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胡莱捞不到油水,自然不爱多待,穿了话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有这时间,他还是回去讨好讨好干爹,说不定能在陛下身边蹭一口汤喝。
夏守忠听了干儿子的回禀无奈的摇了摇头,咂了口茶水,这才开口指点道:
“你啊,说机灵也机灵,不过这机灵过了头就是蠢了。
你没看咱家已经许久不去荣国府了吗?
这省亲修园子你以为是什么轻巧的事吗,就连吴家那样豪富的,也要缓口气,何况这贾家就没个得用的,又不是周家那样的豪商,单靠着吃老本,这一口气老本用尽了,自然就榨不出油水了!”
夏胡莱点头哈腰:
“嘿嘿,正是我见识短浅,所以才需要干爹您指点啊!
我这不是想着那贾家姻亲故交都不差,大房好歹还有个侯爵,小贾大人眼看着也是前途正好,这才想着去贤德妃那里蹭点好处。”
夏守忠一脚踢了过去:
“你这屎糊了脑子的泼才蠢东西,贾家那老太太是出了名的偏心,你还指望着大房给二房的娘娘出钱不成?”
夏胡莱张了张嘴巴:
“不至于吧,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啊!”
夏守忠撇撇嘴:
“还不是贤德妃自己作的,你看上次赏节礼,那贤德妃是怎么对大房的,又是怎么对二房的,连宁府,之前还想着烧热灶,如今也冷了心。
见不到好处,贾珍和贾赦又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看啊,这贾家大房说不定巴不得没有这个娘娘呢!”
夏胡莱摸了摸被瓜撑到的肚子,屁颠屁颠的奉承道:
“嘿嘿,还是干爹您有见识。”
再说回凤藻宫,小夏公公前脚离开,后脚凤藻宫的宫人们就纷纷喜上眉梢躁动了起来。
“抱琴,你去御膳房,让他们多准备一些清淡又好吃的!
捧萧,你去把本宫新制的衣裳首饰找出来。”
“是,娘娘您放心,婢子这就去!”
“保证把娘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陛下见了眼前一亮。”
怨不得宫人们这般沉不住气,实在是他们家娘娘从册封开始就宠爱不丰。
以前虽然宠爱不多,但主子出手还算大方,又不是那等苛待下人的,凤藻宫的日子也过得去。
可惜自从省亲之后,娘娘手头就没那么宽裕了。
而且为了响应陛下的号召,皇后娘娘又带头在后宫中奉行节俭。
碰上先帝大行,这国孝之中,就陛下那热爱工作的性子,自然是越发的不爱进后宫,所以,大家日子那叫一个小白菜,地里黄,只剩下苦逼二字了。
别的娘娘好歹有宫外的娘家补贴,又有陛下的赏赐,他们凤藻宫只靠着娘娘的份例,又要四处打点,平日里不说三天饿九顿,也是清汤寡水。
如今陛下总算想起他们娘娘了,可不是得欢天喜地嘛,别的不说,至少那御膳房那里,伺候的精心程度就要高上一大截,往其他地方打点的银子也能省下许多来。
贾元春满心欢喜的迎了陛下进入凤藻宫,没想到屁股都没坐热呢,陛下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爱妃啊,朕听说这贾家和甄家是老亲?”
一句话就叫贾元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不知道甄家要不好了,这时候和甄家沾上哪里是什么好事!
但是她又没办法矢口否认,因为虽然如今已经隐隐的分道扬镳,但是无论是当初小选入宫成为女官,还是后来入了老圣人的眼,她走的都是甄太贵妃的路子。
只不过,成了当今的嫔妃之后,贾家也有了野望,不愿再当甄家的棋子和马前卒,所以才渐行渐远。
如今皇帝这样问,难道是家里行事有所不妥?
该不会是贾赦这个不着调的大伯又做了什么吧!
贾元春心里七上八下,强自定了定神,斟酌的说道:
“外面的事,妾知道的并不多,妾只知道父亲从来都是一片拳拳的忠君之心,想来家里不过是念着祖上的情分,有一些往来罢了。
甄家的事自有国法处置,妾并不敢多言,不过甄家总有些无辜之辈,贾家若是不伸手帮衬一二,而是立时就划清界限了,岂不是趋利避害、狼心狗肺之辈?”
皇帝这番不阴不阳的问话自然是疑心贾家和甄家有所勾结,但是听了贾元春一番陈情,自然看出了贾元春对于王氏的行为毫不知情。
他也听夏守忠禀告过贾元春这里手头不宽裕的消息,看来这王氏要么是对女儿不上心,要么是还没蠢到家,并没有将甄家的银钱拿出来用。
贾元春并不知道王氏偷偷收了甄家的财物,还悄悄藏匿在庄子上,更不知道甄家抄家之后,王氏并没有遵照之前的承诺把这笔钱拿出来打点,而是悄悄昧了下来。
还在傻乎乎的分辩道:
“妾想来家里并不敢阳奉阴违,纵有什么不当也不是有心为之。”
司徒景都快被贤德妃给蠢笑了,这贾家藏匿财产的事,北静王知情并且上报了,大房的贾赦和贾琏也悄悄的上了请罪的折子,只有贾元春,明明是她亲妈干出来的,却半点都没有察觉。
人都说知母莫若女,这王氏的贪婪胆大贾元春真的半点都不知道吗?
想到贾家当初能搞出衔玉而诞的把戏来争宠,那贾史氏竟然还信了,司徒景倒是对贾元春的智商又多了几分怀疑。
贤德妃不会真的遗传了王氏的胆大和愚蠢吧,这样看来,她还是别生孩子了,省得生出来个蠢的给他丢人。
想想二皇子和吴氏如出一辙的喜好奢华,司徒景被自己的脑补吓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可不想有一个王氏一样的儿子或者女儿。
在想一想贾元春省亲时候的言行,他所有的警告和暗示,那是半点都没接收到,还当是宠爱呢!
想想那“不得见人的去处”之类令人窒息的发言,司徒景瞬间兴致全无。
唉,贤德妃虽然美丽但实在愚蠢!
“爱妃,朕只是顺口一提罢了,你不必如此紧张!”
贾元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什么顺口一提,这话她养的狗都不信。
皇帝的心思不好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
对于皇帝的阴晴不定,贾元春也无能为力,只能小心奉承着。
用膳之后,司徒景顺理成章的在凤藻宫安置了。
贾元春自然不知道皇帝的脑洞有多么突破天际,所以对于皇帝只是和她盖着棉被纯聊天,贾元春还是有些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