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是何处,相逢皆老夫——杜甫。
时间飞逝,春去秋来,花落花开,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2019年的秋天,距离我和l离开洪州南下“长三角”已经整整十年过去了,于是我决定和l一起回洪州去一次。
此外,小倪和大鹏都是洪州人,公司解散后,小倪回到洪州后开了家沿街的门店,搞起了药膳饮食,生意很红火,而大鹏是学教育的,因此回去后就自己开了一个少儿校外辅导班,也干的风生水起很有起色,他们也都一直叫我去洪州玩。
最后,我去洪州还有一个个人的原因,那就是我想去看一下薇亚,因为分手后,我一直没有和她联系,后来雅虎邮箱在中国停止了服务,于是我和她就断了联系,因此我很想知道现在她怎样了......
山东洪州市的欧罗巴大酒店,金黄色为主色调的酒店大堂,法式的青铜墙饰、意大利式的音乐喷泉、西班牙式的水晶灯,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
我和l来到了洪州,我在欧罗巴大酒店定了一个包厢,宴请昔日的洪州侨联郭书记,李秘书长和侨联办公室的科员老鲁、小高还有当时给侨联开车的司机任师傅。
过去,都是郭书记公款请我——这是工作需要!
现在,他们都退休了,因此我总不能让他们自己掏腰包吧?
“哎呀,x博士,你这一走,都多少年了?”郭书记见到我,激动地和我握着手,说道。
“你这一走,怎么音信全无?”
“是啊,我们都很想你那!”
这时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侨联办公室的科员老鲁、小高还有当时给侨联开车的司机任师傅也都上前来和我纷纷握手寒暄道。
“这一走,整十年了!”我感慨地答道。
“时间真快!”大家听我说十年了,就都感慨地摇摇头,说道。
“现在在哪里啊?还在干嘛?”坐下后,郭书记问我道。
“现在在无锡,已经‘金盆洗手’了。”我幽默地笑着答道。
很快,菜都上来了,服务员也给大家面前的小酒杯里倒上了酒,于是郭书记举起酒杯说道:“来大家干一杯!祝我们每个人都身体健康!”
于是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干了一杯,郭书记说得没错,人老了,退休了,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当年我很看好你的那个网络电视和互联网视频服务的项目,你看现在的互联网电视,还有‘抖音’的短视频,多火!”郭书记放下酒杯后,用深表遗憾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也看好你的这个项目,你看当时的直播北惊奥运,多火啊!再看看现在什么都做直播,因此你可以说是直播的鼻祖了!”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吸了一口烟,点头表示赞同郭书记的话。
“如果不是当时国家出台的网络电视和互联网视频需要国家颁发的许可证,你可能也不会去南方吧?”这时昔日洪州侨联的科员老鲁喝了一口茶,问我道。
“应该说不会,只是网络电视和互联网视频需要国家颁发的许可证的政策把我给送上了绝路,因为当时我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所以这样一来我变成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我笑着点点头,答道。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决定要去南方的呢?”昔日洪州侨联的科员小高问我道。
“当时我真的是陷入了绝境,不过,接下来的世界金融危机救了我。”我没有直接回答小高的问题,而是说起了我当时的处境。
“世界金融危机救了你?这有意思!说来听听。”郭书记听我这么说,就让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真的是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北惊奥运后不久美国就爆发了次贷危机,而且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席卷世界的金融海啸,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国家都陷入了经济衰退之中,在这次金融风暴中,中国是最先复苏的,这时中国政府看到了机会,审时度势地出台了大力引进海外高科技人才的政策。”我开始讲当时我是怎么会想到要去南方的。
“当时中国的长三角城市,常州、无锡、苏州和南京都提出了力度很大的海外高科技人才引进政策,只要通过了专家的评审,就能获得政府无偿的¥100万元的项目扶持资金,包括三年免费的100平米办公场地和三年的房租补贴,甚至如果想在当地买房的,还可以享受50%的政府购房补贴!”
“所以我决定南下“长三角”,想看看能否借此政策的东风去开辟出一个新天地来。”我叙说着当时我决定南下“长三角”的前因后果。
“x博士,我怎么听着感到你的创业经历有点像新中国的成长史啊?”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听了我说的当年我是怎么会决定南下“长三角”的,就幽默地说道:
“你看:先是二万五千里长征,然后是北上抗日,接下来在解放战争中,为了粉碎老蒋的重点进攻山东,刘邓大军来了个千里跃进大别山,结果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再看你的创业经历:先是从美国不远万里跨越太平洋回到中国,然后又是北上山东创业,再接下来又是南下“长三角”去开创一片新天地。”
大家一听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形象的比喻,感到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纷纷说道:“嘿,真的有点像!”
这时我见大家光顾着说话,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就笑着对大家说:“来,大家说话归说话,喝酒归喝酒,我敬大家一杯!”
之前洪州侨联搞活动时,我是出了名的不会喝酒,所以大家一看我今天破例给大家敬起酒来,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郭书记拿起酒杯,笑着说:“哎呀,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x博士居然主动给我们敬酒了?!”
“来,来,大家干了!”郭书记说着就带头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其他人见了也都纷纷效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来大家吃菜!筷子不要停啊!”我见大家都把酒干了,就又嘱咐大家不要客气,多吃菜。
“x博士,你去南方后又有些什么经历啊?说来大家听听。”郭书记在往嘴里塞了一块松子桂鱼肉后,笑着问我道。
“做了一个基于北斗、地理信息系统和vr技术的虚实结合的智能化数字城市的项目。”我也往嘴里塞了一块松子桂鱼肉后,笑着答道。
“基于北斗、地理信息系统和vr技术的虚实结合的智能化数字城市?一听名字就很高大上,项目应该很大吧?”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一面吃着一头葱烧海参,一面说道。
“这是一个很大的项目,项目的第一阶段是要提供一个覆盖中国50个主要城市的智能化数字城市公共服务平台,第一阶段的投资就超过¥2000万元。”我点点头说道。
“第一阶段的投资就超过¥2000万元?哇,这要不少钱那!”这时一直没有发声的昔日给侨联开车的任师傅说话了。
“对!这个项目很费钱,我联合了六个‘海归’,连我一起是七个,组团去申报各地政府的引进海外人才计划,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将近五年多的时间,才筹集到了这¥2000万元,完成了项目的第一阶段。”我点点头看了一眼任师傅,对大家说道。
“花了五年多的时间?那就是到2015年了,那后来怎么样了?”郭书记听我说花了五年多时间,就问我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项目去参加了江苏中小企业创新创业大赛,得了个¥500万元的一等奖。”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茶,说道。
“参加江苏中小企业创新创业大赛,得了个¥500万元的一等奖?这不错呀!”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听我这么说,就也停下了筷子,喝了口茶,然后又吸了口烟,看着我说道。
“不过我没有要这¥500万元的奖金!”我摇摇头,出人意料地说道。
“没有要这¥500万元的奖金?”
“这是为什么啊?”
大家一听我没有要这¥500万元的奖金,不由地都纷纷惊问起我来。
“因为这¥500万奖金不是白给的,而是一个风险投资公司用来赞助大赛的一笔投资。”我见大家有点吃惊,就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说道。
“是一个风险投资公司用来赞助大赛的一笔投资?那这也可以啊!”郭书记听我说这是风险投资公司的一笔投资,就看着我不解地问我道。
“本来应该是可以的,但我的这个项目的第二阶段至少需要¥1000万元的投入,因此这家风险投资公司向我表示说如果我想得到他们的这¥500万元投资,那么我自己也需要投入¥500万元的钱!”我看了一眼郭书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向大家解释道。
“当时,我如果倾尽家产,是可以拿出这¥500万元来的,但问题是如果项目失败,那我就身无分文了!”
“我创业这么多年,知道创业成功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考虑到自己早过了退休的年龄了,因此我无法承担这投资失败带来的风险,所以我就没有同意。”说完,我表情郁闷地又喝了口茶。
“那后来呢?”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听我说没有同意,就急切地问我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我就放弃了!”我一脸无奈地说道。
“放弃了?项目不搞下去了?”郭书记的行事风格虽然一贯都很稳重,但听了我说放弃了,也不由地失声问道。
“对!”我很干脆地点点头,说道。
“那这实在是太可惜了!”郭书记听我说真的放弃了,就忍不住摇摇头,用不无惋惜的口吻说道。
“是啊!是很可惜,我回国创业十二年,如果说之前的网络电视和互联网视频服务项目是因为国家的政策不得不放弃,那么这次是我自己主动放弃的,应该说这次真的是我回国创业这么多年遇到的一个最好的机会!”我叹了口气,点头同意道。
“那你还放弃?”郭书记见我自己对此也不无惋惜,就质疑我道。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因为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你的每一次选择就是对未来的一次豪赌!”我没有直接回答郭书记的质疑,而是说起了我对人生的一些看法:
“如果你不懂得止损,只是一个劲地往里继续押注,那就变成一个赌徒,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而如果你懂得止损,你明白到什么时候你该收手了,那你就是在理智地博弈而不是在盲目地赌博。”
“当时我已经在认真地考虑结婚了,因此我必须对未来的家庭负责,所以我感到不能去冒这个险!”我摇摇头说道。
郭书记听了我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但一旁的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却依然感到这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摇摇头叹息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我还是感到这样就放弃了实在是有点太可惜了!”
我听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这么说,就微微地点了点头,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但后来我看到了一个央视的电视广告,我由此释怀了!”
“后来你看了一个央视的电视广告,释怀了?”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听我这么说,感到很好奇,因为在他看来,这电视里的广告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大家都有着和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一样的想法。
“对!这是一个公益广告,广告里有一个老奶奶在教小孙女画画,小孙女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座小房子,小房子的门前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伸向左下方,小房子上的烟囱在徐徐的冒着烟,飘向右上方,在小房子的左上方有几只小鸟在飞。”我向大家描述着我看到的这个电视广告:
“画完后,小孙女看到小房子的右下方还有一片空白处,就抬起头来,指着小房子右下方的空白处问老奶奶道:奶奶,这里还有一块地方空着没有画东西,能不能再画点小鸡什么的啊?”
“老奶奶听了小孙女的话,摇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小孙女听了老奶奶的话后,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老奶奶,不解地问道。”
“一张画,画得太满了不好看!老奶奶轻轻地抚摸着小孙女的头说道。”
“人生也一样,要留白!老奶奶又慈祥地看着小孙女,补充了一句。”
“广告中这位老奶奶最后对她的小孙女说的话启发了我!那就是人生要留白!”我深深地透了口气,仿佛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大家听了我的话,都沉思起来,在想这个电视广告中老奶奶说的“人生要留白”的道理。
留白一词指书画艺术创作中为使整个作品画面、章法更为协调精美而有意留下相应的空白,留有想像的空间。
人生留白是同样的道理,通过急流勇退,给人生留下一种美好的遐想......
“理是这么个理,但一个这么好的项目,就这么功亏一篑地放弃了,唉!”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仿佛依然对我放弃了这个项目而有点耿耿于怀。
“没错,我曾经也这么想过,但后来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完美的人生,但实际的情况却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留下各种各样的遗憾,而人生的美丽恰恰就在于此!”我看着依然有点耿耿于怀的昔日洪州侨联的李秘书长,笑着说道。
“我一直有个理想,那就是希望长大了能做成点事,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要去摘取科学桂冠上的明珠,但至今我仍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做成点事?包括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有用的人?”我又意犹未尽地说道:
“回顾我的人生,我一直在不停地做事。很多时候,我在问自己,我究竟有没有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后来,我发现,理想是一个人人生中的一盏指路明灯,它在你遇到困难时为你指明前进的方向,给你继续前行的力量,但你未必就能走到你想去的地方——换句话说,实现了你的理想!”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最终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
“既然如此:即绝大多少的人都没有能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对此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我放弃了这个项目后,我才突然发现:每个人都会死的,但既然一个人会死,那他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呢?换句话说,是不是因为一个人总会死的,那么这个人活着就没有意义了?显然不是!”
“由此我想明白了,每个人最终都会死,而这个人活着的意义就在于活着本身!”
“换句话说,一个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努力了一辈子,但最后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能不能就说这个人就白活了一辈子呢?显然不能!因为他为了实现自己理想的整个过程是不会被抹灭的!而这恰恰就是这个人活着的意义所在!!”
大家听了我的这一番富有哲理的言论,都开始一面默默地点头一面思考起来。
我一看,大家又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就笑着再次拿起酒杯,说:“来,来!怎么大家又停下了?”
大家听我这么一说,就也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起来。
“x博士,刚刚听你说结婚了,那尊夫人是谁啊?今天怎么没有来啊?”郭书记喝了一口酒,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九转大肠放进了嘴里,一面嚼着一面问我道。
“哦,我的对象就是之前公司的l,今天公司原来的员工小倪和大鹏听到我和她来到了洪州,就要请我们一起去逛街喝羊汤,但因为我已经约了你们了,因此就让她去和小倪还有大鹏一起去逛街喝羊汤,我则来这里。”我听郭书记问起我的太太是谁,就笑着答道。
“是这样!不错,不错!”郭书记一听我说太太就是l就笑着连连点头。
“嘿,x博士,现在你结婚了,我就随便说说,你不介意吧?”这时大家都已经几杯酒下肚了,因此话也多了起来,郭书记凑近我,故作神秘地看着我问道。
“不介意,今天是老朋友聚会,没什么顾忌,大家有什么说什么!”我笑着说道。
“当时我说要帮你和薇亚两个人牵线,还问你有女朋友了没有,你还记得吗?”郭书记看着我问道。
我这次来洪州,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向郭书记打听一下薇亚现在怎么样了,没想到我还没有开口,郭书记却已先行提起了往事,这不由地引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无法被埋葬,我终于明白这是正确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胡赛尼。
【下章看点】
郭书记提起了往事,于是x趁机开始打听薇亚现在怎么样了?郭书记告诉x薇亚她......薇亚究竟怎么了?x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欲知详情,请见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