哪里不安稳,外面就算乱了,他们能闯进府上来不成,你当侯府亲兵是摆设。”
见到贾母有些不高兴,王熙凤支吾一声也没再说话,想的事就是宁国府的事,毕竟那日去宁国府,虽然没看见珍大哥怎么修道炼丹的,可就是感觉邪乎,
“报,老太君,二奶奶,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