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街上,
兵甲排成一字长蛇阵,浩浩荡荡的往前走着。
张瑾瑜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跟在前头打晃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好笑,太监逛青楼,绝好的事啊!就是不知道,这太监叫了窑姐,灯一吹在夜里怎么玩,难道还能和男人一样痛快一番不成。
王公公听到侯爷应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看到侯爷开心,自己心里头也有了暖意,还是和侯爷在一起开心,陪笑道,
“侯爷,您就是爽快,到了燕春楼那里,侯爷甭客气,您看上哪个心仪的女子,就要哪个,杂家一定让侯爷玩的欢心,实在不成,不是还有什么候选花魁吗,
听说这段日子,燕春楼那些女子,正在准备练得什么绝世舞蹈来着,叫什么马踏飞燕还是啥的,让她们跳给侯爷看看,高兴高兴。”
张瑾瑜骑在马上,听到王公公大包大揽,也来了兴趣,好家伙,还是内务府的人脸大,谁都卖个面子,想来也是,京城很多地方都是受到内务府的“安排!”
刚刚说的什么花魁陪酒,绝世之舞蹈马踏飞燕,听着就入了耳朵,去了青楼几次,还真没点一个窑姐,不过一想到那些所谓的花魁,窑姐。
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对玉臂万人枕,那就是没了胃口,女人还是自己的好,
“唉,王公公,这女子啊,本侯不太喜欢与他人分享,所以这姑娘就不要点了,跳个舞,和公公一起喝一盅酒多痛快。”
坐在马车里的王公公,听到侯爷的话,就知道侯爷误会了,急忙解释道,
“哎呀,是杂家说的不清楚,让侯爷误会了,青楼里,可是有清倌的,还有那些花魁等,是卖艺不卖身,再说了,侯爷,杂家哪里会让侯爷吃亏不是,定然侯爷看上的,那侯爷就必须带回去,其他的,侯爷不要管了。”
王休王公公直言道,在京城,那些人谁的话可以不听,可是内务的话,绝对不敢糊弄,如今内务府日常之事,都是王公公管着,京城很多商号还有背后主子,都是知道的,见了王公公哪里不是自退三步,给了脸面,当然,勋贵和文官自然不在此列,可是也不会为一个女子得罪与他,所以王公公此话说的在理。
不过张瑾瑜心里还是腻歪,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可是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找那些人,还不如去荣国府找李纨,说来也奇怪,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不得而知,心底就是喜欢那样的,太刻意反而没了兴趣。
不过那个什么绝世之舞,倒是可以看一看,实在不行让杨寒玉也学学,她不是闲着没事,带了一帮宫女在府上天天逛园子,还不如学点舞蹈,也让自己开开眼,一身宫装,再披头散发,啧啧,绝了!
“侯爷,侯爷,您看可好?”
王公公见马车外,侯爷一直没有出声,心中有些忐忑,撩开帘子,伸出头,然后就开始轻声呼唤,张瑾瑜咽下口水,回了神,
“咳,这当然好,那个什么马踏飞燕,本侯还是很感兴趣的,倒是可以一观,王公公,到时候,花了你的银子,你可别心疼啊,哈哈。”
王公公见侯爷答应下来,脸上立刻乐出了花,皱纹都多了起来,笑呵呵的回道,
“侯爷,看您说的,您到了那,只管吃喝玩乐,银子的事,不要问,对了,侯爷,这到了宁国府,咱们搜还是不搜!”
“王公公,万一那个妖道要是跑了,找不见人,你说是不是要找一些证据,再去找他,没了证物怎么去找,是不是!”
张瑾瑜也未明说,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必然是要搜查的,至于怎么搜,还不是他自己的一句话的事吗。
王公公坐在马车里,心领神会,看着侯爷是愈发的佩服,
“侯爷所言极是,杂家愣是没有想到,这榆木脑袋啊,就是不开窍,侯爷放心,您瞧好了,怎么搜,搜什么,自然是侯爷您说了算。”
此话有讨好之意,侯爷和宁国府不和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么好的机会,侯爷怎么可能放过,
至于贾家的贾珍,此时就不放在王公公的眼里,不说来此,自己已然得罪了勋贵,还不如多找一人当了靠山,再者,宁国府贾珍本就是戴罪之身,这一次,不要侯爷出手,那些文官也不会放过宁国府的,至于最后怎么,那就不是他王公公的事了。
想到此,王公公也下定决心,这一次去搜府,自己就当是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到。
张瑾瑜骑在马上,看着不远处的宁荣街就要到了,心下一狠,东西不能拿,可是那些库房的银子和银票,就不能给宁国府留下,就说是被那个妖道给骗没了,至于到底如何,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想到此,心底有些异样,尤夫人也不知如何了,美貌不下于王熙凤,也是个熟妇,酿的,怎么感觉自己有了曹操的潜质,不太好。
正想着,
大队人马到了宁荣街,往东走去,正巧就看到荣国府出来的一行人,定睛一看,是侯府侍卫长卫永,还有王熙凤和平儿,她们怎么出来了,疑惑间,
王熙凤小心翼翼跟着卫永出了荣国府的正门,还没往东走,就见到了西边,浩浩荡荡来了大批骑兵,一眼望不到边,
阴森的铠甲,反着阳光,散发出冷冷的煞气,那么多兵,确实吓人,王熙凤脸色一白,心下有些惊吓,可最前面,看到是洛云侯走在最前面,这才缓了口气,拽了一下平儿,也不避人,迎面就走了过去,
“侯爷,您可威风来着,姑母带着县主还在荣国府上串门,伱这边带了这么多的兵,一声不响的就把宁国府围了,是不是还记着仇,盯着东府不放,侯爷这样做事,不怕外人耻笑吗。”
虽然还有些惧怕之意,可是王熙凤嘴上不饶人,先出口质问,哪有这样的,一边交好贾家,另一边还要抄家似的,外人要不知道,还以为仇家上门,再怎么说,林姑娘也算半个贾家的人,都和侯爷拜过堂了,一家人还能如此,也不怕外人笑话。
看着王熙凤的俏脸,还有丰润的身姿,这女人倒是愈发的好看了,嘴上的话语也是犀利,不中听,什么话都敢说,
(
“原来是凤姐,你出来是做什么,还有什么叫外人耻笑,贾珍目无朝廷,欺君罔上,勾结妖道,霍乱京城的事,想必你不会不知道,此事本侯不插手,但是皇城司的人已经接手此案,要不是本侯念着黛玉,跟贾府的这门亲戚,你猜贾珍还能等到这个时候还在府上安稳坐着吗,”
张瑾瑜骑着马走到王熙凤身边,然后俯视的看着她,窥见胸前的那一幕丰满,倒是觉得李纨可能都比不过,香味竟然是梨香,这还能换味道,难道用的是香囊。
见到侯爷眼睛不老实,王熙凤自然是感觉到了,内心有些异样,倒不至于和大姑娘一样羞涩,男人果然是一个德行。
“奶奶,快一些和侯爷说,皇城司的人不就在后面跟着呢。”
身后的平儿,见到二奶奶还在那拉扯其他的,看着渐渐跟上来的军队,有些害怕的提醒了一声,王熙凤这才看了过去,只见皇城司近卫的士兵,也在后面跟着,密密麻麻也不知来了多少,心中一悸,
“行,你是侯爷,你怎么说都行,姑母刚刚可是答应了,让东府尤夫人来府上,你看怎么办,”
张瑾瑜这才明白,为何王熙凤急匆匆跟着出来了,这是来接人的,尤夫人这个美人要是被抓了,下场必然是挺惨的,既然母亲答应了,倒是好办,转眼看了身边的卫永,
“你可是来接人的。”
“回侯爷,是老夫让过来的。”
卫永恭敬的立在那回道,
“行了,去吧,把人接走,快点。”
“是,侯爷。”
卫永领了命,然后带着人就进了宁国府,守卫的兵丁也未阻拦,倒是马车内,小明子小声问了一句,
“干爹,侯爷把人放走了会不会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公公从头顶胡了一巴掌,
“瞎了眼了,你哪只眼看到的,杂家怎么没看到。”
“是,是,干爹,儿子刚刚眼花了,没看到,什么的都没看到。”
说完就不再言语,捂着脑袋。
车外,张瑾瑜听到动静,倒是嘴角露出了微笑,故意问道,
“王公公,耽误点时间可好。”
“哎呀,侯爷怎么和在家客气了,走了一路,杂家刚刚有些困顿,睡了一会,等侯爷忙完。”
王公公慵懒的声音响起,让周围的人脖子一缩。
倒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这些太监都成精了,张瑾瑜不由得感叹一声。
宁府正门,
府内的奴才和下人都是有些慌乱的回了屋,不敢在院子里逗留,还有的人更是心中有鬼一般,不知躲到了哪里,只有赖升和门房的管事,带着小厮留在门房等候消息,
至于贾珍还有贾蓉,带着人在天香楼附近搜寻“仙师”的踪迹。
可哪里找的到。
赖升见到侧门传来敲击声,心惊胆战的问道,
“何人在外面。”
平儿不耐烦的回道,
“二奶奶来了,快开门。”
“是,二奶奶。”
赖升还有周围的小厮,面色一喜,西府二奶奶出面了,必然是有了信。
急忙将门栓抬起,然后开了门,只见到二奶奶带着平儿,还有几个披甲的甲士走了进来,看着士兵,周围的人脸色一白,吓得后退了几步,赖升大着胆子问道,
“二奶奶,您可算来了,府上都乱了套了,那个仙师也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不是中午时候还有人看到在门前施法的吗?”
王熙凤心里一突,那么巧,这来抓人,那边人就不见了,皇城司的那些人能这样被糊弄过去,麻烦了,
“回奶奶,就是那时候,回了府之后,人就找不到了,珍大爷和蓉哥儿,带人还在后院找呢。”
赖升话音都有了哭声,实在是没想到会有此事,虽然感到仙师法力高强,可是再厉害,能厉害过朝廷,本还是有些狐疑,等人跑了,就晚了。
如今宁国府被围,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
更不知府上出路在何处,就是当奴才的也没了谱。
王熙凤气的想说也说不出来,恨恨骂了一句,
“都是吃干饭的,连个人都看不住,尤大嫂子呢,在何处?”
见到二奶奶发火,众奴才不敢抬头,只有赖升硬着头皮回道,
“回二奶奶,太太还在东苑,一直没出来。”
“滚开。”
王熙凤知道尤大嫂子在何处之后,也不想再听他们啰嗦,呵退奴才之后,带着人直奔东苑而去。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不少丫鬟在此围着,王熙凤急忙走进了院子,看着满院子的丫鬟,也不知干什么,
“闪开,”
平儿走在最前面,呵斥道,
丫鬟看到是西府二奶奶来了,立刻下跪,
“二奶奶,救救我等,”
看着周围丫头面色惨白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凄凉之意,堂堂的国公府,犹如陌路一般,这如何是好,
“起来等着,尤嫂子可在屋里。”
“回二奶奶,太太在屋里。”
王熙凤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堂屋,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哪知道,屋里传来一阵惊呼声,感到不对劲的王熙凤急忙闯了进去,只见银蝶儿和几个贴身的丫鬟,死死抱着尤夫人的手,而尤夫人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把剪刀,这是,
“大嫂子,糊涂啊。”
王熙凤急忙跑过去,夺过剪刀扔在地上,还有些激动的尤夫人见到凤丫头来了,激动的不能言语,娇美的玉容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平儿,倒点茶水过来,银蝶儿,扶着太太坐下歇歇,大嫂子,如何能使得,老太太必然记着了,此事刚刚开始,何必此时走到这一步。”
“凤丫头也别安慰我,那妖道和老爷做下如此祸事,我一小门小户人家,也知道此事传遍京城,朝廷必然会有人参老爷一本,府外还被兵围着,与其下狱受辱,还不如一走了之,保住了清名,祸从天降,如之奈何。”
尤夫人实在没想到,再三叮嘱的事,竟然那么凑巧,惹得京城一日三变,百姓亲眼所见,就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老爷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早知道就应该先祭祖,去一去晦气,如今什么都晚了,
看着面如死灰的尤大嫂子,王熙凤感同身受,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其他先不问,收拾一下,跟我去荣国府老太太那。”
“什么,此时还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