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巽正在谷里苦苦思索桑金诈死逃狱关节,忽听崖顶传来了两声厉声狼嚎,他忙走出山洞往崖顶一瞧,只见阿波、狼青带着云朵、黑贝正站在崖顶往山谷中指点着。
叶巽打了一声呼哨,指点着狼青、阿波从方才陡崖处下到谷底,阿波见了面埋怨道:“师兄,你不要命了,下到这谷底做啥呀?莫非你在谷底找到了什么宝贝?”
巽儿苦笑一声,引着二人到了山洞里,“这就是我找到的宝贝!”
阿波惊叹一声:“这就是桑金穿的囚服吧?他的尸体哪?”
巽儿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桑金死后还魂了,乘船走了!”
狼青对着叶巽擂了一拳道:“好好说话!啥还魂了?你以为桑金大喇嘛是《牡丹亭》里杜丽娘呀!还会死后还魂?”
阿波捡起地上药瓶子,放在鼻子边轻轻嗅了嗅,长叹口气道:“这桑金大喇嘛恐怕还真演了一出《牡丹亭》,死后还魂了!如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服用了少量曼陀罗粉与夹竹桃粉,在狱中制造了假中毒死亡假象,然后让狱中内线把服毒信息传出去给了卓玛等人,通知他们及时掘坟救人!”
叶巽对着阿波翘了翘大拇指,指着永定河面说:“师弟所言不错!我方才在崖顶眼睁睁望着卓玛等人带着活生生的桑金乘船离开,乘船去了永定河方向,那桑金还恶狠狠地对我挥拳示威哪!”
狼青恍然大悟:“确实如此,如桑金大喇嘛服用夹竹桃与曼陀罗药粉后,就会肌肉麻痹僵硬如同僵尸一般,也没了脉搏心跳,就和死人没啥两样!不过这家伙为了逃命也够疯狂的,如果他被剖尸查验或扒坟不及时,那他就真要变成死人了!”
叶巽摇了摇头道:“其实这是监牢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制造的诈死骗局试图骗过皇上,让桑金脱逃,这是他同伙怕桑金漏了口风招出他们,也说明他们做贼心虚确有谋反之心,还说明桑金还有很大利用价值!”
狼青不解地看向巽儿:“为何说桑金对他同谋有很大利用价值?”
阿波笑了笑道:“如果桑金没有价值,直接和处死贾士芳一般在牢里灭口了事,何必还大费周章救桑金出狱哪多麻烦呀!”
叶巽看着二人笑道:“这桑金大狱中毒死亡案大致也水落石出了,狼大将军,现在你有了一次立功机会,顺藤摸瓜挖出桑金在大理寺同党,然后在京师四下搜捕桑金一伙及其余党,我和师弟回宫向皇上复命,为你请功请赏去!”
狼青咧着嘴一笑,“说话冠冕堂皇!你们还不是得了皇上旨意,急着去那花花绿绿的江南逍遥快活去!皇上也太偏爱你们,整日把我拘在京城里,整天忙不完的差使,见了那些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公侯王爷整天打躬作揖,生生老了三十岁呀!”
阿波哈哈一笑:“你别得了便宜再卖乖!这朝里不知多少人眼红你哪!十七岁的从二品副将,别人都说你是福将哪!老狼呀!人要知足!别诉苦了,咱们快回城办差吧!”说完三人让崖顶侍卫投下长绳,顺着绳子像猿猴一样攀上崖顶,出了妙峰山下树林,驱马赶向京城。
广育宫大殿内,乾隆手捧着太医院折子长叹了一口气对庄亲王道:“十七叔聪明持重、豁达识体,诗词学问又佳,深得先帝器重,可惜他这身子骨欠佳,这不又上了病假折子!十六叔,你先代朕去看望他一下吧!”33qxs.m
庄亲王面色凝重起来,“皇上安排的是!十七弟不光诗词学问好,人又聪明旷达,办理理藩院与三旗事务勤勉恭谨,从不懈怠!可惜他身子骨自幼就弱,如今病情越发重了!”
乾隆接着说:“十七叔此病看来极重,就安排他好生调养身体,这理藩院与三旗事务,就暂时交卸给和亲王吧!我这六弟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有时难免任性疏懒,但他也算识大体,你们三位要善加劝解扶持!”三人忙点头称是。
张廷玉道:“皇上!如今西北准噶尔蒙古噶尔丹策灵反叛势力经我大军光显寺沉重打击,不得不临时低头向我降伏,但恐其仍贼心不死,仍在与罗莎国暗通款曲,恐怕等他缓过劲来,仍有再次叛乱之心!”
鄂尔泰躬身道:“皇上,目前四川、贵州西藏等地土官多有不服朝廷管辖,自定苛政,在境内擅用私刑,肆意掳掠。朝廷所遣官员无从插手地方政务,那些土官仍循照旧制私蓄武装,为争夺土地擅用征伐,为祸地方,不纳捐税,不遵国法,长久下去必为心腹之患,恐怕将来会变生腋肘呀!”
乾隆看了一眼庄亲王,庄亲王长叹一声却没吭声,乾隆帝道:“我大清自入关近百年以来,为剿灭南明余孽、平三藩、收台湾、三次征讨噶尔丹、平准噶尔部噶尔丹策灵,三朝数十年征战,兵威所指,反贼无不披靡!但连年征战,内紧张,国库难有盈余,朕受命以来,夙夜忧心,唯恐一朝事变,国家穷困,如何才能备战御敌呢!另我八旗兵驻跸京师,太平日久,日益奢靡颓废,全然忘记了祖宗创业艰辛,碌碌终日,就怕一旦寇起,兵疲将弱,军中将无可派之兵,朝廷无能战之将!”
张廷玉上前道:“皇上,当前四边暂安,并无兵火之祸,朝廷必须居安思危,有备无患,前段时日岳钟琪出狱时曾上《感恩免罪谢恩折》及《三边备战屯田选才折》,臣觉得深中军务之拙,也是他归隐时肺腑之言,皇上可曾看过?”
鄂尔泰躬身道:“皇上,岳东美临战失机、用人不当、徒靡军费,先帝与皇上对其太过宽厚,他至今尚欠罚银七十万两,他上折子不过是向皇上索恩邀宠,故意危言耸听恐吓朝廷,请皇上不要相信这个居心叵测的落魄汉人!”
张廷玉听了脸色一变:“鄂相此言太过不当,岳东美虽在讨伐准噶尔噶尔丹策灵时临战失机,但也并非无因,当时他在京师与新疆之间万里调动奔波,兵部中了噶尔丹策灵的缓兵之计,在他与噶尔丹对阵时战和决心不定,这才造成他变生促乱,失了先机,再加上其部将石云绰临战拖延,才让噶尔丹策灵劫走物资安然脱身,这也是其毕生唯一败绩!别忘了岳东美在当年奇兵平藏,在平定青海与西南改土归流时也立下无数奇功,虽然功不掩其过,但也不能因为门户歧见而忘记了他也曾是一名能战良将!”
鄂尔泰听后眼神如刀地盯着张廷玉道:“张相,我觉得岳东美行军打仗不如张光思处甚多!别忘记噶尔丹策灵之所以俯首称臣,全是张光思调度得当,毕启功与光显寺一役,才收拾了噶尔丹策灵!”
张廷玉听了淡淡一笑道:“光显寺一战时,我军耗费军资数千万两,而噶尔丹疲弱之师已成衰败之师,噶尔丹部众已四下溃逃,张光思杀敌不过三百之数,并未聚歼残敌,如若一日这些残敌卷土重来,朝廷还要重操大军劳师远征,这光显寺即使胜了,也不过惨胜!微臣担心这准噶尔部养虎成患呀!”
鄂尔泰面色一变:“张相,你一味夸赞岳钟琪这败军之将,对其文过饰非,莫非是说我与张光思等众同僚弹劾错了他!难道说以先帝之明也处罚错了他!你当时为何不为他据理力争,你这汉儒,真是反复无常!”
张廷玉道:“鄂相!你此言太过!治理国家当赏罚严明,岳东美打了败仗,处罚他理所应当,他身陷囹圄从一国公侯贬作庶民,也算惩戒得宜!但我们也不能因人一战之败而忘他数战之功,而且他戎马半生,经历恶战无数,心中必有良谋,我们何必因人而废言哪!”
鄂尔泰冷冰冰地道:“岳东美两篇折子我也看过了,不过是拾人牙慧,并无新意,不值一晒!”
张廷玉冷冷一笑道:“那么以鄂相高见,应当如何整饬军备,富国强兵哪?”
鄂尔泰冷冷看了一眼张廷玉:“我们大清自太祖皇帝在辽东以十三副遗甲起事迄今,八旗之制日趋完善,分地驻防,已有成法,乃是不可战胜之法,远胜于你们汉人屯田养兵之法,我们满人自古以来就会骑马放牧打仗,不会像你们汉人一般植桑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