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西山基地在敌人的面前,竟然像一张白纸一样,简单而脆弱。
北京城的西边,看上去被核弹轰炸过一样。
我站在运输机里面,机舱里面闪烁着红光。
“我们现在不知道基地的状况如何!”高涵在对讲机里面说道,“我们无法和总部取得联系。”
首先昆仑山分基地首先沦陷,其次是汉中、三沙……所有的分基地、基地设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被入侵破坏,但诡异的是,设施中的高危项目,没有像我们预料一样突破控制。
那些入侵者的目标,似乎和其他反基地组织大相径庭,相反,他们完好地控制住了项目。
与其说是入侵,倒不如说是接手。
“调虎离山。”我在心中想着,“在基地最为空虚的时候,直接攻击大本营。”
“增援部队有三架运输机。”高涵的声音在耳中响起,“你们是第一批,不论你们曾经是控制人员、后勤还是别的,现在都要给我做好空降准备。”
风声、警报声还有通讯的电流声急促地刺激着我的耳膜。
刺激着我的精神。
机舱打开了,猛烈的气流灌入舱体,明亮的天空让我眼前逐渐眩晕。
“跳下去自动开伞,寻路单元会引导你们前往最近的集合点,如果遇到敌人,不要犹豫,哪怕拼上性命也要阻止他们进入基地。”
高涵的声音冷漠而镇定。
我看像周围和我一样的干员,还有从各地临时集合来的士兵,每个人的模样都差不多。
错愕、不解萦绕在我们心中。
“为什么基地的防御被那么轻松攻破?”
哪怕是作为玉石俱焚的最终手段,基地都有上百种,为什么,一个都没有启动?!
盲网、炎黄,任何一个部队都具有摧毁一座城市的能力,为什么,为什么,一支都没有消息?!
“跳跳跳!”高涵站在舱门口,指挥众人空降。
前面的人员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舱门面前。
我迈出双脚,只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直到我飞在空中,看着地面越来越近,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几乎全世界的基地都在一夜之间被“圣火”入侵,死伤惨重,基地里面的情况出不来,增援的部队也在快速损耗。
砰!
降落伞打开,两侧的喷射口调整运行姿态,将我准确带到了集合地点。
两个士兵接我落地,他们娴熟地为我解除降落伞,推着我进入队伍。
带队的是陶行,他表情凝重,站在队首。
“通讯,时刻保持畅通。”他高声说道,“每个人腰间有两罐时间流体,紫色和蓝色,蓝色加速,紫色降速,自行观察使用,作战服内有木碗之水循环,你们的身体会在收到损伤后快速恢复。”
陶行正在交代装备情况,除了这些基本的随身装备,还有很多。
眼玉、万丈光芒、奥卡姆剃刀、波尔水晶,那些出发之前就戴上的项目,现在同时归各个小组使用。
在我之前,已经有三支小组突入基地内部,但都断开了通讯。
临时指挥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投入更多的士兵进入基地。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陶行沉声说道,随后转身朝着西山走去,我跟在队伍里面,此刻已无心惦记其他人如何了,现在只是一个在紧急情况下被征召成为应急人员的普通士兵。
陶行的手中拎着从昆仑山基地带出来的匣子,基地后面的机库大门敞开着,陶行将那个匣子打开放在地上,一个金色的光团从中飞出。
“桥?!”
我心中一惊,那正是前不久在昆仑山基地中控制成功的智械体。
光团在空中旋转舞动了一会儿,然后落在地上,变成一道空间裂缝。
随后,大地震动,耳中蜂鸣,眼前那个空间裂缝诡异地扩张成一个十字形状,金色和银色的光芒从中闪烁。
随着第一个智械体钻出裂缝进入基地,更多的智械体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那些智械进入基地中。
但此刻黑暗的西山基地就像是一个黑洞,将那些智械体尽数吞没,就没了反应。
“上!”陶行比了个手势,身后的士兵将照明弹射入基地内部,陶行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身后的士兵以三三制紧随其后,依次进入了基地。
我压低身子,也跟了进去。
可前面的人员却像是愣住了一样,迟迟不动。
直到我进入基地大门,才明白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从外面看安静地像是死寂一样的基地,里面混乱不堪。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
控制人员的尸体、士兵的尸体、“圣火”教徒的尸体。
回头看去,大门外面变成了星空的景象,似乎有人制造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将一切处于基地内部的事物封锁在其中。
智械体在这里面肆虐,寻找“圣火”教徒,但讽刺的是,所有的“圣火”教徒都已经死亡,西山基地里面没有敌人了。
“你们跟我去a区。”陶行指挥道,“其他人去另外三区,一层一层寻找幸存者。”
陶行声音洪亮,但能隐约听出来一丝颤抖。
我跟在陶行后面进入a区,他忽然高声怒吼!
“举起手!”
整个a区变成了红色,墙面上到处都是血浆。
a区的二层平台,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坐着几个人。
陶行举起枪对准了他们,长桌的正中央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从座位上离开,举起手!”
陶行怒吼着。
男人站起身,朝着陶行伸出了双手,不过不是举起,而是平伸,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掌心相对。
他双手对向旋转,手臂也随着手掌的移动而改变角度。
紧接着,陶行发出了一声惨叫,身边的士兵无一例外,发出惨叫。
人类的躯体在空间的碾压之下,发出像是踩断枯枝败叶一样的闷响。
陶行的身体在我眼前开始分离,没有征兆地,从全身各个地方开始破碎,
眼前的空间似乎被分割成无数几何体,那些几何体固定着相应的空间,而每个人体都处于那些空间的交点之上,随着空间扭转,人体就像是进入磨盘的黄豆粒,快速碾压,从立体,破碎成血肉,进入空间之中的间隔平面,挤压成二维。
惨叫声戛然而止,那些被空间挤压成二维平面的躯体漂浮在空间之中。
随着男人放开手,那些二维的碎片恢复成三维,落了下来。
我才意识到,a区墙上、地上的血浆,是无数同事,还有老程,还有宋以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