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栖霞派
    白泽会是尊上的人吗？
    柳七眸光流转，手在惊寂刀柄上轻轻摩挲着。
    倘若白泽就是尊上的人，他岂会不知庆武以及金龙禅师的身份。
    柳七余光一瞥，见白泽脸色阴沉，似是因为自己提出的条件而有些生气。
    莫非是故意装作自己不知，好哄骗自己出手？
    柳七回想下午在观音庙，眉夫人也以尊上的名义，要求她出手相助。
    倘若真是这样，那白泽的演技不可谓不高明。
    至少柳七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柳七忽然想到了什么。
    之所以会有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那是因为武林中的各方势力无论大小，敝帚自珍才是常态。
    柳七问道：“翠香可见过她这个表哥？”
    听白泽的意思，这个出手阔绰打探柳府的消息的人，就是长乐帮的罗玉颜。
    一想到此，柳七心中不禁一凛。
    若非柳七身怀杀意，只怕当时便如地上的石板一样被玄象踏给踩成了齑粉。
    她心想令狐朔若是早知会有这么一位强大的助力抵京，他是否依然会选择连夜遁出京城。
    柳七不禁微微颔首。
    发迹之后不但没有与身份卑微的亲戚断绝关系，反而主动找上门提出为翠香一家赎身。
    “姐姐，若兰她们上次回去的时候出事了！”
    春燕进门之后不自觉地躬起身来，缓缓行至柳七面前，恭声回禀道：“奴婢一早就知会了张管家，传达了令主您的指示。”
    盖因柳七下午已经从眉夫人口中得知，令狐朔和罗玉颜曾经有过一段过往。
    春燕手里捧着的是柳七洗漱用的热水，而翠香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看来是已经去了一趟后厨。
    第二重，成了！
    过程比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她眸光骤然凝肃，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不断闪烁的光幕，随着光幕一阵波动，一行行字渐渐显现于光幕之上。
    而且没有借助月牙的反哺！
    柳七再度闭眼，催动着真气灌入新开辟的“主路”，随后又朝着“主路”两侧的分支流入……
    ……
    倘若不是出身在一个武学传承颇丰的门派或世家中，即便天资不错，但没有上乘武功可供参习，终其一生可能与高手二字无缘。
    也就是说柳七已然练成了乙木神诀的第一重，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冲击第二重的瓶颈。
    何止是知道，并且已经交过了手。
    江湖中人人皆知的“一尊双绝，七星五义”，其中“七星”便是指当今武林公认实力最强的七个门派的掌门人。
    但最近十余年因其掌门流云真人而在江湖中声名鹊起，声望直逼武林中那些成名许久的名门大派。
    春燕点了点头。
    只见镜中佳人冰肌雪肤，眉目如画。
    至于为何现在却在暗中打探柳府的消息。
    柳七未等到翠香回来，先迎来了柳湘湘。
    柳湘湘重重点头。
    栖霞派，柳七倒是有些印象。
    这对狗男女若是联手，柳七还真有可能殒命于此。
    于是她便问道：“翠香的表哥什么来头？”
    当柳湘湘翻出那张单独的画像时，柳七心中还着实紧张了一下，只是当她看过画像之后，便彻底放下了心。
    如此看来，纯粹是因为亲情了。
    倘若令狐朔没有离京，且等到了罗玉颜因玉面郎君之死而进入京城。
    “看在上次的份上，本将军姑且提醒你一句，这两日京中有人为了打探柳府的消息，出手十分阔绰。”
    翠香怎么看都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柳七丝毫不耽搁，直接按照心法口诀催动真气在经络间运转起来。
    春燕回道：“这……据说是翠香的父母不愿意离开柳府，但是想让翠香的表哥将翠香赎出去。”
    待春燕离开之后，柳七便起身将窗户关实，踱步来到了床边。
    半晌之后，柳七抬眸夹菜之际，却见桌前候着的翠香，两只手不断地翻动着衣角。
    然后就可以借助月牙的反哺一举踏入第三重，跻身顶尖高手之列！
    ……
    “你若是不愿意，那便当我没来过。”
    就在柳七心中感叹自己运气尚佳之时，春燕忽然在院门口现身。
    柳七盘坐于床上，惊寂刀放在了枕边，玉流刀则是搁在了双腿之上，任由刀身的温凉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滋润着经络。
    翠香也留意到了自家小姐忽然抬头看向自己，随即赶紧垂首避开了视线，而后嗡声问道：“小姐，可吃好了？”
    说罢，白泽身形一跃闪入半空，紧接着如同云烟消散于夜雾之中。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稳固第二重的境界。
    难道罗玉颜已经从令狐朔那里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不，应该还没有！
    柳七轻轻晃首，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可知长乐帮左护法罗玉颜近日已到京城，就住在西城边上的丹阳宫中。”
    柳七脑海中瞬间回想起当日丹阳宫大殿中，罗玉颜罡气化作的的巨象一踏之下带来的压迫感。
    柳湘湘直接翻开了最后一页，柳七目光一扫，发现上面赫然印着官府的海捕文书。
    孙氏兄弟，薛毅，林雁归……
    柳七挥挥手：“按我说的做便是。”
    柳七眸光微亮，想来是因为古柳心法的驻颜之效和乙木神诀一脉相承。
    柳七轻轻颔首，抿了一口茶，后沉声问道：“翠香的事查的如何了？”
    “哦？”柳七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但还是配合着发出了惊讶的回应。
    片刻的沉寂后，柳七抬眸望着春燕的发髻，缓缓问道：“告诉张诚，最近几日让所有的游魂都停下手中任务。”
    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黒狱门七杀”！
    虽然早已知晓自己已经被官府和飞羽山庄联手通缉，但柳七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海捕文书，心中不禁涌出了几分好奇，遂端着下巴仔细看了起来。
    而且还附了一张她的画像。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
    柳七蓦然昂首，只见翠香秀眉紧蹙，双眸之中时有忧色闪烁。
    盘膝而坐的柳七胸腔之中传出嗡鸣之音，继而一股雄浑的气息自周身喷薄而出，转瞬又敛于体内。
    春燕闻言心头一跳，旋即抬目讶然道：“令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蒋全身为栖霞派掌门的入室弟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不算什么难事。
    柳七心中虽对白泽是否为尊上的手下仍有怀疑，但这件事她还是倾向于白泽并未骗自己。
    柳七闻言缓缓侧首，循着声音望向窗外白泽的背影。
    甚至在武林之中都在风传，流云真人会以栖霞派掌门的身份成为新的“七星”之一。
    似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柳七双手轻托着下颔，眸光明亮。
    真的就这么走了？
    柳七抬眸望着白泽消失的方向，心中掠过失望之色。
    “嗯。”柳七挪开了目光，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栖霞派在破武令之前本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门小派。
    毕竟当时的柳七面对一个罗玉颜就已险象迭生，若是旁边再加上一个可以影响柳七真气的令狐朔……
    翠香的表哥姓蒋名全，出身和翠香一样，本是在京中另一王姓员外家中的小厮，只因这位王员外的儿子被栖霞派看中，身为这位王公子贴身早已的蒋全，便一起去了栖霞山。
    柳七坐下之后便专心吃了起来。
    正是乙木神诀的心法口诀！
    春燕当然早有准备，恭声回道：“奴婢已经查过了，是栖霞派的弟子。”
    柳七侧目问道：“难道你知道？”
    譬如一百多年前的狂刀方恨，又譬如令柳七吃了大亏的罗玉颜……
    既然能将承诺将翠香一家人都赎出来，可见翠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财力不俗啊。
    不多会儿，正在庭院中做着杂务的春燕目送着翠香离开之后，便掸了掸手臂上的灰尘，来到了主屋。
    令狐朔失踪之后，六扇门的人本来就盯上了柳府，现在又加上一个长乐帮，柳七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让手下的游魂谨慎一点为好。
    长乐帮总舵远在江北湖州，和京城相隔千里。
    主屋房门应声推开，春燕和翠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听着春燕的讲述，柳七倒觉得这个蒋全似乎听起来还算不错。
    蒋全便是这么一位明珠，在栖霞派中展现了高人一等的武学天赋，随即被栖霞派掌门流云真人收为了入室弟子，从一介杂役摇身一变成为了武林青年才俊。
    种种迹象表明，罗玉颜来到京城应当只是一个意外，并非专程为令狐朔而来。
    柳七闻言眼底浮出凛色，就在她眉头即将皱起之际，却见柳湘湘从身后拿出了一本薄薄的书册，扉页之上写着“江湖纪事”四个醒目大字。
    运功一夜，不但丝毫不见疲倦，反而感觉浑身清爽。
    其次，罗玉颜若真是令狐朔请来对付自己的，她进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杀到柳府直接灭了自己，而非去丹阳宫找沈庄。
    正当此时，屋外传来了翠香的声音：“小姐，您起了吗？”
    柳七自铜镜上挪开视线，随后轻声答道：“进来吧。”
    既然已经见过面，那对方若是贪图翠香的美貌……倒也太过于牵强。
    虽只是传言，但也可见栖霞派现如今在武林中的名望之高。
    翠香深吸一口气，随后麻利地将桌上碟碗收拾干净，拎着食盒离开了房间。
    为何会查到柳府呢，还不是因为令狐朔失踪之前除了六扇门总衙之外，到过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柳府。
    第二重的关隘面对柳七如惊涛怒浪般磅礴的真气，犹如一块豆腐，顷刻间便已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首先时间上就不太对得上。
    “是。”春燕眼神一阵闪烁，但最终还是垂首接下来命令。
    柳湘湘一路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主屋，旋即挥手将丫鬟和嬷嬷都赶了出去，而后关好了门，一脸神神秘秘地凑到了柳七面前。
    江湖是个极为看重出身，但同时也不看重出身的地方。
    就连柳七心中也不禁感叹，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最后，柳七回想起当日在丹阳宫中罗玉颜亲口说过，她是为了灶王庙中死在柳七手里的玉面郎君才来到了京城。
    柳七缓缓睁眼，眸中精芒犹如利箭，几欲脱眼而出。
    白泽并未如上次一样对柳七妥协许出好处，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窗户，只是身形蓦然停住。
    柳七眉头轻轻一皱，又接着问道：“可翠香看起来为何闷闷不乐？”
    柳七猜测大概率是罗玉颜到了京城之后，想着和令狐朔这个老情人重温旧梦，却发现令狐朔莫名失踪了，所以才会派人暗中打探。
    罪状倒还挺全的。
    当日在天鸿楼参加玉参拍卖之时，栖霞派的流云真人便现身过。
    眉夫人当时传给她的后两重心法实则就是乙木神诀的第一重。
    此时门外也有了动静，柳七心中思忖片刻，随后回身将枕边的惊寂刀拿起，踱步至柜台旁，欲将惊寂刀放入琴身，却在抬眸之时，无意瞥见了一旁的铜镜。
    柳湘湘鼓着脸，一脸肃然道：“伱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柳七一直运功至天明，直至心中有些烦乱，便明白是今日修行已达到了瓶颈，方才起身舒展了下筋骨。
    但真正天资纵横之辈，却也不会明珠蒙尘。
    柳七闻言平静地说道，“这是一件好事啊。”
    就算令狐朔逃出京城后第一时间找上了罗玉颜，对方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奔袭千里抵达京城。
    春燕应声回道：“已经查清楚了，是翠香的表哥找来了，想要将翠香一家赎出府。”
    柳七正坐在窗台边，端着一杯热茶，低头吹散了杯口氤氲的热气，随即抬眸瞥见了翠香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她四周环顾一圈，见庭院中无人，便心神一定，急步来到了刚刚白泽所站的窗台边，躬身行礼道：“令主。”
    但白泽的话她还是记在了心中。
    柳七猜测这张画像应该是出自于方青鸾之手，或者说是画师通过方青鸾的描绘画出来的。
    今天无了。
    盟主的债还不完，根本还不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