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之里,铃奈庵。
我锤了锤脑袋,深呼吸,“啪”地合上了手里的书。
《旧约》。
也许是顺序反了还是怎么,这书把我弄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简直要长草。
不过可算是读完了,兽之名的原典。
虽然讲的更多的是小非酋和小非酋的门生。
我站起身,双腿有些不堪重负的意味,身体跟着微颤,摇曳,感觉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脑子里。
啊,头更晕了。
我打了个哈欠,跺跺脚,把书塞回原来的位置。
然后扭脖子啦,扭扭腰啦,压腿啦,左右单腿跳啦,大抵这种东西我都做了一遍。
舒服多了。
虽然身子还在发冷。
我扫了一眼表,时间闪烁着。
15:36
“咳咳。”
我搞咳两声,蕴酿了一下准备要说的话语,但一回身,那男人已经举起了牌子。
“看完了?”
牌子上这里写着。
“是背完了才对,人类先生。”
“上一次见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吧?妖怪小姐。”他又举起一个牌子。
“是这样呢~”我反手在身后拉开一道隙间,坐了上去,翘个二郎腿。
为毛是三眼的名字?
谁在乎。
赤红的天狗铜面在阳光下很是晃眼…烦死了烦死了!
紫的墨镜放哪里了啊?!!
唔!找到了。
戴好戴好~
舒坦多了,虽然这个视界有点阴阴森森的。
怎么也比被晃得眼睛痛强吧。
眼前的男人举起了第三个牌子,前面两个牌子已经不见了。
牌子上写着:那么,这一次,你准备做什么?
真是不讨喜的言论。
宣长的后人就没有正常的家伙吗?
“啊,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你也是个好瓶子…”我扬起头,估计这样子很拽,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至多不过一年,幻想之乡将迎来一次大变动,就这样,至于是怎样的变动…你自己用眼睛好好看着就是了。”
那家伙不准备换牌子了,牌子上的字像是被风吹拂的沙子,无声地飘散了,新的字迹浮现——
“e”
通点英文还不知道怎么好了吗?不过确实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啊!
“比起这个,你倒更应该担心一下你的宝贝闺女吧?”我不动声色地说,“告诉你这一点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喔,人类。”
我并不想叫他的名字,没有什么原因。
当年我干的那点破事想想还是和屑易在的时候一个模样。
永生…又不是真的永生…我已经将已死之人从冥界拉了回来,我又不是免费劳力…再死掉那就是命数了,才不是我的错。
十几年前,这家伙找到了我,或者说我故意被他找到,那是的我还在布设着棋子,准备着叛逆的大局,全然没有为易那种家伙担心的烦扰——毕竟是易布设的轮回呢~记住什么才很奇怪吧?
那时候这家伙的声音已经没了,因为他那个舍弃妖怪身份,舍弃妖怪身躯,舍弃妖怪灵魂,决心成为人类的离经叛道的音妖妻子,狩猎者和猎物的恋情还真是…嘁,才不值得感慨。
也许是这种事情才让那占卜的动了心思?虽然那破事还有许多年才会发生…妖怪可以变成人类,人类自然也可以变成妖怪——理直气壮的论调——不过某些东西是单向的吧,就像被杀的人会死,不是死了的人会被杀——虽然后面证明这玩意就是光路一样的东西。
我说过的,我不是免费劳力,至少提出点条件才好,他找到了我——麒麟…妖怪?我也想自称神兽来着,反正他找到我请求我复活他的妻子就是了,而我提出的条件是:任何时刻的,无偿的援助。
虽然之后我根本没有找他,不过是我自己行善的借口罢了,那时候我想的只是…一个人类能帮到我什么?操纵文字程度的能力在妖魔横行的世界根本是不顶用的。
不过盟友是不嫌多的,叛逆者越多越好,要不是那个天邪鬼没法交涉我同样会把她拉过来。
差不多是这样,记忆基本回归的我反倒用得上这个棋子了。
反正我是没想过我也有要翻书拯救世界的一天。
借阅书籍什么的。
毕竟白玉楼的书房里大多是些破烂的书啊~源氏物语啦源氏物语啦~我要这东西干嘛?
牌子上的字变了:小铃是不用担心的。
什么嘛,这也是变动啊~明明按照应有的轨迹她还要许多年才会站到妖怪的阵营里,屑易一搞莫名的会提前的啊~
虽然变动越多越好就是了。
反正等春雪发动,紫把萃香接回来,计划就可以正式实行了。
“随你了。”我说,“不过用得上你的地方还真是不多…所以,在我找你之前…虽然也不一定会找就是了。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安居乐业什么的?啊,差不多这样。”
他点了点头,牌子上的字迹整个变成一个大字:“书”
“这倒是,估计这点会很用得上你呢~帮我备好吧,和灭世,救世,神明,妖魔有关的书籍。”我挠了挠头,说。
【ok】
“嗯,就这样,走了。”我从身旁的书架上拽下那本《大鹏往世书》,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翻进隙间。
隙间的孔洞跟着封闭掉了,我把那本书丢到一边,坐在一个眼球上,闭目养神。
主要是不知道该干嘛。
没办法啊,书已经读不进去了。
而且还是背书,脑袋瓜子疼啊!
我倒是想找点事情来着。
“喂喂!紫!”我嚷道。
她应该可以听见的,除非她在家里睡懒觉。
或者该说是补觉。
但是…真的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
她要是睡了我去哪里找屑易啊~
主啊!请救济…锤子啊…
无聊死了,这般的世界还是毁掉的好啊~
啊啊,再给这句扔个锤子。
胡思乱想什么的真是糟透了。
虽然头都快炸掉了,可脑子还是在嗡嗡地运转,还不是后台…稀里糊涂地往外冒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是糟透了。
糟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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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小麟睡着了呐。”我观赏起她的睡颜,嘴角勾起自然的微笑。
“愚者才不是你这样呢,笨蛋。”我说,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无奈。
这孩子…真是的。
叛逆的孩子也回来了呢~那家长怎么可以闲着呢?
对吧?妖怪贤者?
我呼出一口气,抬手,附近的温度顷刻间变得舒适宜人。
冷与热的境界。
我把她前额飘散的发丝抚到后面:“这是,大家的事情,对吧?”
我在旁边的一个眼睛上坐下,打开了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