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把真的夹在假的里面,把假的当成真的,把推断当成前提,这种偷换概念方式有着很强的迷惑性,妲已一下便信了,忙问道:“可是什么”
浪七凝重道:“适才姜子牙展示封神榜之威,其意义非同小可,若非如此,闻仲亦不会当场色变,因此,我估计闻仲绝计不能放他归西歧。”
“闻仲北征归朝,城务尽皆归于其手,我等回西歧需有他的手令,若无手令,别说是归西歧,便是出朝歌也是千难万难。”
妲已闻言皱起秀眉,“你意欲如何”
浪七断然道:“我思虑再三,此事还需娘娘果断决策才是!”
“本宫如何果断”妲已讶道。
直到此时,浪七不得不说出他真正的目的,上前一步,表情坚决,“适才我等在朝上表现,足以让闻仲对我等放下戒心,断不会想到我俩此时出城,且散朝不久,时间上也不允许他向城防发布严令,若此时我俩手持陛下亲发手令,那守卫必不敢拦阻,我等只须声称有天子密旨,必可趁机离城。”
妲已恍然道:“你是想让本宫现在去找陛下,求得亲发手令”
“不错。”浪七续道,“而且越快越好,时间一长,等到太师反应过来,一切皆晚矣。”
此时的妲已早被浪七绕了进去,加上之前浪七所做的一切,她也早把浪七当成自己人,连忙起身,“好,此事包在本宫身上,你在此相侯,本宫速速来回。”
妲已匆匆一走,浪七马上把姜子牙叫了进来,面色凝重道:“先生,可做好强闯的准备”
姜子牙本是气恼,浪七这么一说,愣了一下道:“此话何意”
浪七便把刚才之言说了一遍,却没想到姜子牙不但不惊,反而那一直沉着的脸有了笑容,“老朽便是死在城外,也必不活在城内。”
浪七心中赞叹,马上将接下来的计划慎重交代,细节满满,听的姜子牙佩服不已,心道果然是个智谋非凡之人。
帝辛对妲已的宠幸可谓到达极致,这边两人刚说话没多久,妲已便走了回来,可见她甚至都没找什么借口,帝辛便答应了。
“你们拿着这个,守卫必不敢阻拦。”说罢递过一块玉牌。
浪七接过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居然是帝辛的私人贴身玉佩,这东西虽说是私人之物,可那毕竟天子信物,如同天子亲临,谁人不知,谁人不信,这玩意可比什么手令要有用的多,若真守卫敢拦,便不是抗旨,而是犯上,这罪可没人吃的起。
浪七把玉佩往怀里一塞,匆匆和妲已告别,招呼姜子牙火速离宫。
以前跟着费仲来几次皇宫,当时费仲当他自己人,向他介绍了许多皇宫的隐秘,也介绍了很多重要岗位的侍卫侍人给他认识,所以浪七出皇宫时也算是个贵人,还是个熟人,因此他无需走宫中大道,怕遇到闻仲的人,徒增麻烦,走的小道出宫。
那些侍人侍卫见是浪七,也都客气的打招呼,浪七忽然灵机一动,停了下来,对着那侍卫道:“你们把衣服脱下来。”
那些侍卫“啊”了一声,不知所措,浪七不耐烦道:“让你脱就脱,那来这么多话。”
那些人自是不敢违背浪七之意,如今他是个大红人,此事他们最清楚,依言脱了个干干净净。
“快走快走!”浪七摆了摆手,那个侍卫飞也似的跑了。
人一走,浪七指的那堆衣服对姜子牙道:“我们赶快换上这个,这样不容易引人注意,进出城门也方便。”
姜子牙虽心中不愿,但浪七说的在理,也不在意这些细节,顺便还遮掩了一下自己的白发白须,匆匆换上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浪七一路往西奔,由于二人这般打扮,一路上并未引起别人注意,加上出的偏门,倒也一路通畅。
一路无语,可最后还是姜子牙憋不住问道:“出五关不是应该往南走吗我们为何一路往西。”
浪七不愿过多解释,一边走一边道:“南门是五关出入口,闻仲擅兵,怎会不在此门重兵把守。”
“惯性思维会让很多人的思想固化,也就会产生想当然的思考方式,比如你刚才的想法,回西歧走的定是五关方向,五关方向就应该朝南,也就变成了回西歧朝南的固定想法,但你想过没有,其实回西歧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西行。”
“西行有崇山峻岭,兵马难行,自然不会是归途的首选,但你别忘了,我们来朝歌时,走的就是山行,而且速度并不慢,因此,这所谓的崇山峻岭对我们而言,反而路还更近些。”
姜子牙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如果真的是路近,我们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走这条路。”
浪七叹了口气,“西行虽近,可在入西歧地界之前却有佳梦关阻挡,那里的魔家四将极为难缠,故而来时不愿走此路,可如今不同,我们有帝辛玉佩,魔家四将必不敢阻拦,反之,若行五关,包括陈桐在内的守将都认得我,岂肯放行。”
这么一说,姜子牙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大赞浪七心细缜密,滴水不漏。
皇宫离四个城门较远,这也是考虑战争时的安全因素,万一城破,连撤离的时间都没有,在不能大张旗鼓的飞行奔跑下,两个只能是紧赶慢赶的到达城门。
城门的守卫情况证实了浪七的推测,比起南门,这里的守卫明显少了许多,可还是闻太师的兵,看来他早就换了城防,真不愧为大商擎天柱。
姜子牙相貌使他只能低着头跟在浪七身后,而浪七则刚好相反,他故意抬起了下巴,显出皇宫侍卫一惯的骄傲,本想就凭这气势,这官服,出个城门还需要什么手续,结果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站住,出示出城令牌。”也不知这些守卫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是真的敬业,居然不吃他这一套。
浪七不想这么快暴露帝辛玉佩,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哼!本卫奉陛下圣旨出城,要什么出城令牌。”
不顾一切便要强行挤出城去,却不曾想这帮守卫也是死心眼,眼见浪七强行闯关,“秤”的一下亮出兵器,大喝道:“没有令牌,不得出城!”
这都亮了兵器,看来是没点东西真不好出门,心中叹息,面上佯装大怒:“好好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说完,直接把怀里的玉佩拿出来,往前一递。
帝辛玉佩,如帝王亲临,越是守规则的人越懂,浪七这玉佩,这些人直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那还敢有用去接,也没有资格接这东西。
商周时期阶级观念极重,像他们这种没有爵位的人,天子之物他们连碰的资格都没有,浪七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亮了一下,便假装恭敬的收回怀里,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守卫,顺便还牵走了两匹马,出城门扬长而去,直到不见了浪七的影子,这些人才敢站起身来,头上已有隐隐汗渍。
浪七却是一夹马腹,马儿急奔,他们也是直到看不到后面的城门和守卫,方才停了下来。
姜子牙疑惑道:“先生,为何停下”
浪七道出原因,刚才那些人是闻仲的军队中人,可不是以前那些个官僚子弟,既然他都亮了天子玉佩,这等大事守卫必定上报,闻仲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猜不出这玉佩背后的猫腻,很快就会去向帝辛求证,那帝辛本就怕他三分,又岂会帮我们隐瞒。
届时一定会派兵追赶,关卡在前,墨麒麟在后,我们是跑不过闻仲的。
“即如此,那我们就更不应该停下,当速走才是。”姜子牙急道。
浪七神性一笑,“走是要速走,但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说完,调整马头,拿出骨匕,快速在两匹马屁股上刺了几刀,那马受痛,疯狂的朝南狂奔。
姜子牙恍然大悟,忍不住赞道:“妙哉,便是追兵来,寻着痕迹,也必以为我们是假借出西门迷惑行踪,实则绕道南门,奔五关而去,由此可引开追兵,我们则翻越群山,直奔西歧而去。”
浪七笑着点了点头,运起体内元灵之力,身形化为一道光影,直射而去。
姜子牙也是在城里憋闷坏了,身形一震,身上侍卫服飞散而去,双手一招,四不象从虚空走来,他大笑一声,跃上坐骑,追着浪七而去。
话说那守卫见浪七走后,果如浪七所料,亲自飞身朝太师府奔去,上报了这一消息,闻仲得知此消息心生警觉,旋即又想到这位荒唐天子生性享乐,经常会派人出去寻些好玩好吃的入宫,所以侍卫出城也是常事,可奇怪的是为什么侍卫拿的是天子玉佩,要知道这可是能代表天子身份信物,这也未免太小题大作。
天子玉佩
“不好!”闻仲忽然站了起来,脸色一变,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姜子牙!要是浪七在这里,也不得不佩服闻仲的机警和应变能力,因为他根本不需要通过向帝辛求证便能推测出这两人是谁。
反应过来的闻仲大喝一声:“来人,随我出城追击!”
话音刚落,整个太师府如同一架战争机器动了起来,很快就在府门前集结了一支军队,为首二将正是闻仲远征军的两大首领晁雷晁田,果真不愧为大商最强军队,其效率之高,军容之整堪称当世之最,这一点,便是如今的西歧军队亦有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