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太监，也不是太监，因为他没有净身。
    宋玉想着，自己当初进宫，是一个皇子给他塞进来的，让他当个玩伴，所以也就没有净身。
    现在那个皇子已经成了亲王了。
    赵瑄聿看清宋玉吃痛抽气的模样，眉心一蹙，面色如霜的蔑了眼宁德，道：“你也出去。”
    宁德公公一走，皇帝这勤政殿也只剩下宋玉和赵瑄聿二人。
    赵瑄聿又提起朱笔，批阅那些奏折，闲暇之余，也能扫视两眼脚边驼跪着的人。
    宋玉还沉浸在他当太监而不能接受的怨气中，还附带记恨上了那个公公。
    还有系统。
    气死了，一来就受欺负，差点挨三十大板，这会儿还在这儿罚跪。
    任由系统怎么哄，宋玉心里头的怨气都没消掉。
    【11：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主角攻算是难度最低的。】
    好吧，看在赵瑄聿难度最低的情况下，宋玉暂且不记恨了。
    只是跪着好累啊，膝盖疼，都快要擦破皮了，腰酸背疼的，四肢也快麻痹了。
    光溜溜的青石板还能映照出他的面容，圆鼓鼓的眼珠子好大啊，宋玉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这么大这么亮。
    这个地怎么感觉是玛瑙青玉，该不会是古董吧?
    要放在现代，应该能卖很多钱吧?
    赵瑄聿批了没几本折子，总惦记着身下伏得没规矩的小太监，想着方才与他对视时那张脸，呆呆懵懵的，直杵杵的望着他。
    帝王威严，许久没人胆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用眼神审视他了。
    太监小小的一只，双肘撑地，脸都快贴地上去了，细白的食指正百无聊赖的抠弄着地，浑圆挺翘的臀尖儿一摇一晃的。
    让人忍不住想要惩治一番那总是不安分的屁股。
    最好真挨顿板子，用手打，还是扒开裤子的那种。
    “叫什么?”
    宋玉一个人心里可劲儿咕哝，一时倒没将赵瑄聿的话听得真切。
    可片刻后，又惊觉。
    “啊，我叫宋——”不对，不能说真名。
    “小玉子。”好拉胯的名字，他自己说出来都嫌弃。
    赵瑄聿眉目一拧，只觉这小太监当真是不会规矩，竟是连‘奴才’都不自称。
    玉?
    人长得模样倒是通透似白玉，还是那张上好的羊脂暖玉。
    “当值多久了?”
    宋玉瓮声瓮气的回话，只不过敷衍赵瑄聿而已：“三日。”
    赵瑄聿心下了然。
    三日，难怪这么笨。
    “多大?”
    “二十了。”
    宋玉也是有问有答，只是额头都快杵冰冷的地上去了
    赵瑄聿瞧着宋玉那样儿，倒不像是二十，心性不过十二，模样也就最多不过十六七。
    宋玉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应当是半个时辰了吧。
    他的腿真的要废了。
    那暴君坐着说话不腰疼，自己这儿浑身都疼。
    宁公公勾腰驼背的进来，就见赵瑄聿紧盯着地上不知在捣鼓什么的宋玉瞧，出言打断了。
    “陛下，卓少傅来了。”
    一听到‘卓少傅’三个字，宋玉几乎是闻声而动。
    主角受出场了。
    两个人应该要开始感情拉扯了吧?
    宋玉脑袋立了起来，莹润的耳廓在门扉溢洒进来的光斑下，更显透彻。
    卓恒进来时，赵瑄聿轻吐了一声：“出去。”
    宋玉没动，以为赵瑄聿说的还是宁公公。
    赵瑄聿见一门心思抠那破石头的宋玉，一时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乐意跪着，那便一直跪着。”
    宋玉：“……”
    一下‘出去、进来、没说你’，他怎么知道谁是谁?
    烦死了。
    卓恒瞧见跪在赵瑄聿脚边的人，拱手拜礼：“陛下。”
    卓恒：“永宁王一派的余孽，如今在朝堂之上，已尽数肃清。”
    宋玉眼珠子一转溜，永宁王?
    那不就是之前把他带进宫的六皇子赵祯吗?
    六皇子在夺嫡之争中落败，如今已经被驱逐出皇宫了，赵瑄聿还封了他一个莫须有的永宁王当。
    要是让赵瑄聿知道自己是赵祯的人，现在还在这儿探听机密，他的小命儿，分分钟嘎嘎嘎。
    想到这儿，宋玉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勤政殿空旷寂静，宋玉那一声儿，算是清晰的入了二人耳内。
    宋玉自己也警觉了，当即捂住嘴，不再说话。
    二人就朝中局势交谈了一番，宋玉听得云里雾里的，好些个官阶他太糊涂了，不理解。
    基本都是朝中何人与永宁王有交情，明里暗里怎能样这些那些的。
    宋玉就算听见了，记不住，也很难给永宁王报信儿。
    “行了，无事先退下吧。”
    这一道暗哑的声线，宋玉一听就是赵瑄聿的。
    卓恒：“陛下，臣还有一事。”
    “陛下后宫嫔妃寥寥无几，且陛下刚登基不久，朝臣请荐，望陛下选秀，以充盈后宫和子嗣。”
    宋玉：来了来了，赵瑄聿马上就要大发雷霆了。
    他往一旁跪远了些，以恐等下赵瑄聿摔杯子，摔他脑袋上，给他砸得头破血流。
    他拾起的那封奏折，就是请旨选秀的。
    “后宫之事，有皇后一人足以，朝中琐事繁多，选秀一事，容后再议。”
    宋玉没抬头，可明显可闻赵瑄聿语气不虞。
    卓恒：“陛下！”
    “卓恒。”
    赵瑄聿也是不容置喙的冷厉，横刀一般，死死剜在卓恒身上。
    卓恒也是个不知死活的，直言进谏：“陛下，绵延子嗣，乃国之大事。”
    即便宋玉只扣地板，也能察觉二人剑拔弩张之势，不过，自己顶头上司，指定是以压倒性的气势克制人的。
    要不然赵瑄聿怎么能当攻呢?
    赵瑄聿挥了挥手道，瞧着卓恒，很是不耐烦：“朕乏了，退下吧。”
    卓恒：“即便陛下无心男女之事，也得为我邺朝思虑。”
    赵瑄聿声色压低，却浑厚森冷：“出去！”
    卓恒，往日是国子监祭酒，而后成诸皇子少傅，说的话做的事儿，向来惹赵瑄聿厌烦。
    迂腐又难缠。
    宋玉心里活动浪得飞起。
    这太傅，完全就是在皇帝的雷点上疯狂试探啊。
    二人的不欢而散，宋玉也看在眼里，想着若是这皇帝忍不住，直接开始强制爱发癫可怎么办啊?
    他可没实力跟皇帝抗衡，解救主角受啊。
    赵瑄聿起身，站定在宋玉跟前儿。
    宋玉不敢看又想看，正在揣测赵瑄聿为何站在他面前不动时，头顶一道：“回宫。”
    终于，不用跪地上了。
    只是宋玉跪得太久，一起身，手脚发麻，又软了身子，踉跄着往赵瑄聿身上栽。
    又磕上了赵瑄聿身上，而后抱上了人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