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帝熵仍旧低着头看着我,她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和刚刚在五维空间中的她,判若两人。
“醒了。”帝熵轻声说道,“你睡了好久。”
“这儿,是哪儿?”我缓缓坐起来,手心里传来青草柔软的触感,很真实,耳边有鸟鸣虫鸣,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泥土的芬芳,还有帝熵身上温暖的味道。
“这里是我的住所呀。”帝熵笑道,“这原本是创造者的宇宙,你不记得了?”
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只不过没有料想到,这里竟然会变成这副生机盎然的模样。
“记得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喃喃道,四处看了看,这里的一切都令我十分好奇。
周围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让我冷静下来,我开始在脑海中仔细回想。
可越是往深处思考,我心中的无力感就愈发汹涌,心口发堵。
“结束了吗,这一切。”脑袋里面有些混乱,于是我开口问道,大概率只是想听见帝熵的声音,寻求到一点安慰吧。
“结束了。”她说道。
“可生天目……”我坐在草地上,双手抱头,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一个女人,她曾经和自己的女儿有很大的误会,而现在,她有机会和她的女儿再次相见、和好,却要永远活在时间宫里面,与世隔绝。
我不由得再次回想起那天墓地中的一切。
“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喃喃道,看着地面,视线有些模糊,“可为什么,结局是这样的。”
“命运使然,信徒,你不必耿耿于怀。”帝熵说道。
“那……我的命运呢?”我问道。
帝熵沉默了良久,然后说道:“有人来找你了。”
“嗯?”
眼前忽然一白,我感觉自己似乎向下坠落,那种急速失重的感觉顿时让我喘不上气。
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哈……哈……哈……”
“别紧张,是我们。”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静,深呼吸。”
一双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让我顿时有了安全感。
眼前的视野也逐渐清晰起来。
面前是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具。
“你是……舵主。”
“嗯,不错,脑子没坏。”
“我这是在哪儿?”我有些惊慌地问道,眼前是显得有些老旧,但很眼熟的房间。
“在90年代呢。”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黄冠!”我惊叫道,他就站在床边,叉着手,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你还活着!”我激动地喊道。
“干嘛干嘛,就想兄弟死是吗?!”黄冠用脚踢了一下铁架床,差点给我晃下去。
不过,听到这话的舵主,却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看其余的黑衣人。
“螣蛇,检测一下时间线收束情况。”舵主立刻对螣蛇说道。
“好的,等……”螣蛇低头看着手里的面板,整个人忽然僵在了原地,“舵主,嗯?显示时间线收束97%”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黑衣人都是错愕。
舵主又转头看向我,说道:“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
我吞了吞口水,说道:“我记得当时我们回去之后,我似乎和你们相差了十年……”
等我把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之后,众人皆是沉默。
“……”
舵主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们也有被时间玩弄的一天。”
我迷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舵主看起来也有些许迷惑。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位,生天目千里,是谁啊?”
“……”
我看着舵主,眨了眨眼。
“没事,无关紧要。”我摇了摇头,说道。
“那既然这样,只需要你和黄冠回到现实时间线,这件事儿就算结束了。”灵官凑上来说道,“还挺轻松的。”
“轻松?”我在心中苦笑,“每一个涉及到这件事的人,都不会轻松。”
我用余光注意到放在角落的运动挎包。
“对了!”我说道,“这个要还回去的。”
…………
我和黄冠再一次来到熟悉的火车站,打了出租车。
“真怪。”黄冠说道,“不明不白的,就要回去了,咱到底干了啥呀?”
我看着他,有些无奈。
“我真死得那么惨吗?”黄冠压低声音,不让司机听见。
我点了点头。
“很惨,而且很突然。”
“呦,还担心兄弟呢。”他招人嫌地笑了笑,“放心吧,你兄弟我以后绝对不会死得那么憋屈。”
“是是。”
“死在车里……真傻比。”黄冠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跟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时间不早了,下了车,就已经接近饭点了,这时候,疗养院的人估计早就下班了吧。
“师傅,不去疗养院了,去……”我叫司机改道朝着我家驶去,这路上的景象基本上没怎么变过,很好认。
等到了地方,付了钱,下了车,黄冠拿着挎包,看着周围。
“这边就是你家?”
“对,一个老小区,走吧。”
……
笃笃——
我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喊声。
“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终于被打开,面前是姥爷。
“丁老师。”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哦,是你们啊,快进来吧。”姥爷微微一笑,让我和黄冠进了家门。
“还真是到家了。”我在心里嘀咕,心中莫名有种安稳的感觉。
“稍等我去泡茶。”姥爷叫我们坐在沙发上,他从茶几下面的隔断拿出一盘干果,摆在桌上。
“不用麻烦了。”我叫住了他,“丁老师,我们就是来还这个的。”
说罢,黄冠举起怀中的挎包。
姥爷看了看,说道:“这么快就用完了?怎么样,张皓肯帮你们了吗?”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嗯,都没事儿了。”
姥爷也没再过问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上去很沉稳。
他接过挎包,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将它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玻璃罐。
罐子里面仍旧充满气溶胶,而且冰冰凉凉,没有任何破损。
姥爷默不作声,把手放在那玻璃罐上,正如我之前做过的那样。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感受着什么,不过这一次,玻璃罐里面的“幽灵”并没有回应他。
他眼神先是有些凝重,随后长叹一声,收回了手,眉头也松弛。
“好,谢谢。”说着,他拉上了拉链,将挎包放在沙发上没再管它。
一边的水壶已经烧好了水,姥爷拿起水壶,从茶桌上拿来三只茶盏,放在我们的面前,一番摆弄之后,便倒好了茶水。
一路赶来,我和黄冠难免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拿起茶盏慢慢抿了一口。
“要是有时间的话,在待一会儿吧,我想多知道些基地现在的事情。”姥爷轻声说道,随后为我们添茶。
黄冠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并不赶,也并不着急,因为我知道一切已经回归正常,而我现在做的,除了归还那只“幽灵”。就只剩下待在这里,陪着他足够久的时间。
也是弥补童年的缺憾。
姥爷问了很多关于基地的事情,当然,很多我是不知道的,我只能糊弄糊弄,搪塞过去。
“你说这个啊。”
话间,我问起关于“幽灵”的事情。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你就把它当做是一种存放时间的容器吧。”姥爷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之前从张家口回来之后,就发觉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了,所以我想,为什么不把那些失去的时间抓住,放进一个容器里面呢?”
“原来是这样。”我看向沙发上的运动挎包,那是姥爷的心血,不过,我似乎已经将之用尽了。
姥爷伸出手摸了摸挎包,眼神复杂,他刚才很可能已经发觉,“幽灵”储存的时间,已经消耗殆尽,此时瓶中的,不过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大气生物。
他并没有说。
继续聊着,果然,他提到了一个人。
“生天目千里,你可能不认识,她是复活节岛基地的专员。”姥爷说,“那时候她还来找过我,她和我一样,都有那种怪病。”
“嗯……”我顿了顿,脑海中不可阻挡地回想起时间宫的景象,“我,认识。”
“是吗?”姥爷显得有些惊喜,“她近来可好吗?”
“还不错,我们只是,认识而已。”
“听说宋煜也不在基地了。”姥爷点了点头。
目前的时间点,宋煜应该在处理深红领域的事情,只不过这时候还没人知道,他会是沙漏。
我只能点点头,尽量掩饰自己的愁容。
“生天目千里是个很厉害的人。”姥爷说道,“估计以后能有大作为。”
大作为……如果说的是,困在时间宫,默默承担这一切,那我想,多少听上去有些讽刺,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主管,她很年轻。
姥爷忽然不说话了,喝了口茶,但仍旧是笑盈盈地看着我。
这种笑容很熟悉,我不止一次在基地的一种专员的脸上看到过,老程是这样,李恒宇也是这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常年工作养成的职业病,总之,在这笑容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算计,多少城府,凭我目前浅薄的经历来说,是不可能猜透的。
我眨了眨眼,也朝着他笑了笑。
可他的表情却忽然变化,从先前的和蔼,忽然变成了凝重,这种古怪的神情持续了两秒不到,然后飞快地消失了。
我起初没有在意,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在这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位专员,年轻有为,可不能白白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事情上。”姥爷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话。
我点了点头,没往心里去。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出小孩子的声音。
我和黄冠下意识地抬起头往窗外看去,只见一群孩子蹦蹦跳跳有说有笑地在小区里面走着,每个人都背着书包,看起来是刚放学的样子。
“哦,是我外孙回来了。”姥爷忽然眉开眼笑地说道,他立刻起身,站在窗前朝着那群孩子挥了挥手。
孩子们中间也有一个小不点儿跳起来朝着姥爷挥手。
那是我,小时候的我。
我看着那个小小地身影挥手告别同伴,抓着书包背带飞快地朝着家门口跑来,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挑。
“嘿。”黄冠也看见了,他坏笑了一下。
“时候不早了,你俩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姥爷问道。
“不了不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我立刻谢绝了他的好意,要是和童年的自己遇见了,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没事的,多两双筷子的事。”
“真不用了,我们这就走了。”我和黄冠起身,来到门边。
“那好,我下楼去接我外孙,顺便送送你们。”姥爷笑着起身,他竟然背上了那只运动挎包。
三人离开了家,那个小小的身影远远地看见姥爷,立刻兴奋地飞奔过来,不过跑到近前却看见生人,又羞涩的放慢了脚步。
“为知啊。”
听见姥爷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却发现姥爷不过是在叫那个小小的我。
“我回来了。”他用稚嫩地语气说道,眼睛悄悄看向我和黄冠。
“叫叔叔。”姥爷拉着他的小手,将他推到我们的面前。
“叔叔好。”
“你好。”我笑着点了点头。
“唉——小为知真乖!”黄冠他得寸进尺地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嘶——”
我一脸黑线。
“哈哈。”姥爷爽朗地笑着。
“那,丁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了。”我礼貌地说道。
“哦,要走了?好,好。”姥爷愣了一下,摘下了肩上的挎包,将它递给了我。
我有些错愕。
“丁老师,你这是?”
“哈,它本就不属于我,就替我把它送回它该去的地方吧。”姥爷笑着说。
“不,这……”我摆了摆手,“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
“哎,”姥爷低头看着小小的李为知,那个小小的我也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这,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东西啊。”
“给我准备的?”我心中有些诧异,“应该是说给西山基地准备的吧。”
“好吧,我会把它送回去的。”我接过挎包,将它背在肩上。
姥爷终于笑了笑,低头跟小小的李为知说了些悄悄话。
“姥爷,叔叔们是什么人啊?”
“叔叔们?”姥爷看向我们,“是科学家,是好人。”
“科学家!”李为知的眼中闪烁着,“我以后也要当科学家。”
“那可要好好学习。”姥爷蹲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我会好好学习的!”
“不仅要学习,还要有勇气。”
“勇气我也有!”他气鼓鼓地说道。
“是吗?那我们的小为知,还怕不怕鬼啊!?”姥爷做了个鬼脸,孩子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笑起来,伸出手指,比划着手枪的形状,跟姥爷玩了起来。
“砰!砰!”孩子的嘴里快乐地叫着,姥爷也配合着躲来躲去。
这场景看得我顿时有些恍惚,身体摇晃了一下,鼻尖有些酸。
又有其他小朋友跑过来找到了他,孩子们在一起玩耍着,那都是童年的玩伴,只不过随着长大,而没了音讯。
姥爷总算能抽出一点空闲,走上来跟我们做道别。
“那我们走了。”我说道。
“好,你们有车吧?”
“有的有的。”
对话瞬间变成了嘘寒问暖,只是此刻的我只想快些逃开,生怕再多一秒,我的泪水就会止不住。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也罢,本就离开的人,再次见到也算是奇迹了,不要再奢求别的了。”我在心中默念,随即转过头去,使劲挤了挤眼眶。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叫他一声,姥爷。
“那好,路上慢点啊。”姥爷挥了挥手。
我和黄冠点了点头,带上挎包,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最后的道别也是匆匆,我不由得想起他离开的那天,他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甚至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为知!”
身后传来姥爷的声音。
我木讷的转过身去,看向他。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手举得高高的,挥着。
“为知,慢走!”
傍晚起风了。
我在风中红着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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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留下这段记忆吗?”
临行前,我问灵官,他说这段经历会被抹去,以防我的记忆和现实经历出现偏差。
“这……不太行。”灵官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的表情有些苦涩。
“留下就留下吧。”这时候,舵主忽然说道。
“舵主?”灵官倒有些惊讶了,“这合规矩吗?”
“‘诳’的规矩都是我定的。”舵主说道,他摁动手腕上的面板,周围的时间流体开始发光。
“诳?”我有些纳闷。
“啊。这是我们的代号。”舵主解释道,“这段记忆可以给你保留,但是有关我们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记得了。”
他耸了耸肩,从腰间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纸,又用一支白色的毛笔在其上写下了一个“诳”字。
他将白纸展开拿给我看。
同时,眼前白光闪过,我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这是哪儿?”
脑袋里面晕晕地,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才发现这里是师姐的家。
“咳咳……”身前有什么东西压着,我低头一看,是那只挎包,里面的玻璃罐也在。
咔哒。
身后传来响声。
“好了,收拾好了,咱们走吧!”师姐穿着一身户外装备,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头发还是黑色的,神采奕奕,那迷人的微笑看得我有点愣。
“怎么啦~”师姐眉头很好看地皱了皱,“傻啦?”
“呃……”我确实有点搞不清状况,一瞬间的记忆涌入脑海。
“我们要去干嘛?”我试探着问道。
“草原啊,这不是你提议的吗?”
“哦,对。”我长出了一口气,手下意识地摸住了冰凉的玻璃罐,“草原,我们要去草原。”
“神神叨叨的。”师姐嘟囔着走过来,双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把下巴贴在上面,眨眨眼。
“昨晚没睡好吗?”
我摇了摇头,注视着她。
“干嘛老看我?”她微微侧脸,坏笑着,用余光瞟着我。
“嗯……不看你看谁呀?”我笑道。
“哼,快走啦。”
说罢,她在我脸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好。”我摸了摸脸颊,看着师姐站在门边穿鞋,打理头发和帽子,我心中顿时被安稳的感觉充满了。
我脑子一热,飞快地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诶诶诶!”师姐有些惊慌,踮起一只光着的脚丫,在我的怀抱中跳了跳。
“干嘛呀?!”她的脸瞬间发烫,我却固执地将她抱紧。
“……想你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才五分钟……半小时,怎么叫想我了?”
“……”
“唉,好吧好吧,再让你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啊。”
……………………
“呜哇!”师姐坐在副驾驶,伸出手在窗外挥舞着,“草原空气就是好多了。”
她兴奋地看着周围的景色,我看着她,心情也好多了。
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我一直看着周围的景色,直到看见那间白色的房子。
“到了。”我暗道,然后向右一打方向,直接把越野车开进了草原里。
“哇!你干什么!”师姐先是惊叫一声,立刻抓住把手,然后很快又变成了笑声。
我的目光紧盯着远处山包上的白色房子,并一路开了过去。
临近了师姐才发现。
“那里有个房子啊。”她手指了过去。
“去那边看看吧。”我说道,一脚油门把越野车开上了山。
车停在房门前,师姐先我一步站在门前,好奇地看着,我则背上挎包,下了车。
“来这里做什么?”
“呃……就是……”我不好回答,只能将门打开。
“你怎么知道门没锁?”师姐用一种古怪地眼神看着我。
进门之后,里面依旧是熟悉的布置,风从门里吹了进来,扬起灰尘,而在闪烁的灰尘之中,有一个人影,站在窗边的书桌前,翻看着上面泛黄的稿件。
“有人!”师姐惊叫一声,把我也吓到了。
很明显,那个人影也被师姐吓了一跳。
“硝子?”
那个人影说话了。
“诶?”师姐愣了半秒,看过去,那人竟然是生天目千里!
“啊??”我也十分惊诧。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脱口而出。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是在这里了。”生天目千里也在状况之外,“好像有人,叫我从时间宫里面……出来?”
“妈?”反倒是师姐,激动的不行,她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女人,竟然是离开她多年,仅有书信往来的母亲。
“真的……是你?”
师姐冲了上去,也不管她的母亲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管这些事儿多么离奇诡异,总之她扑了过去,抱住了她的妈妈。
“……”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白房子,站在清净开阔的草原上。
放眼看去能看见成群的牛羊和放牧的人。
当然还有跟在我们身后跟着几个小时的盾卫的车。
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我坐在草地上,拉开挎包的拉链,将玻璃罐也一并打开。
啵——
罐子不再密封,里面的气溶胶立刻飘散到空中。
我索性躺下来,看着蓝天、白云。
我虽然看不见幽灵,但我知道,他一定回到了那片属于它的天空。
那片属于他的天空。(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