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来到朱旺和徐达家出殡的日子。这日一大早,百姓们自发的将白绫北京城一直挂到了天寿山。从宫里出来的朱标看着京城里挂满的白绫,不由的红着眼小声呢喃道:“我大明的百姓是全天下最好的百姓。”
随即扭头对朱雄英说道:“雄英,你一会儿记得去给景昌抬棺。”
接着又看向朱允熥说道:“允熥,你去给小仁抬棺。”
两人立马点头道:“是父皇。”
其实朱标让朱雄英这个太子爷去给徐景昌抬棺的原因也很简单,说到底徐景昌毕竟是因为跟着朱礼去云南出的事,虽说他已经给补偿,可心里却还是有些过不去,他现在是老朱家的话事人,让自己儿子去给徐景昌抬棺,就是想告诉徐达,这事是我朱家对不住你,所以我让下一届大明的话事人来给你孙子抬棺,表示了恩宠的同时,也暖了徐达的心,这同时也是给了徐达一个保证。
来到朱旺府前,朱标带着朱允熥就走下了銮驾。一边往里走,朱标一边开口说道:“允熥,你现在也在军中任职,当兵的为国征战那是应该的,可为父希望你往后在战场上能谨慎一些。”
朱允熥点头回答道:“儿臣明白。”
见到朱旺后,朱标开口说道:“大哥,我把允熥带过来了,让他给小仁抬棺吧。”
朱旺点了点头,然后对朱允熥说道:“行。允熥,你去吧,常墨他们都在灵堂那边。”
等朱允熥走后,朱旺朝朱标问道:“徐叔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
朱标回答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让雄英去了。”
朱旺点点头说道:“行,你安排的挺合适。”
另一边,朱雄英来到徐达家的灵堂,给徐景昌上了一炷香后,找到徐达说道:“徐爷爷,我父皇让我来给景昌抬棺。”
听到朱雄英说这话,徐达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雄英,你是太子,不能干这差事。你父皇的意思我懂,我都明白,但是要你给景昌抬棺确实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听到声音,徐达抬头朝门外看去,只见穿着龙袍的老朱就走了进来。
“徐天德!咱问你,你还拿咱当大哥不?”
徐达连忙回答道:“当然了,上位您一直是我大哥。”
老朱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既然你自己这样说了,那我问你,我孙子为何不能给你孙子抬棺?既然咱们是兄弟,那咱们的儿子、孙子,那也得是兄弟。既然这样,为啥不能让他送自己兄弟一程?”
徐达一脸纠结的说道:“大哥,可雄英毕竟是太子啊,让他给景昌抬棺,我……”
徐达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朱打断道:“你什么你?我就搞不懂了,让自家孩子帮着抬棺,咋就这么难?你再担心什么啊?对,雄英是太子没错,可他得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太子,既然是个人,那就会有感情。他们这一群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兄弟,可要论感情的话,和亲兄弟也没差多少。我就搞不明白了,人自己都原因,你这个当大人的还阻拦个啥?咱和你大嫂商量了,今天咱在你家,她去旺儿家。”
老朱说完后,也不等徐达说话,直接对朱雄英说道:“雄英,你别管这倔老头,你直接去吧。”
朱雄英朝老朱和徐达行礼后就前往了灵堂。
看着朱雄英离去的背影,老朱小声说道:“天德,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标儿是想利用此举,来将这第三代子弟都团结起来,同时也是想告诉你,景昌的事是我老朱家对不住你。”
徐达红着眼睛说道:“大哥,我明白,我都明白,用大嫂的话说,咱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生分。”
老朱随即开口道:“天德啊,生分不生分的,咱们自己心里都明白,可有些事却还是要做给外人看看。咱们兄弟之间用不着说这些,今天你家里办事,你该忙就忙你的,需要啥了说话,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排场我给排场。”
徐达朝老朱拱手说道:“谢大哥了。”
没过多久,两副棺材分别从朱旺和徐达家里抬了出来。
给朱仁抬棺的是朱允熥和一众玄甲卫的千户,而给徐景昌抬棺的是朱雄英、常墨和一众三代勋贵子弟。
两副棺材汇聚到一起的时候,朱雄英高声喊道:“兄弟们!”
抬棺的众人立马高声回答道:“在!”
朱雄英继续喊道:“咱们的这两兄弟累了,咱们今天送他们去好好歇着!走!送兄弟回家!”
其余人立马大声回答道:“走!送兄弟回家!”
这时候卖烧饼的老刘头,双手捧着香炉高声喊道:“草民恭送大明江都王!恭送大明忠勇郡王!”
接着四周的百姓们纷纷跪下大喊道:“草民恭送江都王,恭送忠勇郡王!”
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方,朱归明和朱文圭举着白幡,一边撒纸钱一边走着。
这一幕让不少前来送行的官员傻了眼,勋贵子弟帮着抬棺也算正常,毕竟他们都明白,这些武将们之间的关系都不错,别人家里办事,让自家孩子去帮忙也算正常,可这太子帮着抬棺就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了,而且还让太孙在队伍前方打幡,这不是逆天了嘛。
虽然心里很是费解,可他们也只有在道路两旁跪着送行,直到第二天,他们才明白了为啥。
待两人安葬好后,朱旺的目光直挺挺看着眼前的墓碑不说话。
朱标察觉到了朱旺的不对,让其他人先行离开后,就站在朱旺的背后陪着他。
朱旺站了一会儿后,来到墓碑前蹲下,伸手抚摸着墓碑,开口说道:“老三,爹知道这些年你累了,现在你可以好好的歇歇了。放心吧,我和你娘会好好把归明抚养长大的,以后他要是想去封地就去,不想去的话,那就留在京城替你给我和你娘养老。孩子,别怪爹当初心狠,把你安排去那地方,爹当时也没办法呐~我的孩子啊。”
看着不停抚摸着墓碑的朱旺,朱标的眼睛也红了,他心里知道,朱旺口中说的没办法指的就是削藩的事。毕竟做为制度的制定者,要是他自己都不带头遵守契约的话,那后续就没法开展了,就算强制执行下去,那也会出现反弹的情况。所以说,造成如今的这一切,他朱标也是沾了因果的。
“唉~”就在朱标不停叹气的时候,朱旺扭头看着朱标,红着眼睛哽咽道:“标弟,我家老三没了,老三没了啊。”
接着朱旺便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