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翊坤宫之变428银行3“……请恕我冒昧,陛下提出的要求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便把意大利最好的银行经理请来,也毫无办法!”男爵夫人听的很认真,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大脑却已经在高速运转思考了,但算出来的结果好像不太乐观。
“哦!能不能讲讲是为什么?”听了这个回答洪涛立马从躺椅里坐了起来,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v字。
在房间服侍的长随太监见状,马上从书案下面拿出个盒子,从中抽出一根小指粗细、巴掌长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皇帝的手指间,顺势再把精美的打火机一并奉上。
“陛下的帆船和大炮很厉害,丝绸和宫殿很漂亮,食物也比西班牙丰富,甚至比意大利还精美,可是货币却非常混乱,这让我非常困惑。
除了银锭和银圆,还有铜币、纸钞。仅仅就铜币一项,我就见过十多种,每一种的重量和价值完全不同,据说这还不是全部!
圣母啊,如果没有价格一致的货币,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运作银行。光是在各种货币之间计算价格就需要大量人手,任何一次失误都有可能让银行和客户背负上沉重的损失!
皇帝陛下是在吸食圣十字草吗?能不能让我看看……它居然是卷起来的?我可以试一试吗?呼……没错,这就是圣十字草,但比新西班牙土著人用木管吸的味道好多了。”
刚开始男爵夫人只顾着诉说对大明经济的感受,但很快就被味道所吸引,开始留意皇帝叼在嘴里的东西。在得到允许之后也学着抽了一小口,并做出了很专业的点评。
“货币的问题暂且放一放,银行先以白银为计价单位。你在皇后那里应该见过新的记账方式,不难,很容易掌握,正好用于银行账目。
银行总部暂且设立在棋盘街上吧,朕会让人准备好合适的房屋。人手方面给你先派遣20个,都会拉丁语和记账,但不熟悉银行的工作。你可以从他们之中挑选合适的留下,不够的再和朕要。”
啥圣十字草,欧洲人就爱把什么都往宗教上靠,洪涛抽的就是烟草。景阳四年庞迪我托葡萄牙船长弄回来的种子大部分都培育出来了,其中烟草经过了几年的选育,已经在河南开封府小规模种植,这些雪茄烟就产自许州。
但光有烟叶还不成,想做雪茄烟还得经过发酵和陈化。大概的工艺流程洪涛知道,可具体该咋执行就不清楚了,只能让御用监试着做。
这不,第一批成品雪茄前天刚送过来,只有两盒共40支。如果皇帝觉得味道不对,那就得再改配方和工艺,啥时候皇帝说好了啥时候再大批量生产。
其实洪涛也是主观了,总觉得烟草还没有传入大明,事实上这玩意在大明种植的年头可能比他的年龄还长呢,主要集中在福建漳州附近。是从吕宋传过来的,被称为吕宋草,晒干抽的不多,嚼的比较普遍。
味道对不对呢?哪儿有什么对不对啊,烟草产地不同,加工方式不同,味道自然也不同。洪涛这辈子根本就没碰过烟草,早就淡忘了记忆中的味道,现在抽啥都挺过瘾。
但更让他兴奋的还不是烟草,而是面前这个洋婆子。别误会,不是对人家的身体兴奋,而是脑子。男爵夫人居然想到了货币问题,这就不仅仅是熟悉银行业务了,应该叫具备经济眼光,还是宏观的。
大明的货币体系确实存在严重问题,不对,这么说太肤浅了,应该说大明根本就没有货币体系。朱元璋是个乱世枭雄,借势称霸的能力没的说。
但古人云过,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一个国家到底能不能像地主那样管理,他是真不知道,脑子里也没有商业、经济方面的概念,更不觉得货币体系很重要。
从他开始,大明朝的货币就从来没成过体系。先是印纸钞,其实纸钞也不是不能玩,可他弄的纸钞没有任何本位概念,就是不与任何贵金属或者价值挂钩,楞发!
他可能不知道,再过几百年全世界都会把货币和虚无缥缈的信用挂钩,还是政府信用,抛开一切价值放飞自我,无所顾忌的收割所有人。从这一点上讲,老朱同志应该算太先进了,堪比穿越者。
与纸钞同时使用的还有铜钱,各种各样的铜钱。有些是官府合法铸造的,有些则是民间私铸的,且数量很大。有段时间钱庄的主业并不是兑换,而是流通私钱,甚至联合起来罢市,抗议朝廷下旨严禁私铸铜钱。
至今为止,私铸铜钱依旧是公开的秘密,朝廷既不知道每年私铸了多少,也不知道该让官府铸造多少,更不知道国家需要多少才够用。
宝钞、铜钱、银锭、银圆一直是掺合在一起流通,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兑换比率。如果不把这套东西理顺了,想让商业繁荣起来,估计真要请天神下凡了。
可是目前洪涛真没有能力去改革币制,或者说货币问题还排不上号。眼下最紧要的是和朝臣们争夺军权,没有之一。如果再提出改革币制,朝臣们估计能当堂就得造反,太欺负人了。
所以说吧,凡事都要分出轻重缓急。有些事情在老百姓眼中可能很急,甚至要命,但在统治者眼中却又不值一提。那到底该以谁的利益为重呢?这是个屁股决定脑袋的问题。
如果洪涛是个平民或者商人,肯定觉得朝廷该先解决货币之类的民生问题。但站在皇帝的角度上看,抓军权则无比重要,基本等同于生命。
没有军权就坐不稳皇位,坐不稳皇位就谈不上改变,没有改变,百姓们依旧要活在原来的状态里。
可是吧,皇帝不能把这些顺序告诉百姓,哪怕天天看着他们受罪依旧得按顺序稳步前行,既不能着急也不能心软。古人云,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善不为官,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