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用再讨论了,丁顺,你带领参谋们连夜把计划做出来,最晚明日凌晨出发。孙承宗,你继续指挥战斗,争取早点结束。
杜文焕,你带领本部向南去找张秉忠部,就地投降者先押解到兴和城内看押,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张然,派你手下会蒙语者骑马向北寻找顺义王和白洪大台吉踪迹,把朕的亲笔信当面交付,得到确切答复之后再回来复命。
王承恩,派人去边关联络宣府总兵麻承恩,命其暂领大同总兵一职,重新安排边关防务。再通知留在宣府的队员,火速回京将朕的亲笔信当面交与王安和袁可立。”
既然杜文焕说青海土默特部大概率不会搭理漠南蒙古各部的事情,洪涛最后的担心一扫而光,当场拍了板,准备发起对归化城的攻势。
“奴婢领旨……万岁爷,大同镇突遭变故,人心不稳,如能移驾大同坐镇指挥,岂不一举两得。”其他人都领命而去,唯有王承恩又要进言,居然要劝皇帝率兵先撤。
“嗯,言之有理,待大军开拔之后就依你之意。现在快去做事,朕还有很多东西要写。”结果洪涛居然点头答应了,然后背着手走进了厢车,点上油灯开始伏案疾书。
丙辰年夏,皇帝游猎于大同镇新平堡北古兴和城南,突遭土默特、鄂尔多斯两部叛军六万众围攻。帝临危不惧,领陆军前卫五千鏖战两天两夜,杀敌酋素囊台吉、额璘臣吉囊于阵前,毙敌万余。
后陆军副总督孙承宗率部两万余出关北上,前后夹击导敌溃败,一路掩杀至归化城,半日攻陷,入城抓捕两部首脑二百余名,皆斩于城头。
土默特部顺义王卜失兔、喀喇沁部大台吉白洪,深受叛军之苦,闻得帝率军平叛,感激涕零,上表陈情请罪,诚邀大明陆军常驻归化城以震慑宵小。
帝念其近年来不曾侵扰边关,又心向大明,愿结世代交好之盟,遂派陆军两卫驻扎归化城,曰维和部队,意在维护汉蒙两族和平共处之盛况。
这就是发生在景阳十二年七、八月间的一场局部战争全况,虽然语焉有不详之处,但对于大多数民众来讲已经足够清楚了。
景阳皇帝去边塞巡视,顺便出关打打猎,没承想有两个蒙古部落要趁机下毒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碰到了军神,以五千对六万丝毫不落下风,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终还是蒙古人不敌,落荒而逃。
巧了,陆军副总督孙承宗率兵出关迎接圣驾,一看这哪儿成啊,于是追着屁股找蒙古人讲理去了。追到归化城,对方还在执迷不悟,被迫用了半天时间将城攻破,把有弑君之罪的蒙古人全抓起来砍了。
但事情还没完,这时土默特和喀喇沁两部的首领又来了,和皇帝一顿哭诉如何被叛军欺负,现在叛军被大明军队打败,可真是来的太及时了。不光不能走,还得求着留下来帮他们看家,生怕哪天叛军再来报复。
皇帝心善,看不得天下人受苦,哪怕不是本国子民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这不,大明自己掏银子派军队去帮蒙古人看守归化城了,这就叫格局!
光听名字就知道皇帝有多仁义,维和部队,取维护和平之意。从古至今只听说军队杀人夺国的,谁听说过军队还能维护和平?
但经过《半月谈》的马主编一解释,立马就茅塞顿开了。他是这么说的:刀能杀人,也能救人,决定凶吉的不是刀,而是拿刀的人。
军队在别人手里就是争权夺利的工具,除了祸害百姓还会耗光国帑,到了景阳皇帝手里则变成了福气,一边开疆拓土一边维护和平。
最重要的是不加赋税也不重徭役,还能创造很多财富。比如要在归化城建毛纺厂、石灰窑,招工的告示已经在报纸上登出来了,工钱至少比天津州高一倍。
再比如归化城也要开互市了,关内的汉人可以组成商队北出杀胡口,带着布匹、药材、茶叶、丝绸去搏一份富贵。两百里路而已,除了毛皮、宝石之外,活牛活羊也可以成群赶回来,入关之后价格立马翻番。
关内的汉人是高兴了,一边祈祷景阳皇帝多活几年,一边划拉着手里的财货,看看能不能借归化城的东风搞点生意,也让家里多收入些。
可漠南的蒙古人就有喜有忧了,土默特和喀喇沁部自然不会率先反对大明军队入驻归化城,就算心里对大明皇帝的决定有某种不详预感,残酷的现实也让他们只能先倒向大明这边。
但其它部落就没这么多顾虑了,鄂尔多斯部率先表达了立场,在其大台吉察沙克的率领下集结了上万兵马,大举南下,连续攻击了河曲到榆林,以及宁夏前卫把守的多处边关。
当地将领早就得到了预警,全部厉刀秣马严阵以待,双方各有死伤平分秋色。但大明边军是以逸待劳,鄂尔多斯军队则要长途跋涉,打不动只能撤。
眼见武的不成,察沙克又耍起了无赖。派遣使节前往榆林卫,当面向总兵萧如薰提出了几点要求;第一,释放被俘的鄂尔多斯士兵;第二,退出归化城;第三,赔偿鄂尔多斯部的损失。
至于说鄂尔多斯吉囊额璘臣为什么会率兵出现在兴和城,察沙克的使节说那里是土默特部的领地,鄂尔多斯部与土默特部交好,互相走动不关大明的事。
榆林卫总兵萧如薰对游牧民族这套把戏了然于胸,可他做不了大明朝廷的主,面对气势咄咄逼人的鄂尔多斯使节,硬也不是软也不是,只能派兵护送其入京交予兵部处置。
结果使节千里迢迢进了北京,非但没见到相关部门的官员,还被锦衣卫看管了起来,连内城都不允许进,只准在离城三里多的一座破庙中等候圣旨。大鱼大肉更是没有,院子都不准出,一天一顿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