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却仍是盯着不远处的明轮船：“那艘船能够行驶吗？”
波尔达不确定道：“或许可以吧，我记得乔弗莱先生说过它能用，但他之前是用拖船将它从卢瓦尔河上游弄到造船厂来的，之后就一直丢在那儿了。”
“请您让乔弗莱先生来见我。”
“是，殿下。”
半个多小时后。
乔弗莱在王太子面前显然非常紧张，点头道：“是的，殿下，它能够行驶。我曾驾驶它从贝里一直走到了南特。”
“很好。”约瑟夫眼前一亮，“您能给我演示一下吗？”
“这，”乔弗莱面露难色，“殿下，它的蒸汽机出了点儿故障，只要修好……”
“维修需要多久？”
“5天。但我没有足够的维修费。您知道，lj26h的价格非常规，维修费更贵。”
约瑟夫点头：“维修费我会帮您付。那么，这艘船的设计是否成熟，您有图纸吗？”
乔弗莱显得有些窘迫：“殿下，其实我是设计了一艘用蒸汽机驱动的护卫舰，不过还没有完成。而海军似乎也不需要那东西了，我是说，地中海之光号远比我的设计要秀良得多。”
“不不，”约瑟夫立刻道，“我不需要军舰，我是说，停在码头上的那艘船。”
乔弗莱愣了一下，忙点头道：“是的，殿下，波罗斯卡菲号我已经反复完善了好几年，算是比较成熟了。”
如今的法国能够为他提供可靠的蒸汽机，所以他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半途而废，而是将蒸汽明轮船成功地造了出来。
约瑟夫露出微笑：“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小船。乔弗莱先生，您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可它完全比不过地中海之光号……”
“明轮船结构简单，造价远比螺旋桨驱动的船便宜，也更容易维护。”约瑟夫道，“所以它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哦，您能让我看看它的设计图吗？”
是的，蒸汽明轮船可是19世纪河运领域的霸主。甚至到了一战前夕，还有很多便宜耐用的明轮船在世界各地的河流上奔波。
约瑟夫原本是打算让人设计一款蒸汽明轮驱动的运输船的，但明轮驱动和螺旋桨驱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技术路线，眼下布雷斯特造船厂的设计师都在忙着设计蒸汽军舰，所以明轮运输船的事情也就暂时搁下了。
而眼下这位乔弗莱先生却独自设计了一款明轮船，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不多时，波罗斯卡菲号的设计图纸出现在了约瑟夫面前。
这是一艘排水量70吨，长32米，宽7米的船，安装了一部lj26h型蒸汽机，设计航速每小时8.5公里。如果能用上它那两面小帆，可以达到9.2公里的时速。
约瑟夫是外行，直接转头看向了海军造舰总监波尔达：“您认为这艘船设计得如何？”
“啊，老实说，整体设计有些简陋。”波尔达仔细看着图纸，“不过结构方面还算合理，动力布置也很有创意。”
约瑟夫道：“那么以此为基础，设计一艘小型运输船是否可行？”“是的，殿下，只需要优化船型，调整船舱布局，用来运货完全没有问题。”
“非常好。”约瑟夫的表情如同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请您调派一名有经验的设计师，帮助乔弗莱先生完善设计。”
“我会照做的，殿下。”
约瑟夫知道，乔弗莱这种民间设计师纵然再有天赋，在工程实践方面肯定比不过顶尖的军舰设计师。二者联手才是最有效率的。
他又看向乔弗莱：“我希望能在三个月之内见到可投产的设计，您能够做到吗？”
后者没想到自己的“废物”设计竟然被王太子殿下看中，当即连连点头：“是，殿下，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约瑟夫点头：“如果这艘船能令我满意，我将投资150万法郎建立一家造船厂，来生产这种船。
“而您将获得船厂10%的股份。哦，新船的专利依旧是您的。”
乔弗莱激动得呼吸都急促起来。股份加专利授权费，至少也在20万法郎以上，他将一夜步入富豪的行列。
他几乎是喊了出来：“我发誓，殿下，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王太子豪掷百万震惊不已。
波尔达忙建议道：“殿下，这种小船前期只需要投入二三十万法郎就足够，您看是否……”
约瑟夫却断然摇头道:“感谢您的建议，但我需要非常高的产量，或许150万都不太够。”
他很清楚，蒸汽明轮船投入河运领域之后，会产生多么大的震动。
要知道，内河航运不同于海运，内河几乎没什么风。所以大部分都是划桨船，也有部分桨帆船，遇到特殊河道就必须由纤夫拖拽，不但速度非常慢，而且人力成本也不低。
蒸汽明轮船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些问题。8.5公里的时速看起来没什么，但比人力划桨可要快多了，而且能够长时间保持速度，不像桨手那样要不停地休息。
此外蒸汽船还可以摆脱纤夫的约束。在运输旺季时，其他船主可能得等一整天才能等到纤夫，而蒸汽船早就抵达目的地了。
这就使得蒸汽船能在普通桨船运一趟的时间里运两趟甚至更多，虽说会烧很多煤，但也省了桨手和纤夫的工钱。综合算下来，蒸汽船的运输成本将比目前降低一半！
等到以后再设计出装备52马力蒸汽机，排水量90吨以上的大型河运船，成本还能再降。
这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可以预见，等到法国的蒸汽明轮船投产，所有搞内河航运的船主都得换新船，否则根本别想竞争得过别人。
约瑟夫一分钟都没耽误，立刻让波尔达招来专业人员，开始造船厂的规划。
历来建造军舰都是赔钱的，只有民用船舶才能赚钱。约瑟夫心里盘算着，如果蒸汽明轮船厂的收益足够高，就可以投资控股布雷斯特造船厂，通过扩大产量的方式，将军舰的建造成本大幅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