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贝贝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不知道我娘有多喜欢你,见天儿的在家里夸你文静,她啊,就喜欢长得好看还斯斯文文的那种。
若是知道我想要留下来和你多亲香,怕是得乐得一蹦三尺高,我都能想得出她是怎么说的!”
牛贝贝学着自己亲妈的表情和语气,伸出手叉着腰指指点点的说道:
“你若是能和人家林家的姐儿多熏陶熏陶,学到人家十分之一的文静,我就得烧高香了!”
众人纷纷捧腹大笑,黛玉弯着腰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说道:
“牛伯母若是知道你这般编排她,怕是立刻要用大棒子给你紧紧皮!”
笑了一场之后,黛玉擦了擦笑出的泪水,准备问问湘云留不留下来,逡巡了一圈,这才发现湘云已经没了踪影,黛玉奇道:
“咦,云妹妹呢,刚刚还在这呢!”
入画笑嘻嘻的走过来,说道:
“姑娘们快去瞧瞧,云姑娘想是吃醉了酒贪凉,在那浣花溪边上的一块青石上睡着了!”
众人都有些好奇,结伴走过去,只见湘云果然卧在一块巨大又平整的青石上,业已经香梦沉酣,青石的旁边正好有两三从芍药,白色,粉色,黄色等各色的芍药花瓣被风轻柔的覆在了她的身上,像一条鲜花做的小毯,。
只见湘云醉颜残妆,鬓乱钗横,满头满脸甚至衣襟上都是落英缤纷,扇子也垂落在了地下,被落花半埋了去。
一只胳膊半垂着,露出羊脂美玉一般的的皓腕,和手上翠绿色的玉镯。
脸颊下面是帕子包着芍药花瓣做枕头,还有蝴蝶绕着她翩翩飞舞,或者短暂的落在她的肩头鬓边。
牛贝贝上前指了指湘云:
“这哪里是醉酒的美人啊,分明是尚未睡醒的芍药花!”
林黛玉笑道:
“学得倒像,可惜这里没有三郎,只有一个纱帽罩婵娟的女娇娥。”
众人忍隽不禁,轻掩檀口,史湘云的丫鬟翠缕在一旁说道:
“姑娘们来得正好,这里潮湿,久了怕是会睡出病来,可是我一人又扶不住我家姑娘,叫也叫不醒,正想去喊了人来帮忙呢!”
众人连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中仍然嘟嘟囔囔的说着:
“且住,且住!莫放春光别去。”
黛玉笑着打趣道:
“了不得,看来下次诗社的魁首是非她莫属了,看看,这梦里都在作诗呢!
这古有海棠春睡,今有云儿醉卧,我看就该把她这样子画下来,让她自己也见见!”
王熙凤擦了擦薄汗叹道:
“哎呀我的腰,不行,她这么大个人,咱们几个可抱不动,还是要叫醒了她!”
黄沄笑而不语,其实她抱得动,不过一来是不能暴露身份,二来,谁在姐妹面前还不想装成个娇娇弱弱的小仙女了!
黄沄说道:
“想来是说得话没选对,咱们换别的话试试,湘云,该回家了!”
见湘云没反应,惜春也试道:
“云姐姐,太阳落山了!”
王熙凤摩拳擦掌的说道:
“干脆捏住她的鼻子,看她醒不醒!”
黛玉睫毛小蝴蝶一样的忽闪忽闪的,眼中漾起晶莹的笑意:
“让我来试试,云妹妹,快醒醒吃饭去!”
湘云慢启秋波,迷茫的看了看众人,大家纷纷笑道:
“我说怎么叫不醒她,原来竟是个小吃货!”
湘云低头看了看自己,面上一红,之前她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还热的很,便想到水边吹吹风醒醒酒,没想到不胜酒力反而睡了过去。
湘云连忙挣扎着起身,同众人回到水榭中,翠缕捧来水,湘云漱了口,又吃了两盏酽茶。
黛玉看她仍然有些站立不稳,便叫雪鹭去找了醒酒石来,给她衔在口内。
少顷,雪雀捧来了醒酒汤,黛玉推了推牛贝贝:
“除了云妹妹,牛姐姐和凤姐姐也没少喝酒,不如也用上一点这酸汤子。”
王熙凤接过一饮而尽,微微皱了皱眉:
“我是不耐烦这个味道的,若非是看妹妹的面子,平日里我是碰都不碰它的。”
牛贝贝拿出喝药的架势,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让黛玉看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牛姐姐您喝酒时候的豪迈哪去了?”
牛贝贝嘟嘟囔囔的说道:
“唉,喝酒一时爽,一直喝酒一直爽,唯有醒酒汤,不合我肚肠!”
王熙凤‘砰’的把碗一放,颇有些将军壮行的气势,说道:
“开始干活了!这赏花会一共四场,咱们可不能被其他几个比下去了,一定要让京里的人提起林妹妹,个个都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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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渊悄悄在心里对自家主公竖起了中指,凭啥干活的是他,主公就在一边看热闹:
“王爷,这可是皇上赐得劳军的御酒,您这么干好吗?
而且您看我小胳膊小腿的,哪里像能干力气活的样子,这种事您应该去找牛将军啊!”
给御酒里兑水,这种经历陈星渊还是头一遭,他不得不佩服自家王爷的狗胆包天!
“够了够了,停,下一坛,记住比例!”
水溶一边指手画脚的指挥陈星渊干坏事,一边振振有词:
“有啥不好的,这可是当壮行酒用得,我若是不稀释一下,到时候一个个喝的跟软脚虾一样,还打什么仗啊!
而且,之前那几坛酒看起来不少,实际上哪够几千人平分的,如今,每个人都能沐浴天恩,有什么不好?
至于为啥用你,这不是麒麟卫里数你最闲嘛!
干这种事当然得用自己的人手才能保密,有道是臣不密则失其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牛贲他哪天喝醉了说漏嘴咋办!
黄九黄十去打探情报了,丁先生人家是靠脑子的,星星,你自己说说,游手好闲的闲散人员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水溶可不搭理陈星渊的卖惨,武功高低可不看体型,别看陈星渊面上看着是个白斩鸡,论起武功,其实可以吊打牛贲。
他如今卖惨,不过是因为懒病犯了罢了,水溶觉得这样挺好,正好让陈星渊增强锻炼,顺便减减肥,不然胖了可就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了!
游手好闲的闲散人员?
这不是还有一个嘛!
陈星渊斜睨了一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水溶,然后比了个二,此时无声胜有声。
水溶恼羞成怒:
“别以为你不出声就能逃过去,顶撞腹诽主公,星星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罚你再搬五坛!”
说着还忿忿不平的嘟嘟囔囔道:
“指挥别人做事不能算清闲,主公的事情怎么能叫偷懒!
孟子曾经曰过:智者劳其心,能者劳其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不过,最后水溶还是上前一起搬酒坛子去了,毕竟这酒坛子的分量可不轻,数量也不少。
两人把御赐的美酒重新勾兑包装,都忙完了,水溶才揽过陈星渊悄悄嘱咐道:
“前些日我安排你做的事可别忘了,回去好好准备!”
陈星渊心里颇为不礼貌的翻了个白眼:
主公,您改名叫水扒皮好了,真是逮着我一个人往死里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