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以灰烬之名正文卷第七十三章艾伦·亚努斯的去向死亡?
一个以人类种族为诞生温床的恶魔也会死亡?
阿巴顿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令他震撼而又不解的一幕:
一道无形物质的红光从破碎的剑身上被抽离,犹如一条狭长的光带牵引着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
阿巴顿知道,那是自他得到这把魔剑起,每一个被他斩落于剑下的敌人;
而那条被拉伸到极限的光带,则在扭曲到极致后,在帝国真理的剑下还原了它原本的面貌。
那是怎样一种邪恶的存在啊~!
纵使是常年盘踞在恐惧之眼的阿巴顿自认心如铁石,也在目睹到德拉科尼恩的阵容的瞬间,感到了身为人类那来自灵魂本源的战粟!
那是超乎于人类所理解的光与影;
那是在扭曲与粘腻中的刻骨的恶意和阴冷;
那是针对着所有人类的、最根本的仇恨;
那是寄生在整个种族概念之上的丑恶和诅咒!
“不可看!
不可观!
不可思考!
不可言明!”
阿巴顿在四神冠冕加持下的身躯,都难以忍受的从胸腹传来剧烈的呕吐感;
而作为他和所有叛乱的阿斯塔特们,在恐惧之眼中赖以幸存的“四不原则”,则在他口中被下意识的重复!
是的,尽管出乎多数帝国一方的人类所理解。
但以阿巴顿为首的堕落阿斯塔特们,多数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基本认知。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恐惧之眼——这个现实与亚空间的交界之处还能保持理智,这种自我催眠式的欺骗要占据很大的功劳。
可今时不同往时,德拉科尼恩的陨落就发生在阿巴顿的面前。
无论他是否愿意,这把一直以来被他所依仗的魔剑中的恶魔,就是在被原体斩断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在他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全部丑恶!
这是德拉科尼恩的终焉!
但这也更是阿巴顿去认识混沌本身的时刻!
他当然可以以复仇之名而继续战斗,但从这个时刻开始,他脑中一直回避的、混沌的真正含义,就已然在他的心头刻下一道无法回避的伤痕!
尖叫…嘶嚎…哀鸣…怒吼…
畏惧…疯狂…哀求…恐吓…
被从剑身中抽出的德拉科尼恩在扭曲中尽显自己的丑态。
而无论它在怎么挣扎,那从帝国真理的剑身上投射出的无面天使,都只是在与加尔文形似的身躯下,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它的死亡!
不,那不仅仅是死亡,那是比死亡更令它所畏惧的吞噬!
同源同种的力量在德拉科尼恩的面前展现,但却带有秩序的彻骨的寒冷;
同样根植与概念层面的触手,更是在它难以遏制的恐惧中,在将它所有存在与时间中的痕迹抹除,继而同化!
不!不!不!
复仇之魂的舰桥上,德拉科尼恩绝望的哀嚎撕裂了亚空间,在现实中回荡!
源自亚空间上位种族的嚎叫,在现实宇宙中回荡,每一个听到它的生命,都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悲凉!
而当这个根植在人类种族上的恶魔消亡的时候,连作为人类意志的汇聚的、远在泰拉的帝皇,也感受到概念层面的改变……
可无论是加尔文还是莫塔里安,都没有对这生命和存在走到尽头的哀鸣有任何的不适……
秩序之力加持下的加尔文,对这种扭曲与邪恶的存在只有反感;
而被纳垢改变了思想和感知维度的莫塔里安,则早已没有了对这种场面的共情。
唯有阿巴顿,唯有这个佩戴者“神选冠冕”的凡人,还能被德拉科尼恩的挽歌而触动;
也唯有阿巴顿,能在看到这个恶魔陨落的同时,兔死狐悲的想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他要死了。
这是个从未有过的、清晰的认知。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某种即将出现的死亡而紧张;
脑中的意识,也在无数记忆的回放中感到了苍白的预兆。
喘息之余的阿巴顿,在短暂而又漫长的刹那间,见证了德拉科尼恩被吞噬的全部过程;
而他以半跪的姿态,下意识向加尔文挥出的闪电爪,则在原体用帝国真理轻描淡写的格挡开后,以同样的武器将他一把叉起。
嗤……
巨蛇之麟的那饰有帝国之眼厚重胸甲,被流淌着湛蓝色光芒的利爪迎面插入。
力场盾、铁光环都无力阻止分解立场的切割;
厚重的陶钢与精金,亦无法阻止灵能立场的切入。
这件自与帝皇一战后在没有受过重伤的传奇盔甲,也终于在另一个基因原体的手中被击穿。
“嗬……嗬……”
单手将阿巴顿挑在空中的加尔文皱紧眉头,平视着这个罪孽深重的叛徒。
而远处的加斯塔林卫士们则状若疯狂,在不计一切的向他冲刺。
找回了伴生魔灵的卡杨再也顾不得隐藏,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以手中的法杖撬动着雄浑的力量。
废墟一样的复仇之魂号上,莫塔里安站在舰桥大厅的边缘,用兜帽下那苍白的眼眸漠视着即将发生的审判。
嗡……
帝国真理在彻底吞噬了同族后,终于完成了再一次的蜕变。
它那满是铭文的剑身变的更加流畅,而剑锷处的边缘也有新的纹路和羽翼在延伸。
凝聚在剑锷中心的魔眼之中,那个酷似加尔文的无面天使变的愈发的真实;
整把剑在缓慢的脱离了原体的掌心后,给人一种轻灵中愈发厚重的感觉。
嗡……
帝国真理的剑身在旋转,并且在愈发快速的频率下变得难以识别。
刺目的雷霆在凝聚,继而将已经模糊的剑身包裹;
而在下一秒,无论是双目通红的加斯塔林卫士还是远处的卡杨,都在一道阴沉的雷鸣中,感受到直面死亡的危机!
嗵!
一声令莫塔里安也眉头一挑的爆鸣声响起,而在下个瞬间,那些向原体涌来的堕落阿斯塔特战士的身体,就在那击穿空气的轰鸣中碎裂。
卡杨的身体在重剑穿过的一瞬间变得虚幻,继而在空间的一阵扭曲中,脸色苍白的出现在战舰的边缘。
而此时的加尔文却依旧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看着他手上的阿巴顿在艰难的喘息。
三片肺叶和一颗心脏同时被刺穿,这是足以令任何一个阿斯塔特都濒临死亡的重伤。
可在这个韧性惊人的黑色战帅身上,原体仍旧能清楚的感知到,那股被他力量所压制的、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吱……
钢铁被切割的声音在他的胸甲上响起,那是加尔文的手微微收拢的前兆。
愈发殷红的血液自阿巴顿的胸口流下,而他也在那贯彻灵魂的疼痛中恢复了意识。
“嗬……嗬……”
淤血和肺叶的碎片从阿巴顿的嘴角流出,而加尔文则本着大敌当前的原则,正准备彻底结束他的性命。
帝国真理在瞬间的爆发后,正漂浮在原体的身后。
而那个一直伫立在战场边缘,漠视着阿巴顿的失败的恶魔亲王,也终于在某种喻示的提醒下,不耐烦的张开了口。
“够了!”莫塔里安低声咆哮,而加尔文则在回头看向他的同时,下意识的收紧了利爪。
“我说够了!”莫塔里安暴躁的阻止了加尔文的处决,然后给出了另加尔文也无法拒绝的条件。
“交易,我们做一个交易。”
“交易?”加尔文本能的打算拒绝,这个叛徒的价值远不是一两个星区能够交换。
“对……我的兄弟,一个关于你的嗣子的交易……
哦,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长子……”
“艾伦?”当这个名字意外的出现在莫塔里安的口中时,原本打算直接杀死阿巴顿的原体也不得不停下。
他的脑中对艾伦的去向,瞬间有了无数种推测;
而在他的心中,一杆关于自己血脉和帝国仇敌的天平,也在剧烈的摇晃……
“对!如果他的名字叫艾伦·亚努斯的话。”
莫塔里安面色奇异却又矛盾,仿佛他在提及的不仅是个普通的灰骑士。
而这种提示和交易,显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甚至这条消息的背后,也隐藏着他所不愿见到……或者更乐于见到的某种未来。
杀还是不杀?
加尔文没有察觉到莫塔里安的异常,而是在纠结着自己的选择。
一边是自己的长子。
是他在成为基因原体后,第一个认同,并且亲手转化的战友;
一边是帝国在数千年中的大敌,被所有帝国人民所深恶痛绝的噩梦源头。
还需要选吗?你在犹豫什么?
他的理智在质问他,质问他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又为什么不能舍弃一个必定拥有同样觉悟的战友;
不能放弃!起码不该是由你去选择!
感性在他的心中焦急的提示,若是连他都放弃了,你身上属于人类的感情,又还能剩下多少?
“我该怎么做?”
加尔文的纠结溢于言表,而在他身上隐藏的阴影更不可能不知道。
可它偏偏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在黑暗中面色复杂的、痛苦的沉默。
这是加尔文的命运,他无权质疑。
这也是加尔文的痛苦,就像他所曾经历过,并发下誓言“永不如是”的痛苦根源……
+放了他……+
一道源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加尔文的意识中响起。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又旋即看向遥远的泰拉。
为什么?
他向自己心灵最深处的那一缕羽翼质问,就如同那个声音跨越了千山万水,以罕见的神性共鸣与他取得联系的男人一样。
而他的问题也和听到的声音一样,在经历了种种连莫塔里安也无法察觉的神秘后,向遥远的泰拉方向投放。
+他不是根由,是现象。+
那个声音再度于加尔文的脑中响起,而加尔文甚至能感知到,他在说出这句话时的气息。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那是一种虚弱已久,然后病患的根源被祛除的畅快;
那也是一种,在无尽的痛苦中,被偶尔出现的喜讯所感染的欣慰……
+能将那个遗患处理掉就很好,至于他,还不是时候……+
+不!+
加尔文的面色愈发的严肃,连远处的莫塔里安也被影响,做好了从他手下抢人的准备。
可此时的加尔文则在向那个男人检讨,检讨自己不该在这种是非问题上有所犹豫。
+不,我不该犹豫!+
他的脑中再次浮现出自己在王座庭里见到的一切,那个男人所承受的痛苦让他感到了自己的可笑。
需要纠结吗?是需要的。
但应该犹豫吗?不该!
牺牲对他而言,难道不是在蜕变成灰骑士的瞬间,就该有的觉悟吗?
艾伦会怎么想?会因为自己用阿巴顿换取他的生命感到自豪吗?
还是会感到羞辱和遗憾?
加尔文的意志中裹挟着自己的思考和纠结,向着遥远的泰拉倾诉。
而那个声音也在稍稍的停顿后,给出同样让他不能拒绝得的理由。
+想法没有错,但这个人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死去。
我们需要他的存在去维持平衡,而你的长子的去向确实值得这场交易。+
+艾伦?+
这个名字已经是加尔文在今天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被第四次提起了。
而尤其是这次,提到他的长子的人是帝皇,这也不由得让他对艾伦的去向感到好奇。
+答应他,答应莫塔里安……+
心灵深处的羽翼在略微颤动后,终究恢复了平寂。
而得到了来自帝皇的指引的加尔文,也终于在莫塔里安的焦躁和忍耐中,将手中的阿巴顿缓慢的放下。
“你做出选择了?”
那个阴影在加尔文的脑中问道,而同样的问题也在莫塔里安的口中出现。
“是!”+不是!+
截然相反的答案被加尔文以不同的方式回答,而理所当然的,他也收获了来自莫塔里安和阴影的不同反馈。
“很好……很好……”莫塔里安缓步接近,然后小心心翼翼的将手伸向阿巴顿。
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中,那个庞大的躯体却一动不动。
“?”莫塔里安抬头看向加尔文,而原体则盯着对方提出疑问:
“交易,难道不该是提出的一方先付出筹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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