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看了眼各自回窝的狼狗迈步进来,“大侄子,你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这个大伯,瞧不起我?”
“怪我,怪我。”李前进笑呵呵的承认错误,绝口不提他碰到了李建斌,把消息告诉他了。
“这顿喜酒得补上。”李文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前进也陪着演,“改天一定补上。”
中国语言博大精深,“改天”,一定是最忙的一天!
它比冷漠亲近,穿着客套的圣衣,温柔的把你放在拒绝的席位,好让双方都找到一种心理的平衡。
扫了眼鼻青脸肿的李武夫妇,李前进的嘴角微翘,这是因为啥叫人打这熊样?
李武眼里闪着凶光,面对李前进他的胆气很足。
李强笑呵呵的说:“大侄子,那台140都叫你弄去了,门子硬啊,三叔以后就仰仗我大侄子了!”
“我就是个知青哪来的后门,是我无辜蹲了两年大狱的补偿,事办完了谁认识我一个平头百姓。”
李前进知道三叔两口子瞧不起他,结婚的时候喜糖就是在糖酒公司买的,三婶看见他和春妮过来赶紧躲在一边。他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也不打算往跟前凑。
一群人忽忽啦啦进屋,李前进又把春妮一顿介绍。
春妮农村的身份让这帮人很冷淡。
“哟,生活不错啊!”李大娘看着桌上的馒头、鸡蛋汤和咸菜撇了撇嘴。
李开山喝下最后一口汤,悠悠的说:“我孙媳妇的手艺好,啥好东西都不糟尽。”
三婶不阴不阳的接话:“啧啧啧,老爷子那你就好好让你的好孙媳妇伺候吧,我们的手艺不行就不往跟前凑了。”
“呵呵。”李开山笑笑没说话,转身就进了屋。他心里明白这帮人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一群人跟着老爷子进了屋。
“他们?”春妮小声问李前进。
李前进拉着她的手跟在后面,笑说:“跟咱们没关系,看热闹。”
春妮点头,她对李家的这些亲戚可是怕的要命,一个个的都仰着脖和她说话。
李开山坐在椅子上,眼神扫过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缓缓开口:“说吧,什么事?”
几個儿子、儿媳互相看了看,谁都不说话。
李建斌开口说:“爷,这套房子你给前进了?”
目光一下全都聚焦在老爷子身上。
李开山眉头一扬,果然如孙子所说,有这套房子在没个消停。
“前进才不会惦记我这三瓜二枣的,他早都说过和这套房子没任何关系。”
几家人的目光又扫过和春妮依偎在一起的李前进身上。
这小子说的是实话吗?别在私底下偷偷怂恿老爷子立了遗书嘱。
“那他在这住算怎么回事?”李建斌始终对这套房子耿耿于怀。
李开山从柜里拿出房本往桌子上一拍,“你们三家平分,我和前进马上就搬走。”
“什么?”
三家人的目光都刀在房照上,入木三分。
“爸,你是说这套房子给我们了?”李文看着父亲再次确认一下。
“拿去吧,早分了早静心以后别再来烦我了!”李开山背着手向外走,眼不见,心不烦。
“爸,那你住哪?”李武追问了句。
李开山说:“和小进住在一起。”
李武转过头瞪向李前进,大骂:“你这个大哥真混蛋!你弟弟那边家里都愁白了头,你就狠心自己买房子住。”
李前进跟在老爷子身后,淡淡的扫了李武一眼,说:“我的日子我自己过,吃糠咽菜还是大鱼大肉都是我自己挣的,给伱花是人情,不给是本分。”
“放屁,你是我儿子就得听我的,”李武仰着头怒吼,“这么月你工资不交回来我就去你们单位找领导,我看你还能不能干下去,这次我可是说到做到。”
李前进无奈的笑笑,上辈子忍气吞声苦,这辈子经常承受着他的无理取闹同样也是苦恼。
第一次动了想要离开这座小城的心思。
但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他舍不得离开。
“去吧,把事想明白,把话说明白,省得闹笑话。”
“李前进,你别得瑟,你看我去不去?”
李前进笑了笑,领着春妮走出屋子。
“畜生!”李武在身后怒骂。
杨军看着美丽的春妮暗暗咬牙,想想自己低三下四的追求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葛红专,这心里像喝是喝下一口春天酸菜缸里的酸菜汤,酸臭的要命。
“大哥,这房子怎么卖?”
“怎么也值350块。”
“一家能分120块。要不我要得了。我给你和大哥、二哥各120块。”
“那不行,我还想买呢,我出360。”
“我这个大嫂还没说话呢,你们争啥?”
“这功夫哪有什么长幼,价高者得。”
“我出362块。”
……
李前进回头看了看吵成一锅粥的屋里不屑的笑笑,说:“我先去单位,然后马上开始装修。”
春妮不解:“前进哥,咱家的房子多好,还装?”
“媳妇,等老公装完你在去看就知道,什么是漂亮。”
“我心疼钱哩。”
“钱是王八蛋,花没了咱再赚!”
春妮扑哧一笑,“不行,我只能给你一百块钱,多了可不行。”
“好吧,你个小财迷,看老公我给你点石成金。”
李前进只好放弃外包,改为自己动手。
“前进,跟大伙讲讲怎么找到漂亮媳妇的?”李前进刚到单位,司机老齐开玩笑的说。
李前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见美女一定要大胆表白,你丑没关系,万一她瞎呢。”
“去你的吧!”老齐一张大长脸,上面还是坑坑包包,绝对能跟丑挂上钩。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就是一表白,我媳妇就同意了,多简单。”
李前进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司机小谢说:“哪天让我们见见啊,小徐都把你媳妇夸上天了!”
“那是夸吗,是实事求是!”李前进得意的说。
“咚咚”两声敲门玻璃的脆响,根本没能引起正闹哄的司机们注意,一个穿着黑色直筒裤红色衬衫的女人,看着门上纵横交错的机油道和屋里飘出的呛人烟味皱了皱眉。
她往里探了探头,大声说:“你们好,请问李前进同志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