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宛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竟已是交过三鼓。
“汉魏以来,谓为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又云鼓,一鼓、二鼓、三鼓、四鼓、五鼓;亦云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五更:皆以五为节。”
三鼓亦是可以称呼为三更。
更是有成语三更半夜的典故由来!
过了三鼓,已然算是深夜了!
平儿却没有王熙凤这般多的心思和想法,那贾琏的安危跟平儿这个贴身丫鬟的关系不算太大。
平儿对自己的身份地位认知相当清楚,自己就是一个丫鬟的命,自然不需要去操夫人们的心。
平儿好歹是跟随在王熙凤身旁的通房丫鬟。
贾府的丫鬟里平儿是等级最高,权力最大的丫鬟。
她协助王熙凤管家,是王熙凤的心腹,也是王熙凤跟前的一把“总钥匙”。
倘若王熙凤恩准平儿接近贾琏,她便是可以成为贾琏的妾室,如那赵姨娘一般的人物。
可惜,王熙凤是一个极端善妒之人,眼神里面容不得沙子,素来看不惯贾琏出去沾花惹草,更别提给贾琏主动纳妾了。
日子相处得长久了,平儿心里面也就逐渐绝了成为贾琏妾室的心思和想法。
因此,认清楚自己未来的平儿,彻底地躺平,心头无忧无虑,就只当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便是再无烦恼和忧愁了,关键的是她还胸怀.....
没有忧愁,吃饱穿暖,自当睡熟安稳。
王熙凤见着平儿已经睡熟了,深夜还未睡觉,方才觉着自己的双眸微微变得朦胧起来,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秦可卿的声音。
却见贾芸站在窗外切换到张角模板,混淆人心,让秦可卿可以跟王熙凤从容道别。
这也是秦可卿主动要求的,推脱不得,好歹之下,也就只得让贾芸亲自护送秦可卿过来荣国府一趟。
秦可卿隔着门窗,站在风雪当中,含笑道:“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素日相好,我舍不得跟婶婶分别,今日离别也故跟婶婶临别的话语来。我心头总是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得告诉婶子才成,倘若是告诉别人,只怕是未必中听,中用。”
王熙凤于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是听到了这话,恍惚之间又觉着不真实,好似自己在做梦一般,心头纳闷稀罕,“我难道是最近睡眠不好,梦了荒唐梦不成?那秦氏自在宁国府的香楼里面养病,怎今儿突然听到她的声音了呢?”
便是连忙稳住心神,声地问道:“秦氏,你到底是有何心愿未了?你且只管出来,托我照顾就是了。”
秦可卿站在门窗之外,亦是心头叹息一口气,继续道:“婶婶啊!我素来知你是一个脂粉堆里面的英雄人物,连那些个束带顶冠的男子也比不过你,无法跟你相提并论。”
“只是伱这般英雄人物,如何连两句常人所的俗语而今却也忘记得一干二净,也不晓得了呢!常言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贾家赫赫扬扬,已经有近百年的荣耀和富贵,一日倘若有那么乐极生悲的一,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王熙凤自听了此话,心头亦是觉着秦可卿的相当有道理,心头亦是大快。看书溂
荣国府之内的龌龊和宁国府之内的龌龊,她素来是心头知道的。
不然的话,王熙凤也不至于那般苛刻对待贾琏,对贾琏去讨好女子欢爱的事情,泼辣训斥,看管起来,不让贾琏学那荒唐的老子贾赦,让贾琏对自己的这个泼辣老婆十分敬畏,不敢放开了来。
王熙凤听到秦可卿出这般有理有据的话语来,心头亦是敬畏起来,“宁国府和荣国府内能够有这般远见的人物,真真是罕见了!”
又忙问道:“你这话的是极好的,思考的亦是相当长远和周全,但我虽知道这里面的龌龊,自当是本分女儿家,如何能够改变一个富贵家族的未来呢?你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永保这家族的富贵和长久,让这富贵恒久远?”
秦可卿闻言则是冷笑道:“婶子,你当真是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即如今日诸事都妥,只有两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则日后可保永全了。”
王熙凤便问是何事。
秦可卿道:“目今祖坟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趁今日富贵,将祖坟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日,终非长策。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此时若不早为后虑,临期只恐后悔无益了。”看书喇
王熙凤忙问:“有何喜事?”
秦氏道:“机不可泄漏。只是我与婶子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须要记着。”
却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王熙凤却还打算询问一些问题,就见到这声音似乎是断了。
原是贾芸见到时辰不早了,将秦可卿给带走了,免得错过时辰,让这一出好戏给弄没了。
王熙凤突然起身,额头上热汗直流,脑袋冒热气,欲要再去询问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秦可卿的身影了。
旋即,王熙凤起身来,跑到窗子和门前,打开窗子和门户之后,却并未见着秦可卿的身影,心头纳闷起来,心道:“难道我刚才真的是做了荒唐梦不成?只是那梦境怎么那般真实,就好似现实世界出现过一般呢!”
平儿亦是被王熙凤的动静给惊醒过来,赶忙起床望着站在门口吹冷风的王熙凤,顾不得其他,当即就是起身来拿着王熙凤的厚棉袄,就走了过去,给王熙凤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