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小小真灵,倘在本座全盛时期,你这点花巧虚幻的伎俩,何须本座举手之力。只要念头一动,便全都斩尽诛绝。
该死该死!现在偏偏是本座最为虚弱的时刻,甚么虫豸蝼蚁都敢挑衅本座的威严!”
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在那一层一层光影所连接的无数世界之内。
这一次,隐藏于庆飞阳体内的那尊存在显然是被猪面怪倾尽全力乃至不惜牺牲躯体的手段给生生困缚住了。
轰隆隆!轰隆隆!
魔宫大殿开始猛烈摇晃起来。猪面怪不断地喷吐光影,凝聚成一座又一座世界。而庆飞阳身上的阴冷光辉则不断击破这些世界,意图脱困而出。
相持不下的力量,令无尽岁月坚固不朽的魔宫大殿也岌岌可危,随时都要坍塌崩裂。
“漫长岁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少陵,七日之后的这场结局,不知会否如你当年所愿……”
随着悠悠叹息之声,无上魔尊衣袂飘飘,缓缓飞向大殿上方的虚空高处。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这座魔宫也都再无存在的必要了……”
无上魔尊的绝美容颜有着淡淡的忧伤之色。只见随着她的纤纤玉手徐徐舒展,好似繁花绽放。原本就已不堪重负的魔宫大殿,顿时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炸响之中彻底崩碎开来。
哗啦啦……哗啦啦……
魔宫之外,如海如潮的黑雾当即涌动过来,淹没了这片地域。
不过无论是无上魔尊,还是猪面怪与被困光影中的庆飞阳,他们的周围都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缕黑雾敢于靠近过来。
“逝去了无尽岁月的强者们,我阴魔之国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请以你们仅存的灵性,一起助我冲破阴魔一族无尽岁月以来所背负的契约枷锁,令我阴魔族类足能够就此超脱,永恒不灭。”
无上魔尊屈膝跪坐于虚空高处,洁白如玉的一双手掌举过头顶,如捧花束。
轰隆隆!轰隆隆!
万里禁地,蕴含着无数古老王者毕生修为精粹的滔滔黑雾,就在这一刹那间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一束漆黑晶亮,闪耀着迷人光泽的花朵出现在无上魔尊的手掌之间。
无上魔尊修长曼妙的躯体不自禁地微微抖动起来。
纵然她是阴魔之国有史以来最出类拔萃的第二位强者。纵然她的修为境界比起她的父亲,那位统治了阴魔之国无尽岁月的真正无上魔尊也并不逊色多少。
可当此刻手捧着这束凝聚了阴魔之国无尽岁月以来无数古老王者修炼精粹的漆黑花朵。她还是娇躯乏力,大感艰难。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江湖夜雨十年灯……”
无上魔尊的樱唇中,轻轻吟诵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一缕火焰自她的头顶升起,蔓延至双手,包裹住了那束漆黑晶亮的花朵。
嗤!嗤!嗤!嗤!嗤!
闪烁着灵性光辉的漆黑花朵,左摇右摆,好似在奋力挣扎。可它的花身,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无上魔尊的手掌中不断缩小。
而与此同时,一股无比浩瀚似乎动荡之间就可将这片天地洇灭的恐怖气息从无上魔尊柔弱动人的躯体之内爆发而出。
“不好!这蠢妇真是疯了!竟然欲将此地集聚了无尽岁月的强者精源全部据为己有!本来这些都是属于本座的!
庆飞阳,你真是该死!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与夜刃那蝼蚁不是有过约定吗?现在本座一时间难以破开这愚蠢真灵不惜舍命凝聚而成的声闻幻界。
你赶快召唤那夜刃来此阻止这蠢妇。再迟些时候,让她将那些强者精源尽数掠夺,说不定便真能冲关破境,将那连本座冥冥中都有些心惊肉跳的燃灯录修炼至大成境界了!”
阴冷光芒包裹着庆飞阳,仍在猪面怪舍弃了除嘴以外全部身躯所释放出的层层世界中挣扎冲撞。察觉到无上魔尊此刻的情形,那阴冷光茫爆发出了凶神恶兽般的咆哮之声。
“大人息怒,我这便召唤那夜刃就是!”
庆飞阳此刻空有一身滔天战力,在眼花缭乱的重重世界之中,却全无用武之地。
若不是被阴冷光芒包裹,庆飞阳明白自己很快便将灵魂迷失,记忆无存。就算躯体还在,却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时候,阻止无上魔尊海澜香阁的冲关破境,给这位恐怖存在争取时间能够脱困而出,也等于是在救他自己。
庆飞阳当下毫不犹豫地挥掌在自己胸前狠狠一拍。
哇的一声,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庆飞阳的面前浮现出一尊有着三只眼睛八条手臂的奇异雕像。
如果庆忌在这里,当然一眼便会认出。这尊雕像,与他所修炼八臂天魔功的那尊雕像乃是同一族类无疑。
“夜刃!魔宫有变,大战将起,你还不快来助我!”
庆飞阳一掌拍在那尊雕像的第三只竖眼之上,同时大吼了一声。
嗡!
雕像猝然震动,一阵阵雄浑而又阴沉的气息散发出来。
猪面怪耗尽躯体所凝聚出的重重世界,竟也阻挡不住这股气息的弥漫。
很快,气息冲出无穷世界,冲出无上魔宫的万里禁地,冲过整个阴魔之国的辽阔疆域,最后一举冲破了无尽岁月以来一直守护着阴魔之国的虚空壁障。
阳神国,神源禁地,长亭之内,西王高大雄壮的身躯猛然站立起来。
“夜凌风,时候已到,恕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未落,西王的身躯便已消失在阳神国主夜凌风的面前。
“如此心急,何成大事。”
阳神国主独坐亭中,举酒自饮,丝毫不因西王的猝然离去而有所慌乱。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依然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嗡!
魔宫禁地,猪面怪所凝聚的无穷世界之内。庆飞阳面前的那尊雕像,原本空洞晦喑的眼眸忽然间眨动了一下。
而后雕像的整个躯体轰然暴长,变成了一个头戴木笠、身披黑袍的高大男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