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史湘云和牛贝贝像个七嘴八舌的将想法说了,黛玉哼笑了一声,挑了挑眉:
“都说少女心事总是春,谁知你们这般是不是死鸭子嘴硬呢!
等你们到时候真遇到了一个可心的牛姐夫、史妹夫,怕是就要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了!”
史湘云不甘示弱的打趣道:
“嘻嘻,看来林姐姐你很是有经验呀,不愧是下手快,早早定下了林姐夫的人!”
黛玉咬了咬牙,气哼哼的说道:
“刚刚就应该好好给你紧紧皮,看你还胡说不胡说!”
说起婚事来,大多数姐妹还是羞涩于谈起这个的,牛贝贝这种神经粗大的毕竟是少数。
赵寒樱从潇湘图里拔出思绪,就看到几人正打打闹闹,连忙上前打圆场:
“好了,你们到底是姑娘家,就算是私下里,也少说几句这个吧,咱们还是回归正题,云妹妹你不是之前还嚷嚷着要和玉儿妹妹好好比试一番吗?”
赵寒樱本想说这事还要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想到史湘云的身世,又把话头咽了下去。
黛玉连个果然被转移的注意力,连甄英莲和迎春、探春也被从看画的活动中暂时拉了出来。
唯有牛贝贝和惜春不以为意。
惜春是因为格外爱画,今日有了这潇湘图卷,她是恨不得当场就挥毫泼墨,临摹上一份的,其他任是什么都牵动不了她的情绪。
至于牛贝贝,作为马猴烧酒,哦不,马球少女,她是平等的对所有的文学活动兴趣平平。
黛玉轻轻摇着沉香木的小扇,淡淡的清香让心情平静了许多:
“我虽然开了这海棠社,但还没想好写什么呢,你们快来集思广益一下。
海棠咱们已经写过了,其他的什么桃花柳絮之类的,也已经写的絮烦了,其他季节的花朵又不甚应景。
我想着写诗应当有感而发,那等思绪满腔、不吐不快的状态,方能作的出好诗。
所以我也不想随意的选一个,然后咱们姐妹生搬硬凑胡乱写上一通。”
甄英莲笑道:
“听君一席话,倒叫我受教了,我当初学写诗的时候每每堆砌词语,不能寄情,怪不得总觉得干巴巴的,读起来生硬也没什么意趣。”
探春歪头想了想,忽的一拍手说道: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杜工部说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可见这写诗感悟和这景色风物缺一不可,如今这武陵春色可不就是遍地的好题材,一步一景,景景不同吗?”
黛玉乐道:
“你这是要学曹子建不成,一边走一边做诗!”
探春眨了眨眼睛:
“可比不得曹子建,人家走七步就得了,换成了咱们这等驽钝的,怕是七十步一百步才能得,倒是林姐姐这种才思敏捷的,可以和那七步成诗比上一比。”
黛玉啐道:
“我看你这是捧杀,要把我给架起来呢!”
迎春罕见的接了句俏皮话:
“三妹妹若都要七十步,我这等愚笨不擅诗歌的,岂不是要七百步了?”
黛玉睫毛忽闪了一下,遮住了眼中的微讶,二姐姐比起之前可是开朗多了,换成以前的迎春,怕是要像那实心的木鱼一般,不敲不响,敲了声音也不大。
黛玉猜这大概是凤姐姐的功劳,以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性情为人,可不会帮着二姐姐,不过,迎春能过的好一些,她也为之欢喜。
往日里大家不是没劝过,可惜二姐姐大概是自幼无人在意也无人撑腰,所以养成了软性子,为人处世从来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黛玉还有探春等人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是想想迎春的处境,又觉得情有可原。
纵然思绪万千也只是一瞬,黛玉面上不露声色,而是就这探春的提议补充道:
“我看咱们不如先一起逛一逛园子,见到什么动人的花草景致就写在花笺上,再配一句诗。
然后等走累了,咱们就找个太阳不晒、也不阴寒的所在,一边吃些茶饮子,一边用一些瓜果点心,然后抽花签。”
史湘云最是爱热闹的,听了练练拍手:
“好好,这个好,和那花名签子异曲同工。
不过谁先抽谁后来,不好分个先后,总不能大家一窝蜂乱糟糟的上去抢吧!”
牛贝贝提议道:
“不如就用骰子,掷到谁就是谁!”
黛玉抿唇偷笑,打趣道:
“你们成日里说那些婆子不干好事,聚饮赌色子,如今咱们自己也如此玩了,往后可怎么再理直气壮的说别人!”
赵寒樱温和一笑:
“咱们又不是日日如此,也不是领了职务却偷懒,没有吃酒吃的醉醺醺,更没有赌什么钱财,私下里玩一玩倒也无妨。”
如此议定了,黛玉让人下去准备,不一会儿,雪鹭就拿来一个竹子雕的签筒,还有一摞纸笺。
走到半路,牛贝贝忽然笑道:
“好在咱们没骑马,不然可真的成了走马观花了!”
黛玉看着园子里的花若有所思,然后补了一句:
“咱们既然要玩花签,那就多谢一些,不然只有这个节令的花,岂不单调了些?”
众人都说好,也不知是武陵春色的风景秀美绝伦,还是众芳的才华横溢,总之没有多久,签筒里就多了一捧叠好的花签。
一路穿过园子,走到了湖边。
晓风徐拂,旭日东升,湖上漂浮着轻烟淡霭,山间零星的桃花,仿佛娇娇怯怯的美人,正以水为镜,揽镜自古。
史湘云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微微的伸了伸懒腰,叹道: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白乐天诚不欺我!
可惜,那桃林的桃花到底已经开过了,不然大片大片彩霞一般,才真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呢!
林姐姐你怎么不早回来些,咱们也能托你的福,赏一赏武陵春色一年中最美的景致。”
对史湘云栽的这个罪名,黛玉可不依:
“北静王府又不是那等小气的,你们想看,自去借了园子就是了,我可不认这罪名!”
牛贝贝缩了缩脑袋,弱弱的说道:
“唉,王爷若是在京里,我哥哥说不定还能努力努力,之前王爷奉太妃南下了,王府只有老太妃一个,老太妃素来喜静,哪个敢轻易上门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