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之上,波涛汹涌,船队如一条蜿蜒的巨龙铺开。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与船队的壮观景象交相辉映。
船队的旗舰是一艘巨大的楼船,此船名为“神女”,原是当年在会稽俘获的楚国大舟。有三层,高八丈,通体漆成可怖的黑色,犹如一座屹立在海上的黑色巨塔。曾经在巡狩时,它作为秦始皇帝的载具;战时则是舰队的核心,现更名为神女。
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神女”号不仅外观巍峨威武,而且船上列劲弩,如同钢铁丛林,随时准备向敌人发射致命的箭雨,然而,它也有其不足之处,那就是航速较慢,只能行驶在船队的中后方位置,起到指挥和制高点的作用。
除了“神女”外,更有其余五艘楼船在两侧,它们各具特色,有的高大雄伟,有的灵活敏捷。大翼、中翼、小翼十余艘,如同忠诚的卫士,围绕在“神女”周围。艨艟十余艘,加上由当地渔船改造而成的小船数十,它们穿梭在船队之间,传递着信息,执行着各种任务。整支船队加起来也算是“百舸争流”,蔚为壮观。
楼船之上,徐福意气风发,身着华丽的长袍,头戴高冠,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期待。眺望着远方的大海,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神女来了!”
“神女!”
一声惊讶的呼喊从一名弩手口中传出,瞬间划破了船上那沉闷的宁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中,一道身影轻盈地凌空飞来,身姿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轻盈优美,如丝般的长发随风飘舞,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女神缓缓落下,脚尖轻点船头,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如同真正的仙女下凡,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拜见神女!”
“神女!!”
船上的官吏以及百工们战战兢兢地匍伏了一地,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心中那满满的敬畏和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神女!”
众人不敢抬头,仿佛只要一抬头,就会触怒神灵。只能用颤抖的声音,嗫嚅着表达着自己的忠诚和敬畏,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落叶,随时都可能被吹散。
在这片广袤的大海上,他们如同渺小的蝼蚁,而神女则是那掌控一切的神明。
“起来吧!”
小兰抬了抬手,声音如同天籁之音。眼神中充满了威严和慈爱,让人不敢直视。转头看向跪在中间的徐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就是徐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以吾等名义诓骗皇帝……你可知罪?”
“徐福知罪,望神女饶命……饶命……小人只是奉皇帝陛下之命,求取仙药啊……”
徐福颤颤巍巍,满头大汗。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能骗过皇帝,可骗不过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女!“哼!”
小兰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寒冰乍破,在空气中激起一阵冷意。微微抬起纤纤玉手,食指上光芒一闪,瞬间如同一道犀利的闪电划过。
徐福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上便瞬间多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甲板。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身体缓缓倒下。
“把他扔下去。”
小兰面无表情地拂了拂衣袖,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声音清冷而威严,传遍了整个船队。
船上的众人战战兢兢,连忙上前抬起徐福的尸体,毫不犹豫地将他扔下船去。尸体落入海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很快便被汹涌的海浪吞没。
小兰微微抬眸,望向远方,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烁几下。朱唇轻启,开口道:“所有船队都跟着我走……”
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神的旨意,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说完,小兰便腾空而起,身姿轻盈如燕,衣袂飘飘,宛如仙子。直接飞到空中给船只领路,任由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衫。
一天一夜后,众人眼前出现一座岛屿。这座岛屿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从远处望去,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绿树成荫,山峰高耸,山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让人不禁想起那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那云雾时而如轻纱般飘动,时而如波涛般汹涌,变幻莫测,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岛屿的海岸线曲折蜿蜒,如一条灵动的丝带,环绕着整个岛屿。金色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佛是无数颗金子洒落在地上。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朵朵白色的浪花,那浪花如雪花般纯洁。清澈的海水呈现出碧蓝色,透明得可以看到海底的沙石和游弋的鱼儿。那些鱼儿五彩斑斓,形态各异,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海边生长着各种奇特的植物,有的形似棕榈,挺拔高大,叶子如扇子般展开;有的如藤蔓般缠绕在礁石上,仿佛是给礁石穿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
岛屿的中央,有一片广阔的平原。平原上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平原周围分布着一些古朴的村落,房屋错落有致,大多是用木材和石头建造而成。房屋简陋,村落里的人们穿着朴素的服饰。
“这里莫非就是仙岛?”
对于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官吏、百工以及三千童男童女来说,这座岛屿仿佛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被这里的美丽景色所震撼,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们熟悉的秦朝大地截然不同,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地的土著从石屋中走出,看着岸边停靠的大船,以及小兰众人,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警惕。他们渐渐聚在一起,朝这边围了过来,脚步缓慢而谨慎。
秦吏弩手以为是神女的侍从,因此任由他们观看,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看着蠢蠢欲动的土著,小兰手掌一抬,光芒乍现,“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炸出一个深坑。
那巨响如惊雷般在空气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土著们吓得扔下手中石矛、石斧,跪了一地,哇哇乱叫。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把船上东西全部搬下来,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没再理会那些仍处于震惊中的土著,小兰随手点了为首几个秦吏,目光中带着期许与威严,仿佛能穿透人心:“从今以后,你们统一姓易,易一,易二至易九……”
小兰的声音在海风中清晰可闻,如同天籁之音,又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被点到的秦吏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易一等人恭敬地垂首而立,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期待,等待着小兰进一步的指示。小兰微微抬眸,望向那三千童男童女,他们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脆弱。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那是对陌生环境的本能反应;又有对未来的好奇,那是孩子特有的对世界的探索欲望。“易一,易二…易五,你们带领弩手们负责岛上的安全巡逻。”
“诺!请神女放心!”
虽然有些不解,但易一还是郑重地点头。
“易六到易九,”小兰转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图纸,指了指土著开口道:“你们带百工跟他们一起,先建造房屋,让大家有一个安稳的居住之地。然后再安排他们开垦土地,确保有足够的粮食供应。”
说着,小兰又拿出一本微微泛黄的字典:“从今天开始,所有人每天晚上必须要学习两个时辰的仙文,因为这是你们登入仙界的钥匙。”
……………
阳春三月。
淮水之畔,微风轻拂,岸边的柳树开始抽出嫩条,似是在向人们宣告着春天的到来。然而,天气依然寒冷,丝丝凉意沁入肌肤。亭长慵懒地缩在屋内,烤着炭火,驱走身上些许寒意。
就在这时,却听到外头一声呼喊。“亭长,有官船来了!”
亭长连忙起身,快步出门一看,果然,一艘吃水很深的三百斛船正在缓缓泊岸。
这一看就是在淮泗、江东之间往来的官船,风帆崭新如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船身刷了漆,显得庄重而威严。甲板上还有两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秦吏在交谈,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沉稳而坚毅。一位粗壮汉子在船舷处吆五喝六,声音洪亮,让亭长派人来帮忙系船,态度很不客气。
亭长侯在岸边,已看清楚其中一名官吏头戴板冠,腰上还佩着铜印黑绶,这是秩比六百石以上的标志。亭长心中一凛,岂敢怠慢,立刻张罗人手帮忙。
“樊哙!”
船上,萧何皱了皱眉头,对粗壮汉子斥道:“出门在外,与人说话客气些。”
“诺。”
樊哙缩了缩脑袋,语气温和了许多。
被易华伟任命为‘都尉’的萧何此次除了征集军粮,还背负着寻人重任。
一想到很快就将抵达江南地,樊哙又面带愁容:“萧都尉,我们没征到那陈平,还叫他跑了,也不知赵少府是否会生气。”
樊哙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他知道赵高的脾气,若是惹得他不高兴,后果不堪设想。
“……”
萧何也有些无语,这赵高就拿了一份名册给自己,上面就记载着一些人名跟籍贯,可现在秦始皇四处征召民夫,十个有就九个被征集,虽然有皇帝的手谕,但寻人也多了许多波折,这几个月,就找到了两个人。
但在其位谋其政,萧何没有回答樊哙的问话,开口道:“淮阴就在前面不远,赵少府重点勾出的韩信就在此地,我们去找找吧…”
说做便做,萧何决定让曹参看着船,自己带人去城里走走看看。出发前还嘱咐众人,将官吏服饰脱了,穿上常服,不要引起地方骚动,一路来民生艰难,萧何很排斥地方官大张旗鼓的奢侈接待。
半小时后,一行人已进入淮阴县城。他们虽是便服,但手持千石大吏的符节,守门的兵卒连忙让道。樊哙一马当先,看着沿途景色忍不住左顾右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仿佛是一个孩子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时人以淮北泗水、陈、汝南、南郡为西楚;彭城以东的东海、江东为东楚;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为南楚。三楚习俗略有不同,第一次出远门的樊哙看到与淮北有异的衣着,物产,觉得颇为新奇,哪里热闹往哪凑。
萧何则时走时停,让下人去询问当地物价,尤其是五谷的价格。问了一圈下来,发现几乎所有粮食,都比泗水郡贵了数倍,每石高达两百钱!按理说淮南亦是粮仓,再加上堆肥沤肥以及各种新农具也传到了这,当不至于此。再一问,当地人都说是因为官府征粮,粮食都经由运河,送到南方去了,江东那边,有十万张嘴等着吃饭呢,本地粮食少了,价格自然就贵了。
萧何正蹲在粮摊前沉思之时,却听到远处响起了一声大呼:“有人打架了!”这一声呼喊打破了萧何的思绪,他站起身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离正路的淮阴市肆一角,此刻被路人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纷纷投向圈子中央,喜欢热闹的樊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得以窥见里面的情形。
却见冲突双方,一边是位身材高大的仗剑青年。身形挺拔如松,四体健全,给人一种昂扬的力量感。头发扎得倒是整齐利落,然而身上却身着蔽衣,那破旧的衣衫在风中微微飘动,尽显落魄之态。脚上的草鞋也破破烂烂,几乎难以遮蔽双脚,远远看去,真像个穷困潦倒的乞丐。
另一边则是个满身油渍的少年。少年身后摆放着两副肉案,上面悬挂着三五条剥了皮的狗,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两人在那对峙着,气氛紧张而压抑。少年袒胸露乳,手中紧紧握着剔骨尖刀,眼神凶狠如狼,仿佛随时准备扑向对手。而蔽衣青年则抱着剑,默然不言,眼神深邃而平静,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发生了何事?”
秦吏的效率还是极高的,市掾吏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皱着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人群,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有人立刻应道:“市掾,是韩信又来讨下水吃,徐屠的儿子不让,二人起了口角。”
那少年一听,立刻将刀一扔,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上吏,是韩信又来我家讨下水吃,我正与他商量价钱呢,放心罢,不会有事!”
“原来如此。”
市掾吏微微颔首,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与厌烦。冷冷地看了青年一眼,对他的求助视若无睹,淡漠地说道:“看来无甚事,二三子,都散了吧!”
市掾吏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听了,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纷纷开始散去。
言罢,市掾吏竟无视了眼前的冲突,径自转身离开了,在人群中渐行渐远,仿佛这场小小的冲突从未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