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誐挥手示意其他人下去,“你是不知道那赌盘背后之人是谁。”
慕瑶犹豫了一下,“太子?直郡王?”
见胤誐依旧一副你绝对猜不出的模样,慕瑶的思维逐渐发散,
“四贝勒?五贝勒?还是八贝勒?”
胤誐轻笑一声,“你怎么不把我们几个都念一遍?”
慕瑶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是皇阿玛!”
胤誐:“?!”
这是什么猜测?
简直比事实真相还离谱!
胤誐无奈地说道,“不是,是九哥自己开的。”
“他觉得自己铁定可以生一个儿子出来,正好京中流言说他生不出儿子来,他就干脆开一个赌盘,本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不仅打脸那些人还可以大赚一笔。”
慕瑶:“.........”
胤禟他就保佑这件事不会被别人知道吧。
丢人又丢钱。
什么叫人财两空,这就叫人财两空。
慕瑶憋笑着说道:“这件事是九哥和你说的?”
“说了一半。”
胤誐笑道,
“我还没去巡视永定河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了,和我提了一嘴。”
“后来嘛.......”
胤誐眨眨眼,俊脸上挂着坏笑,
“后来你不就知道了。”
慕瑶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活该。”
“看来九哥如今是想用什么偏方一雪前耻了?”
什么偏方还要用笋了?
“那道也没有,”胤誐转着茶杯,似笑非笑,
“不过也算吧?他听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方士,说是可以养只猫熊,这样就可以防止别人借他的子女运。”
“那猫熊吃笋和竹子,力气奇大无比,若是饿着了就要翻院出去觅食。”
“九哥如今正想法子将那猫熊请走呢。”
慕瑶一脸被震撼的看着胤誐。
这话要素过于多,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关注哪个。
是关心怎么将处于四川的猫熊运过来?还是关心那方士是怎么回事?亦或者关心一下胤禟竟然如此迷信?
猫熊镇压子女运?
她有点想见一见那个方士了,真是舌灿莲花、能言善辩。
这种离谱的鬼话都能让人相信。
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慕瑶吃瓜吃了个肚儿溜圆,她决定出去逛逛。
胤誐和她并肩走在小道上,看着那边的空地上的小秋千有些感叹道:
“我回来还没见纳福他们三个呢,明日就进宫给皇祖母请安之后就去看看纳福。”
慕瑶嘴角微勾,眸光似水,声音带着宠溺,“纳福可是也念着你这个阿玛了,他最近已经开始学四书了,皇阿玛和张英都夸他天资聪慧呢。”
胤誐得意地仰着下巴,“果然是爷的好儿子,像我!”
慕瑶一怔,轻哼一声,低声说道:“你也好意思?”
“爷怎么不好意思?纳福难道不是爷的儿子?他像我有什么不对?”
他说的理所当然,琥珀色的眸子泛着亮光,可见是发自内心地赞同自己的观点。
说完他不给慕瑶反驳的机会,大掌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直接转移话题。
“好了,一个月没见了,话没说两句就一直提到纳福那个小子,日后元福和贺贺要是说你偏心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慕瑶嘴角一抽,侧头看着他如今如刀削般的侧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睫毛纤长而茂密,一派矜傲高贵之色。
单看这一张脸,
谁能想到这样的胤誐竟然在生活中是一个傻憨憨呢?
..........
毓庆宫,
太子看着手中的信纸,眉头紧皱。
山西总督去年向他送了五万两白银,就连皇阿玛的新年贺礼也是他送过来的。
如今因为妻弟占地被参了一本而求上他,他倒是不好拒绝。
如今折子还没到京城,山西总督求救的信倒是先到了他的手上。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大清就是被这种人占据了。
想来只是占地也不怎么麻烦,压下这一道折子,也无人发现。
太子将手中的信件移到烛火之上点燃。
在火苗快要燎上他的手指时轻轻一松,火苗便将信件吞没。
太子抽出一张信纸,提笔写了两行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书写间带着自成一派的气势。
他自幼是由诸多书法大家教导,他的字在所有皇子阿哥中都是头筹。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将一张纸写满,盖上自己的私印之后,
“德柱,”
太子将人唤来,
“将这悄悄送出宫交给苏尔特,让他暗中将上参山西总督的折子压下来。”
德柱一惊,随后立马冷静下来,躬身行礼,
“奴才知道了,奴才会亲自出宫,将这信送到苏尔特大人手中,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这件事。”
胤礽对德柱的上道表示赞赏,他愉悦地弯了弯嘴角,
“不错,去吧。”
德柱恭敬地躬身退下。
....................
慕瑶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正好碰见宜妃,便随着宜妃到翊坤宫。
宜妃言笑晏晏:“老五家的生辰就是最近了,她嫁给胤祺这么多年,没办过一个像模像样的生辰宴也实在是不像话。”
“嘎尔迪你和她说的上话,不如替本宫好好劝劝她?”
慕瑶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说动了宜妃?
她面带诧异:“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在说这件事?”
“前些日子五哥还托胤誐来向我打听五嫂想要什么生辰礼呢。”
“是吗?”
宜妃明显不知道此事,她带着一丝惊喜地问道:“真是老五问的?嘎尔迪你可别替胤祺说好话。”
“可不敢胡说。”慕瑶笑着回话,
“不过五嫂说近来身子疲惫,似乎不大想办生辰宴呢。”
宜妃面色有些难看,“又不需要她做什么,若是觉得疲累本宫这里派嬷嬷过去帮忙便是了。”
宜妃说完之后看见慕瑶低着头喝茶不说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一番话有所不妥。
因此她连忙替自己找补:“嘎尔迪,你也知道胤祺之前混账了一些,干了不少不受人待见的事情。”
“只是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本宫也希望他们两人能好好扶持到老,不如你去劝劝老五家的。”
慕瑶装似为难地应下了。
又一日,
五福晋应邀而来。
“她这样说的?”五福晋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厌恶。
慕瑶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宜妃娘娘竟然还会将我叫过去,若不是你提前说了,只怕我是不会应下这差事的。”
五福晋脸上是明晃晃的厌恶:“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浪子回头。我看他就是心有谋划,不然为何无缘无故想对我好?”
慕瑶抿了一口茶,“宜妃娘娘大抵是不知道实情的。”
宜妃对于五贝勒准备讨好五福晋的欣喜之情不想做假。
如今五贝勒府上仍然是由侧福晋管家,这还是在五福晋没有犯任何错误并且孕有嫡子的情况之下。
五贝勒虽然脸上有一道伤疤,但是并不明显。
并没有完全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盯着五贝勒的人虽然少但是并不是没有,
更因为皇太后的原因,总是会有人猜测五贝勒背后会不会有蒙古的势力,
因此盯着五贝勒的人数虽然少,但是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善于隐藏。
宜妃怕是早就对五贝勒府上的情况忧心不已,只是不好随意插手,毕竟五贝勒才是她的儿子,受委屈的五福晋可不是。
说不定心里还在埋怨五福晋抓不住五贝勒的心,还压不住五贝勒府上的下人,让五贝勒府受人关注。
五福晋对这种情况也是心知肚明,因此在生下嫡子之后也没有自觉底气充足便想重新争回管家权。
她如今是有子万事足,府上都被那两个侧福晋把持几年了,就算她现在插手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她脑子不够灵光,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也并不是全无好处,起码她不会自不量力地去做某些事。
当五福晋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一条路,这几年虽然痛苦但是好歹没死。
没看见大福晋,直郡王妃,当初多风光啊!
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呢?
惠妃都已经在选继福晋了!
谁还记得她伊尔根觉罗氏?
指不定那她府里的那两个侧福晋就是打着让她管家然后暗中陷害她呢?
也有可能是想利用她管家时力所不及陷害她的弘昌。
五福晋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恐怖的猜想让她不寒而栗。
也正是因为这种担忧,五福晋一直在防备五贝勒的靠近。
或许他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他这个人就像是一切阴谋诡计的导火索。
不管是他到底如何做想,她都不想再沾染半分。
五福晋沉思了一会说道:“一个生辰宴办了便办了,只是........”
五福晋抚上慕瑶的手,“嘎尔迪,那一日还请你帮我看看弘昌。”
慕瑶点点头,轻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五福晋得了慕瑶的保证,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今日回去就演一通戏,看看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恶鬼在作祟。”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已经是处处退让,若是那些人再不知好歹,她也会露出隐藏许久的獠牙给那些看轻她的人来一场痛不欲生的警告。
慕瑶没错过五福晋眼中的恶意,她低垂眼帘,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微笑。
还是这样有趣。
............
翌日,
王德带着人在屋外叫起,
胤誐满腹怨气地从床上爬起,坐在床榻边上,他坐姿有些懒散,一条腿曲起盘在床上,另一条腿自然垂下落在床边脚踏上。
一条纤长的手臂缠了上来,从寝衣的缝隙里游了进去顺着肌肉纹理摸了几下,便抽了出来,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快些起吧,王德都快叫破嗓子了。”
胤誐将缠到脖子上的辫子一甩到身后,将身后慕瑶的手拉过来亲了亲她的手背,恋恋不舍又带着一丝羡慕的怨气说道:
“爷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摔一下免得去上朝。”
慕瑶半睡半醒间听见他的话被逗笑了,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下一秒,一条腿便踹上了胤誐的腰间,
“快走!”
太监的声音本就尖锐,王德见胤誐一直没声响便着急,这一着急声音便越尖锐。
许久没听见这声音,偶然听一下慕瑶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人拿着针在扎。
这不直接将胤誐给踹出去了。
慕瑶听见外面的声音停止了,满意地卷了卷被子,舒服地缩在一起。
胤誐被这翻脸无情的举动气笑了,他披上内衣,将床上的包裹的严严实实‘肉卷’翻过来,在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脸颊上还留着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
慕瑶嫌弃地翻个身,脑袋在锦被上不停的蹭着,像是要让那湿漉漉的感觉从脸上消失。
胤誐见状露出一个得逞了笑容,绕过屏风张开双手让王德替他换好朝服。
胤誐在琉璃镜前打量着自己,伸手捻了捻挂在脖子上的朝珠,微微低头让人替他带好帽子。
胤誐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慕瑶,摆摆手离开了。
出了内室,王德低声道:“十爷,早膳已经备好了。”
胤誐点点头,脚步便朝着那边迈。
等吃了两碟子小笼包又喝了一碗浓稠的莲子粥,这才停下。
胤誐像是想起什么,偏头看着王德:“昨天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王德正给胤誐倒着茶,闻言连忙说:“已经打听清楚了,”
他俯下身贴近胤誐亲声说道:“毓庆宫的那位夜里风寒,底下人没关好窗户,受冷风发热了。四五天了如今才有好转的迹象呢。”
“直郡王府上那位和贴身太监蹴鞠的时候摔破了脑袋,如今送到惠妃宫里修养了。”
胤誐嘴角微勾,他就说嘎尔迪不可能没有动作。
什么劝他小心些,不要暴露了。
实际上就是已经动过手了,他出不出手都已经随便了。
不过他也不会放过那两个家伙。
连带着太子和直郡王,都给他等着!
胤誐擦了擦嘴角,“给大阿哥准备的东西记得再检查一遍送过去。”
“另外之前吩咐你的,可以让他们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