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谋而后动有良策,顽疾忧心何加焉
作者:君子以懿文德   从牧野之战开始的千年世家最新章节     
    解决完联络河东之事,便要解决河中之事。
    “河中王节度虽然多次相助朱全忠抗击蔡州贼,然军国之事,以利为主,今朱全忠诸梁县,朝廷收回了洛阳,于王重荣威胁更甚。”
    “属下料定,王重荣早就对朱全忠与朝廷之间的夫唱妇随不满。”
    “若明公能选一贤士,向王节度呈以利弊,待朱全忠兵动汴州之际,明公遣一上将,助王公夺取河阳三城。”
    “我在河南,王在河内,河阳必定危急,届时为了自己的利益,朱全忠定会抛弃刘元文,北上河阳,威胁自解。”
    “明公当能从容解决徐州之事。”
    “大善。”白奕抚掌道:“本以为君之才能多在治政,今日才知,君才大矣。”
    田维义谦虚。
    “政司所言诸君都听到了,何人与我使河中?”
    “在下国公府主簿鲁贤义愿往。”
    白奕看了眼田维义,见其微微点头,随即高兴道:“君若出使,定能功成,可也。”
    最复杂的外部威胁解决,便是徐州问题了。
    对于军旅之事,田维义向来不熟悉,因此从来不插嘴,如此便来到了军司白邦翰的主场。
    “使君,属下以为,此次徐州之事,其核心在一个‘快’字,即快刀斩乱麻,若能够一个月内解决,则适才的所有担心都可以不用担心。”
    “甚至还能腾出手来在河东李公、河中王公,以及朱全忠之间攫取一些好处。”
    “若能在三个月之内解决,则可花费最小的代价,平定徐州之乱。”
    “若战事拖到半年,变数就大了。”
    “战事越明年,徐州还能否为我所得,未可知也。”
    “此战之关键,你们知道了吧,若谁旋转不前,延误战机,本使必当不饶,休论君臣之义。”
    诸将闻言皆栗然,抱拳沉声道:“谨遵使君之命。”
    随后,白邦翰又插嘴道:“此战除‘快’之一字外,当用之以‘善’。”
    “即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与刘元文等大族争取民心,若有作奸犯科,以强压人者,使君当斩也。”
    白奕从善如流,当即命令道:“白昱。”
    “末将在。”一员年轻将领出列抱拳道。
    “本使任命你为‘执军法官’,负责此战一切军纪军法之事,但有违反军法者,斩。”
    “得令。”
    白昱乃白奕二子,年二十,去年才从松溪抵达汴州,来到他身边锻炼。
    有这一层身份在,诸军谁敢触犯禁令。
    “使君适才所言,能够得到刘元文谋逆的消息,多赖徐州一豪族弃暗投明,可知这些大家也不尽是跟着刘元文走的。”
    “我们应该争取他们,以为内应。”
    “此事本使早有准备,已经派人渗入,届时会有人将情报转由大军。”
    白邦翰惭愧道:“是属下多言了。”
    “命令,以宣仁军兵马使陈大牛为主将,莫刀都指挥使白开勇、宣义军兵马使王恩、宣德军兵马使袁忠浩为副将。”
    “领莫刀都、宣仁军、宣义军、宣德军、宋州军、毫州军、宿州军等九军一都,共计六万五千人,征讨逆贼刘元文,但有抵抗者,皆斩。”
    “命令,军司白邦翰为后勤官,负责大军所需一应粮草军械,屯驻宋城。”
    “命令,徐州留守赵锡文,宿州、泗州、濠州诸城留守县令,紧闭四门,严加防守,不可轻易出城浪战,只要守住城池,便有大功,等待大军来援。”
    “若丢了城池,本使定斩不饶,家眷亲属,发配边州。”“命令,此战为讨逆之战,凡敌战前倒戈者,不杀;举军献城者,大赏;擒贼首刘元文者,赐千金,封百户侯。”
    “命令,其余州县诸军,紧守城池,巡防河道,转运粮草,不得有误。”
    白奕思维敏捷,命令不断从口中说出,主记白从新奋笔疾书,一封封命令当场发下。
    “诸君,拜托了。”
    “谨遵使君之命。”
    等到堂中文武匆匆离去,准备出征事宜,堂中便只剩下了白奕、白从新以及田维义。
    身为政司,最大的任务便是辅佐白奕处理政务。
    如今紧要的是军务,而出使河东、河中之事有专人,调集粮草军械之事有白邦翰及各刺史、留守,他倒是闲了下来。
    “明公可还在忧虑此战之事?”看见白奕仍旧没有舒展眉心,田维义关心道。
    “唉,非徐州之事,唉。。。”看了眼田维义,白奕欲言又止,只是连连发叹。
    “明公何不明言,俗语有言,群思广义,说不得在下便可以解决明公之忧。”
    “这次刘元文之乱,乱在田事,在撤乡设卫,在无人可用。”
    “宣武军能够掌控汴宋滑郑之地,在于汴梁书院层出不穷的理学生,这些学子多寒士,与世族没有太大的联系,是故可以度田也。”
    “去年鲸吞徐州四地,军府人手不足,不得已大肆任命降将降吏,是以有今日之事。”
    “我想到,就算今日平了刘元文,明日便会有王元文,李元文,徐州一日不平,宣武便一日不宁,一日不得扩张。”
    “当今大争之世,不进则退,我有大志,意平天下,均贫富,我实在不愿意让徐州拖了后腿。”
    听出了白奕的言外之意,田维义问道:“明公是否有意让出徐州。”
    白奕沉默不语。
    “属下或有一策,可让明公不再为人手所忧虑。”场中凝固半响,田维义语出惊人。
    “真有良策,请君教我。”
    白奕闻言大喜过望,当即上前紧握田维义的手,眼露渴求。
    谁又知道,自从宣武军夺了徐州四地后,他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宣武军能够维系地方,收缴赋税,靠的就是理学生。
    然而理学兴起不过百年,自然不如经学数百年传承那样人才济济,又遍绝天下。
    北派理学又意在朝廷,不得他所用,使得他手中的人才更加拮据。
    而且徐州自古乃中原要地,大族豪强遍地,仿若一座泥潭,让他进退不得。
    自从得了徐州不久,他便有些后悔了,耗费军力财力不说,投入大量精力,八分之七八十的官吏,却都是徐州四地本地人,与他何加焉。
    他不是没有想过向家族发布《招贤令》,以征召天下各地有才能的白氏族人前来汴州。
    但他深知此乃饮鸩止渴,于白氏有大害。
    如今田维义有解决人才的良策,他如何不激动。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以往不显山不漏水的政司,这些日子接连给他惊喜。
    一举在他心中夺取到了,和白邦翰同等重要的地位。
    以往,田维义较之白邦翰,确实在他心中低了不止一等,甚至不如白浩元、李克让、陈大牛、郭慧龙等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