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想一想二姐姐也是被拖了又拖,还是靠着林太太的介绍才得了好亲事的,由此也可以觑见贾家的不靠谱了。
探春暗暗寻思,一会结束之后,要不要去求一求姑妈,二姐姐的亲事就是姑妈给介绍的。
看在林姑妈的面子上,老爷总不会再拒了吧!
“黄金二百两,白银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两!”
高声念诵的声音惊的两人回过神来,说着说着聘金的数目惊到他们了。
这个数目可以说很是丰厚了。
别家不是置办不出更多,但按照大晟的规矩,通常对于厚嫁的人家,嫁妆钱要比聘金翻个翻,给太多怕是有故意薅女方家里的羊毛的嫌疑。
明媒正娶,至此,六礼已过了其中四个,只待两家确定了婚期,就可以喜结良缘了。
比起那等拘在家里绣嫁妆的,水溶和黛玉的朋友显然都不是什么性情古板,因循守礼的。
因此,不知道是谁撺掇的,水溶和黛玉两方不约而同的办了小宴。
这边水溶在如意捞和狐朋狗友们推杯换盏,那边厢,黛玉和姐姐妹妹在武陵春色开起了茶话会。
然后茶着茶着,史湘云和牛贝贝就嫌弃只喝茶寡淡没滋味,撺掇着大家一起喝起了酒。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庆祝我们的小玉儿步入待嫁倒计时。
干杯!”
“啪啪啪啪……”
黛玉哭笑不得:
“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吗?”
王熙凤咚的一声把酒杯磕在了桌案上:
“没错,男人这狗东西十个里头有九个花心,这世道,生成女子可太没意思了!”
黛玉吓了一跳,琏二表哥做了什么,让凤姐姐又有感而发了?
……
“没意思,没意思!”
陈也俊百无聊赖的敲了敲酒杯:
“溶哥儿,你这人可真是没甚趣味,干巴巴的吃涮锅有什么意思,既然要成婚了,当然得去红袖招开个荤。
不然到时候没人再怀,溶哥儿你这个生瓜蛋子找不到路可怎么办啊!”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气息。
“滚!”
水溶“咚”的一声将杯子一放。
“你们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看,他急了,他急了!”
水溶深呼吸,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陈也俊带着几分暧昧,邪气的扯了扯嘴角:
“放心,我们众筹给你包一个,保证是个干干净净的清倌人!”
贾琏一时有些咋舌,又有些羡慕:
也就只有北静王爷有这个面子,让那些穷光蛋心甘情愿的套大价钱。
见水溶再次摇头,贾琏恨不得呐喊道:
让我来!
冯紫英见水溶仍然是兴趣缺缺,带着些薄怒,只能无奈摇了摇头,解围道:
“好了,王爷是什么性子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可别为难他了!”
陈也俊直接揭了冯紫英的老底:
“看你这谄媚的样子,说吧,是不是有事要求王爷?
往日里你可是唯恐天下不乱,不架桥拨火,挖坑填土就不错了,跟着我们一起起哄才是最常见的。”
冯紫英笑容一僵:
“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多点真诚!”
陈也俊一比中指:
“得了吧,咱们从穿开裆裤就一起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水溶回忆了一下,他初见冯紫英的时候,小孩儿似乎没穿开裆裤。
“唔,这样说来,还是陈也俊你和紫英认识的更早,开裆裤这种珍贵的形象,连我都没有哪个幸运目睹呢。”
冯紫英恼羞成怒: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可着我一个欺负是吧?”
陈也俊得意的摇了摇扇子:
“谁让若兰不在,这里自然你最小。”
话赶话说到这里,众人都是一默。
陈也俊转了转有些醉意的脑袋:
“我就不明白了,这西海沿子有什么魔力不成?
今日聚会缺席的,一个两个全都去了西海沿子。”
陈也俊朝着水溶抬了抬下巴:
“有王爷的面子,去北疆岂不是更好吗?
北疆是全大晟有名的强军,又安稳又太平,还富得流油。
不比去那海疆吹海风要强?
那霍苍看着就不像个聪明的,脾性也就那样。
北疆好歹有卫世伯在那,照应几个小辈岂不是手到擒来?”
贾琏带着些自嘲的说道:
“若兰是个有志气的,不想吃家里的老本;
湘莲也想靠着军功出人头地。
如今大晟四方平靖,还有些军功可以捞的,可不就剩下那西海沿子了嘛!
那茜香国也是奇怪,明明年年都进贡,但是常常和大晟的水军起摩擦,要打上一场。
不知那海上有什么好争的。”
水溶心说,那后世英国法国还会为了争扇贝、争牡蛎而扯头花呢,茜香国和大晟起摩擦还真不算奇怪。
更何况还有一个词叫“养寇自重”呢,没战争,武将哪来的军功,南安王府又靠什么保留手里的兵权?
天高皇帝远的,南安王府土皇帝已经做习惯了,自然不想回京里做孙子。
“子非鱼,安知鱼之蠢,有时候看起来越离奇的开战理由其实越是真的。”
水溶压低了声音,给几人悄悄剧透:
“其实,刚开始从西海沿子传回来的折子还尽力遮掩,后来当地官员的折子送回来,朝廷才知道,那里打起来的理由竟然是抢人头。
据说是那茜香国大王子亲自出马去剿灭海寇,我估摸着是为了挣点功劳名声加外快。
没想到和西海沿子出去“打猎”的军队撞车了。
两个人都看上了同一伙海寇。”
贾琏嘿嘿一笑:
“那报纸上怎么仿佛是说,那海寇有一个绝色的压寨夫人,西海沿子的将军和那茜香国大王子是为了美人儿才大打出手的?”
水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无风不起浪。”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道:
“我可不信能有什么美人,就算有,被那毒辣的太阳一晒,也得变成黑炭头。
我看啊,八成是那小地方的大王子想来没见过什么世面。”
冯紫英反驳道:
“那军中的将军和兵丁们总不能也个个都没见过世面吧!”
贾琏哼哧一笑: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我看他们是真的饿了!”
只有贾宝玉吭哧了一会儿,然后才嗫嚅着问道:
“卫若兰和柳湘莲他们不会有事吧?”
冯紫英等人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不是没听说什么不好的消息嘛,而且区区一个小国,还能翻天不成?”
怎么不能了?
殊不知骄兵必败啊!
水溶潇洒的转了转扇子缓了缓心里的担忧,他总不能在这个当头泼冷水,说一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这水战一般都是速战速决,如今迁延了如此之久,想来只是小打小闹,来回试探,战况估计并不激烈。
何况,茜香国没多少火器,优势在我,只要南安王府和那西海沿子的水军别大意,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酒足饭饱之后,冯紫英双手一摊:
“要劳烦若渊你来付账了!”
陈也俊笑道:
“好啊,我总算知道你刚刚为什么那么从心了,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请客水溶倒是不在意,不过他还是打趣道:
“主人做东,客人买单,我还是头一回见。
你个真是个大聪明!”
冯紫英嘻嘻一笑,颇有些“厚颜无耻”的滚刀肉风范:
“那你可要快快习惯了!
我猜以后咱们聚会,怕是都要如此了!”
水溶虚虚的飞起一脚:
“你们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吧!
最近干什么了,手头那么紧张?”
冯紫英哭唧唧:
“我其实什么也没干!”
见水溶一脸不信,冯紫英的目光更加的幽怨了。